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往事如煙

赤紅的紋路在空中雙眼緊閉的絕色女子額間一筆筆勾勒，最終繪制成一道古老滄桑的神秘符文，“火焰”。

更為奇異的是，她的背后此時生長著長達數百丈的赤紅火焰羽翼，不斷的灼燒天際，萬載冰川蒸騰開裂，接近她中心位置的地方，甚至已經滲出巖漿來。

百丈火焰羽翼猛的一震，炎浪向周圍四散而去，霸道絕倫！

隨著她緩緩睜開眼睛，血紅光芒大熾，冰的世界似乎被她的瞳光照亮，緋紅的瞳仁早已被兩朵血色的蓮花代替，而她的眼底仿佛流淌著狂暴的熔巖。

她望著天空又俯瞰腳下，在掃視著這個冰與火共存的地方。面如冰封，卻又君臨天下。這是君主的蘇醒，第一件事就是看這世界是否還依舊。

冰蒼皇龍伊利亞索瓦不禁有些恍惚，現在的她容貌變了，實力變了，連掌控的規則都不僅僅是“凈化”，可這唯我獨尊的氣勢卻一如當初，絲毫不曾改變。

“果然是你啊，凈君……”

世人只知“死亡”奧爾托倫索是個不折不扣的劊子手，又有幾人知曉凈君埋葬的生靈亦是無數呢？

冰蒼皇龍從冰川上緩緩站起，對著半空中的女子微微躬身，正如它所說，龍族不畏天地，桀驁不馴，但對于強者，卻從來不吝惜尊敬。

它想起了這位驚才絕艷的絕世女帝，以無上之資，威震一個時代無數強者。

那段波瀾壯闊的歲月，它永遠不會忘卻。

“我討厭回憶，總讓我分不清現實與曾經。”空姬然抬了抬精致的下巴，空靈澄澈的嗓音，在這片天地緩緩回蕩。

“最后的機會，我只說一次，伊利亞索瓦，把力量交出來，我允許你保留這一絲殘魂。”

冰蒼皇龍抖了抖龐大的龍軀，從冰川之上騰空而起，飛至比空姬然低半個身位的位置，幽幽道：

“凈君，你變了，如果是曾經的你，根本不會與我講條件，現在為了那個螻蟻嗎？”

“呵。”

空姬然微微一笑，這一笑似笑過了千山萬水，笑過了千回百轉，帶著淡淡的倦與淺淺的哀。

“但是，我寧愿你還是那個睥睨天下，橫掃世間的君主，也不想看到如今的你為了一個低等生物而妥協！”

冰蒼皇龍仰天怒嘯，道道無形的波紋隨著震耳欲聾的龍吟擴散，所過之處，冰川寸寸崩裂，巖漿四處飛濺。

“那就是沒得談了，真麻煩……”

面對冰蒼皇龍滔天威壓仍如山岳般屹然不動的空姬然輕輕嘆了口氣，也罷，哪怕只是一絲絲殘魂，吃了它，對她亦是大有裨益。

微微攤開素手，無數火光涌動，虛空中的力量不斷向著此地匯聚而來，逐漸化為實體，形成一柄通體血紅的長槍，長槍上妖異的彼岸花狀的符文流轉不定，明滅不休，一絲絲火焰在槍尖流轉，劃破虛空。

“不是銀魅？”

冰蒼皇龍看到“赤煉”卻十分詫異，瞪大了龍眸驚疑道，在他的印象里凈君的規則法器不該是這個。

“伊利亞索瓦，你話太多了。”

“銀魅”是空姬然曾經的武器，外表好似一條亮銀色的手鏈。每一位掌控規則的強者都有一次將武器煉成與自己心意相通的規則法器的機會。空姬然當時選擇的就是“寒冰”送給她的銀色手鏈。

其實原本手鏈的名字叫“雙響”，可后來“寒冰”知道后，逼著空姬然把手鏈的名字給改了。直到現在空姬然都沒想明白為什么“寒冰”當年為了一個名字糾纏她那么長時間，軟磨硬泡到她妥協為止……

“雙響”不好聽嗎，明明我和她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雙響多完美，響亮又不失文雅，“寒冰”的品味真差！

可惜，“銀魅”失蹤了，并沒和她一起復生，空姬然自己也不知道它到底在哪里。

“燃燒吧。”

世界的溫度急劇升高，火焰雙翼不斷拍打，巖漿爆發，將冰的一切燃燒殆盡，紅色，成為了世界的主調。

冰藍色的冰蒼皇龍仿佛成為了一個異類，在“紅蓮業火”的熾熱高溫下，它渾身堅硬的龍鱗似乎都有融化的跡象，但它卻毫不在意，反而狂笑道。

“哈哈哈，這才是你啊，凈君。你本該是個咆哮世間的怪物，可偏要收斂爪牙當個廢物。”

森冷的寒氣在冰蒼皇龍的龍軀不斷凝聚，周身百萬里之內，冰元素瞬間沸騰，巍峨猙獰的冰川轟然而起，向空姬然鎮壓過來。

“這回可要虧大發了，冰帝你等著，這筆賬我總有一天要跟你清算。”空姬然看到這冰川，忍不住低聲罵道。

不過這家伙生前不愧是LV80的存在，被收入“死亡國度”后參與了伐天之戰居然還能活著。話說冰帝的運氣也是夠衰的，大部分傳承血液都是沒有靈魂殘留的，偏偏她就能挑到一個，還是其中最強的之一，然后好死不死的去用冰碧帝皇蝎血脈融合人家……

再怎么吐槽冰帝，空姬然也不能放棄她的生命，自家的熊孩子只能自己來管教，別人，沒有資格！

“紅蓮永墮。”

“紅蓮業火”極速升騰而起，在半空中繪制成了一朵如水晶般透明的赤色蓮花，毀滅般的能量在虛空中擴散，泛起了陣陣漣漪。

“赤煉”化作血色的妖龍一飛沖天，張牙舞爪的加入了這場火焰的狂歡。赤色的紅蓮剎那間多出了一絲絲血色的紋路，顯得它格外精致璀璨，動人心魄。如果忽略這朵紅蓮內里蘊含的撼世偉力，說它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也絲毫不為過。

彼岸花最后匯入了耀日的紅蓮，紅蓮永墮，沒有“死亡”又何來的永墮？生死相依，彼岸花使紅蓮仿佛活了過來，真正的綻放于這方狹小的世界。

花，開了。

“轟！”

冰與火瞬間狠狠的轟擊在一起，沒有一絲的僵持，熾熱的紅剎那間吞噬了冰冷的藍，摧枯拉朽的力量直奔冰蒼皇龍。

冰蒼皇龍的龍眸里不存在半分錯愕與恐懼，有的僅僅是一分淡然，它早就知道，這里雖然是他的龍血空間，但仍處于“死亡國度”的地界。如果空姬然愿意，她完全可以撕開空間，借助“死亡國度”的力量鎮壓它，但她并沒有。

她愿意給這位曾經的故人一份尊重。

勢不可擋的紅蓮將冰蒼皇龍從半空中狠狠的擊落，血染蒼穹，龐大的龍軀如彗星隕落般撞擊巖漿般的地面，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空姬然緩緩落地，收起了祈求者一族的“火焰”符文和“赤煉”，嘴角帶著一絲殷紅的鮮血，面無表情的看向龍鱗破碎，全身焦黑，凄慘無比的冰蒼皇龍，伊利亞索瓦。

“咳咳……”冰蒼皇龍張了張嘴，大口大口的鮮血涌出，“果然啊，凈君，哪怕我們處在同一層次，我依舊不如你半分。”

“我給過你機會，戰敗的下場你知道，何必呢？”

“哈哈，”冰蒼皇龍苦笑一聲，“我只是想離開死亡國度，回到我們的世界，看看當年的戰果，看看龍族的一切是否安好。不過有您在，也能為我解答吧。”

“問。”

“凈君，我想知道……”冰蒼皇龍目光嚴肅的看向空姬然，“蒼天，死了嗎？”

“死亡”當年隕落之時大概處于伐天之戰的中期，所以“死亡國度”內的冰蒼皇龍并不知道結局。

“沒有，我們輸了。”

空姬然和“寒冰”當時是僅存的兩人，而“寒冰”為了掩護她，主動擋住了“雷霆”和“劫”，并且空姬然在最后還感知到了“正義”和“命運”的氣息。

如果僅僅是“雷霆”和“劫”，她們二人完全可以做到反殺，但加上那倆幾乎僅次于“蒼天”的存在，“寒冰”就不得不犧牲自己，換取空姬然的一線生機。

“這樣啊……”冰蒼皇龍的眼神暗淡了一下，它其實也猜到了，身為凈君的空姬然落到今天的地步，伐天之戰的結局不言而喻，只是它心中仍存有一絲幻想，不過被空姬然無情的擊碎。

“那龍帝陛下呢？”冰蒼皇龍接著問道，“死亡”隕落時，龍帝阿茲利爾斯還活著。

“他……戰斗到了最后一刻。”空姬然給出了一個比較隱晦的答案。

冰蒼皇龍如遭雷擊，戰斗到了最后一刻，不過是隕落的另一種說法而已。它本以為龍帝也能如凈君一樣只是失去了力量，但仍存在于世間。

龍族并沒有加入“蒼天”的陣營，而是在“毀滅”龍帝的帶領下與空姬然她們一起抗爭到最后，所以她愿意給冰蒼皇龍死前的體面，盡力解答它的所有問題。

“是誰干的？”

“正義，光明、黑暗和戰。”

冰蒼皇龍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四位規則掌控者，龍帝死的不冤。

“阿茲利爾斯很不錯，他在絕境下仍然拉了一個共赴黃泉。”

“誰？”

“黑暗，蓋里薩克。哦對了，戰死在我手里，光明則是被虛空給殺了。”

冰蒼皇龍沉默良久，似乎是在消化這些對它來說如同驚雷般的信息。

“凈君。”

“說。”

“我能感覺到，您變了，而且變化很大。可我求您活下去，咬牙切齒的活下去，為龍帝陛下報仇，為吾等報仇。”

“一定。”

緋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血海般的猩紅。

“龍帝陛下……”

冰蒼皇龍嘆息一聲，閉上了雙眼，它不再詢問，空姬然見狀伸出玉手放在如山岳般的龍軀上，吸收它的力量。

……

LV：54——LV：56

大約半個時辰后，龍軀化為清風消散，不留一絲痕跡，龍血空間破裂，空姬然回到了“死亡國度”，此時的冰帝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正有條不紊的融合冰蒼皇龍的血脈。

實力得到增長，空姬然卻絲毫沒有感覺到開心，長嘆一口氣，有些悵然的看向冰帝眉心處，那枚滴冰藍色的血液，輕聲道：

“伊利亞索瓦，或許你說得對，我變了，忘卻了太多太多的往事，我不再是曾經的凈君，現在的我只是空姬然……”

萬界從絕世唐門開始 第七十五章 往事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