我在三國搞點事 第234章 微服私訪
三日后,一支五百騎的精銳,奔馳在河東郡最南端的大陽縣境內。
領頭的年輕人一路呼嘯高歌,鬼哭狼嚎。雖說麾下親衛欣賞不了歌聲中的美,卻能體味到他此時暢快的心情。
這支部隊,無疑便是何瑾及親衛。
前三天將該拜會的人都拜會了,又等到朝廷的任命及官服印信,當下便從陜縣渡河向北,至茅津渡上岸,進入大陽縣。
至于說跟虎牢關的大部分匯合?......
他可真等不及。
命人傳了一封信,讓高順代為統率進軍,約定在河東郡治所安邑后,就迫不及待地啟程了。
畢竟裝孫子足有兩年,才離開了董卓,又擁有了自己的地盤。心中就如燃著一把火,恨不得立刻就趕到安邑縣,結束處處被掣肘和暗算的日子。
最主要的是,此番不打將旗、驚擾地方,先行趕赴河東。也算是一次微服私訪,可以直觀全面地了解下河東的民生及形勢。
此處大陽縣是古虞國之地,北倚中條,南接黃河,自古便是河東與中原的糧運、鹽運和行軍要道。
境內有茅津渡、大陽渡兩大古渡,加上洪陽、郖津幾個小渡口,直面黃河對岸的弘農郡陜縣。
歷史上假道伐虢、唇亡齒寒、伯樂相馬、按圖索驥等故事,均發生在此地。
進入大陽縣后,一行人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此時他們已翻過了七八條溝壑,大多溝壑都深有百丈,寬達數里,長不見頭尾。即便此番全是輕裝簡行的騎兵,通行也十分艱難。
也由此,何瑾明白了董卓麾下最精銳的飛熊軍,為何在河東征戰了一年多,也難以徹底擊敗白波賊。
在如此復雜的地形下,騎兵的優勢根本難以發揮。
而熟悉地形的白波賊卻能攻能守,一旦失利,隨時可退入山嶺或溝壑。山嶺和溝壑又多半相連,根本不懼董卓的兵馬追到。
如此白波賊攻如野火侵襲,席卷八方。退又如群鳥散林,無影無蹤......
飛熊軍哪怕真是會飛的熊羆,對付起來也如狗咬刺猬,無從下嘴。稍微不注意,還會被扎得渾身是血。
不過,相對于這復雜的地形及難纏的白波賊,他更注重的還是民生。
隨著漸漸更加深入河東腹地,適才的暢快之情便再也消失不見,開始被一層濃重的陰云籠罩。
越往北去,百姓的生活明顯就越困苦:殘破的成片茅屋,衣不遮體、面黃肌瘦的民眾,都與雒陽和長安的老百姓,不可同日而語。
“主公,雒陽和長安的百姓雖朝不保夕,可這里的百姓......”典韋蹙著眉頭,似乎想說出個合適的形容詞。
“這里的百姓,已在水深火熱中。莫說是生活,連生存都已不知是什么。”此時一行人已來到一處村落,眼前大片農田荒蕪,長滿了野草。
偶爾零星可見的幾個人,全都衣衫襤褸在田里勞作。何瑾甚至還看到一位身懷六甲的婦女,費力地掄著鋤頭.......
最可怕的是,他他們的眼神。
一雙雙絕望到麻木的眼睛,何瑾甚至覺得,就算他突然下令,讓親衛沖上去殺光那些百姓,百姓們連動都不會動一下。
因為那樣對他們來說,似乎更像是一種解脫。
“去將這個鄉的嗇夫、三老、各亭長尋來,就言我等要在此留宿一晚,莫要驚擾了百姓。”看著天色漸晚,何瑾便下令就地休整,想更真切了解一番河東百姓的生活。
《漢書》中有云:大率十里一亭,亭有長。十亭一鄉,鄉有三老,有秩、嗇夫、游徼。其中三老掌教化;嗇夫掌訴訟,收賦稅;游徼徼循禁賊盜。
至于有秩和嗇夫區別,是人口達五千人的鄉,由郡指派一人為有秩;不足五千人的鄉,由縣指派一人為嗇夫,職責都是一樣的。
眼下這個鄉,人口明顯不足五千,負責事務的自然是嗇夫。
等了沒多久,親衛便帶著幾個人過來。何瑾看到他們大多數畏畏縮縮,但也有眼露恨意的,敢怒不敢言。
眼珠稍微一轉,便明白其中緣故,環了一禮道:“各位長者,在下乃游學士子,路過貴寶地想借宿一晚。一應飯食、住宿等費用,都會按長安物價奉上,懇請諸位行個方便。”
說著,何瑾又讓親衛拿出一些五銖錢和絲帛。
那些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的恨意才消解了不少。
他們也不傻子,早看出如此精良的親衛,不太可能是哪家貴公子的私兵。但人家如此彬彬有禮,還會掏錢補償,不是那等呼嘯來搶的惡霸,就足以令他們心安了。
只是,他們還是為難。
其中一位老者,戰戰兢兢地行了一個不標準的禮數后,才道:“這位閣下,借宿倒是沒問題,但我等此處早已無余糧......閣下往前再行百里便是范家,何不到他那里借宿?”
范家,應該是這個縣里的豪強了。
一般士子游學結交人脈,也都是拜訪這等家族。老者是真想不通這貴公子既然有錢,為何會不去住大宅子,反而住他們的茅草屋。
“哦......沒吃的啊?”
何瑾卻不回答老者的問題,反而自顧自言道:“沒吃的也行,我們其實帶著干糧。住的話,也不用勞駕諸位,劃片地方給張破席子就行。”
說著,又將那些錢財和絲帛推理一下,道:“不知諸位可否行個方便?”
“哦......”老者了然地點了點頭,又同身邊人隱秘地對視一眼,達成了共識:嗯......這貴公子,應該是個傻子。
基本實錘了。
但有錢不賺王八蛋,當下便四處安排起來:扯著嗓子招呼亭里的百姓,取水的取水,送席子的送席子,還特意將何瑾安排到亭長的家里。
漢代的亭長大概相當于,何瑾前世的派出所所長。當初漢高祖劉邦沒反秦時,便曾擔任過此職。
可這個亭長的家里,真可謂家徒四壁,還到處透風漏雨。唯一比百姓強的,是他們院子外圍了到腰的土夯墻,多了幾間破房子。
何瑾一進入院子里,就看到一間破屋子的炕上,躺著一個幼童。幼童面色火赤,卻夏天蓋著棉被,炕旁還放著一盆水,正痛苦地呻吟著。
“這是?......”他見狀極為驚愕,卻也未自作主張,而是向一旁的亭長問道。
“此乃犬子發寒熱病,老兒無錢請醫匠。又值農忙之時,家里沒人照料,只能讓他熱了喝水、冷了蓋被子。”說著亭長的淚就流了下來,上前又喂那幼童喝了幾口水。
做完這些,似乎又覺得慢待了何瑾,便大聲喊道:“婆娘呢,不是早派人去叫了么?家里來了貴客,不回來幫著招待,還在地里忙活什么?”
話音落下,一個骨瘦如柴、年歲同何瑾一般的年輕人跑來過來:“兄長,嫂子要生了。”
“聽說家里來了人,她著急忙慌往家里趕。可走到破廟的時候肚子忽然疼起來,兄長快尋人找穩婆......”
這時候,何瑾才徹底驚了:“適才地里那位身懷六甲的婦人,便是尊夫人?”
“啥尊夫人,現在救命要緊!”亭長當時一個頭兩個大,再顧不上何瑾等人,趕忙跑了出去。
他說的沒錯,古代女人生孩子,其實就是在過鬼門關。
而直至這一刻,何瑾才真切感受到河東的百姓,過得是什么樣的日子。并且,這還是亭長之家,那些無依無靠的百姓,早不知餓死累死多少.......地址:m.biqutx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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