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牽招一動關中驚

法正出身名門，個性向來剛直，說話絕不拐彎抹角，直接道：“韓遂、馬騰大軍繼之，君舍郿縣堅城，長途東歸，必遭馬超伏擊，敗亡不遠矣。”

劉霄也認為不當東歸，但見法正說話不中聽，卻得站在李利一邊，反駁道：“馬超東下，欲襲槐里，安能伏擊于我？即便其有心，我大軍兩萬，步步為營，其又如何能敗我？若兩軍相持，車騎可自長安出兵，夾擊其于京兆，殺馬超易如反掌。”

法正冷笑道：“馬超一勇夫，無甚智略，其輔將龐德卻知兵法，如今大張聲勢，震駭長安，車騎欲鎮守京師，恐不會出兵吧，否則也不會調將軍回師長安。如今武功又落入敵手，將軍距離長安兩百多里，沿途多為平原，如何能做到步步為營？若遷延時日，韓遂馬騰率大軍趕至，將軍又如何應對？只要出城，不論快或慢，均落入敵人彀中，欲脫身難如登天。”

李利冷笑道：“依汝之計，則我當違背軍令，困守此城？”

法正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茍利大局，行之可也，何論其他？”

李利盯著法正看了一會，突然喝道：“叉出去！”左右閃出，拖了法正就走。

法正愕然，頓時變了顏色，維持不住胸有成竹、智珠在握的姿態，叫道：“將軍泥于上命，不通形勢，禍無日矣！”

李利不聽。

待法正被逐出后，李利苦笑著對劉霄等人道：“我豈不知出城野戰不利，然車騎有令，安能違之？且我兵多，敵兵少，處處小心，馬超亦難欺我。”

劉霄等見李利心意已決，也只得領命。

李利不愿久頓兵于郿縣，還有一個原因。他所領兩萬兵中，半數以上乃原樊稠部下，雖然替換了中層以上軍官，但像是都伯什長伍長之類卻一時換不過來，如果為韓遂馬騰大軍所圍，很有可能會出現變故。

李利最希望的自然是馬超因為后路問題不敢前進，被遲滯于郿縣，李傕再自長安派精銳來協防，與郿縣互為犄角，即便韓遂馬騰全軍而來也不懼。

可惜如今馬超有此勇氣，孤軍突入，一下子讓李利形勢大壞。今馬超又奪了武功，涸澤而漁之下有兵有糧，李利便在接到李傕命令后，順水推舟，率兵東下。

至于法正，不過是一個紙上談兵之書生，只顧及家鄉不遭兵禍，不能設身處地為李利著想，且態度狷傲，自視過高，庸人而已。

李利這邊目法正為庸人，法正被趕出去后，更是大罵李利鼠目寸光不知變通。

馬騰駐郿縣時，軍紀敗壞，士民不附，所以在槐里為樊稠所破后，又敗于郿，立足不住，遁回涼州。馬騰非治亂之主，法正打心底里對他不認同。馬騰若得郿縣，李傕估計還得再打回來，兩者拉鋸，百姓遭殃。保持現狀最好。

同時，法正離鄉南下的心思也更加堅定。

南下有兩個選擇，一是荊州，一是益州。

荊州劉表保境安民，然無進取之意，荊州又是用兵之地，控扼益揚，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恐最終將為人所并。

益州險塞，若遷至該處，以觀天下形勢，再定行止，可謂上策。

法正自李利處離開后，徑去尋好友孟達。

孟達比法正年長三歲，其父孟他字伯郎，原有聲名，后用一斛中原稀少的葡萄美酒賄賂中常侍張讓，得任涼州刺史，名聲大壞，士林非之。后人曾寫詩譏刺孟他：“將軍百戰竟不侯，伯郎一斛得涼州”。

袁紹等誅宦官，孟他失職，郁郁而終。

孟達聽了法正介紹說李利之事，道：“彼立足之本在長安，我固知其難在郿縣久持也。孝直何須為此等庸人著惱？”

法正嘆道：“不去一試，終難死心。”問孟達：“我欲南至蜀中，子敬愿同去否？”

孟達道：“劉焉陰圖異計，聽說最近又病重，蜀地恐不安定。”

法正道：“南遷乃長計，非倉促可行。待漢中、蜀地安定后再做打算。”目前張修據漢中，大行五斗米道，也非落腳之地。

孟達道：“劉玄德起于青徐，武功赫赫，不知其人如何。”

法正道：“我亦關注此人，漢宗室無有如劉玄德者。然其北有袁紹，南有袁術，不知能否脫圍而出。”

孟達點點頭，問道：“孝直，若君為劉玄德謀，其當如何行事？”

法正搖頭道：“我對東方情況不太了解，無有信息，難以判斷。然欲定天下，策略無外乎兩途，先北后南，或先南后北。依我看來，南方劉表無遠志，袁術無才德，可暫時采取守勢，先取袁紹、曹操，底定北方，再率兵南下。”

孟達撫掌道：“孝直此言，正與我同。”

法正道：“關中盜賊密布，道路難行，若非如此，可至兗州一觀劉玄德其人如何。”張白騎寇于兩崤，范黑子縱橫藍田，其余小股盜賊出沒于華山、熊耳山、洛陽、王屋山、霍陽山等山谷中，尋常人哪能輕易穿過關中到達兗州？

孟達道：“西涼諸將火并于長安，長安將亂，天下英雄有志者必有行動，關中亦將有變。我等可留心觀察。”

兩人指點江山，談論英雄，更加投契，決心攜手共投英雄，一展胸中抱負。

征虜中郎將牽招擊退張白騎于轘轅關，得劉備允許后，提兵追入河南尹。張白騎匯合邙山、霍陽諸山谷中盜賊，集兵數萬，圍牽招于洛陽。牽招見邙山賊胡司隸隊伍不整，命向該部猛攻。蔣欽、周泰、管未等身先士卒，奮勇作戰，大破胡司隸。賊眾頓亂，立時崩潰。張白騎見形勢不妙，縱騎而走。牽招猛追不放。

張白騎不得已，返身作戰，牽招又破之。凡三戰，追至兩崤，到了張白騎老巢，牽招方才徐徐收兵回轉。張白騎原有兵萬余，經此一役，損失半數以上，元氣大傷。

牽招俘獲數千，收其精壯，得兵兩千，又收雒水之南陸渾、新城、梁縣、緱（gōu）氏諸縣，與呂布之將陳宮將河南尹一分為二，且基本切斷呂布前往長安的道路。呂布至長安，若不欲與牽招起戰事，只能自黃河以北河內郡西經河東而行。

牽招不動則已，一動則關中大震。張濟剛離開弘農西上，聞訊頓時腳步遲疑，萬一被牽招端了老窩，該如何是好？河內張楊、河東王邑，乃是太原曹操皆震動，牽招此舉，是否代表劉備有兵進長安之意？

袁紹聞之，立召集諸將密議，若劉備果向西分散兵力，是否要抓住機會，陡然南下突襲，給劉備來個一擊致命？

漢室可興 第二百六十三章 牽招一動關中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