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舊夢闌珊

過去，人們謠傳獵魔人的心臟被女巫摘除，所以沒有人的任何情緒，不會沖動，不會憤怒，不會戀愛。但事實并非如此，他們的心臟只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中變得麻木，不會產生波瀾，平靜的如死去的湖水。

——摘自古大陸職業匯總：獵魔人

…………

第三天，

兩個小時的體能訓練結束，吃過早餐后，杜林信心滿滿的站在了演武場上。

從今天開始，他訓練就不在是普通的狼派劍術，而是高階的白狼劍術！

“刺！”

演武場內響起了教官的聲音。

十名少年按照統一的動作和標準將手中的長劍刺出，在體能已經耗盡的條件下，手里的劍仿佛有千斤重，每揮動一下都要承受著肌肉撕裂的痛苦。

杜林沒有莽撞，先是刺探性的揮出了一劍，立馬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白狼劍術獲得了微弱的提升]

再揮一劍。

[白狼劍術獲得了微弱的提升]

看起來沒問題，杜林暫時停止了動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按照教官傳授的方法，把身體的僅存不多力氣調動到手臂，劍刃平舉，手臂微收，猛的向前刺出！

噗！

劍刃刺穿空氣時發出了輕微的響聲。

[白狼劍術獲得了提升]

但是，當杜林將劍刃延展到盡頭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體力居然已經透支了，根本沒有力氣將長劍收回，甚至身體都順著慣性跟隨長劍撲了出去。

演武場內傳來“砰”的一聲，眾人好奇的轉過頭查看，只見杜林正像條死狗一樣趴在地上。

教官走上前毫不留情的罵道：

“站起來廢物，回到隊伍里，繼續練劍。”

肌肉撕裂的疼痛讓杜林差點暈了過去，但他還是強忍著，堅強的爬起來回到隊伍里。

“刺！”教官顛著手里鞭子大聲喊道。

然而下一秒，又是砰的一聲傳來，教官看去，發現還是杜林。

這次更慘，直接連劍都甩了出去……

其余九名同學沒憋住笑，都噗呲一聲笑了出來，但還沒笑幾聲就迎上了教官兇狠的目光，當時就都老實了起來。

教官撿起杜林的劍，遞給他的同時狠狠的打了一鞭子，道：

“我允許你跌倒，但我不允許你丟掉手里的劍！丟了劍的獵魔人就是待宰羔羊！現在，握緊它，無論跌倒多少次都要握緊它！聽懂了嘛新人！”

杜林的后背上被抽出了一條深深的鞭痕，他沒喊疼，點點頭，握緊劍，倔強的站了起來，回到隊伍里繼續訓練。

每隔個幾分鐘，他就要像狗啃屎一樣跌倒在地，但每次都是頑強的爬了起來。

掌握進度加倍原來指的并不是練劍的時間加倍，而是所有的練劍要求都要提升兩倍，包括體能消耗。

杜林練劍的時候抽空問了一下系統，系統對此的回答是，“命運是守恒的，任何一種強大的能力都要付出相等的代價。”

也就是說，從杜林升級白狼劍術的時候開始，他就要承受練劍時高于常人的體力消耗，低于常人的劍術提升。

這種后果導致了當天四個小時的劍術課程，杜林只做了刺這么一個動作，其他的同學已經開始系統的接觸劈砍等動作。

杜林估計了一下，同學們熟練掌握刺這個動作，一共用了兩天的課程，八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而他要掌握刺這個動作，就要用四天的課程，十六個小時的時間。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一個禮拜后，教官根據劍法進度將十名新人分成了四個小隊。

第一梯隊有兩人，也是劍法精進最快的兩人，高大的少年叫做凱農，中等身材偏瘦的叫做伊森。

第二梯隊，四人，劍法進度正常。

第三梯隊，三人，劍法進度偏后。

第四梯隊，一人，名字叫做杜林，劍法修煉的速度倒數第一，連最簡單的動作都要花上好幾天才能掌握。

每天劍法課程的時候，杜林就站在演武場的一角，練習別人幾天前的內容。

杜林對此也很無奈，雖然沒有人敢當面嘲笑他，但背地里的譏諷還是少不了的，這其中最為過分的是凱農，他對于杜林的鄙視已經上升到了實質的辱罵。

凱農是一名半獸人，褐色的皮膚，寬大的鼻孔，厚重的毛發，粗魯的言行，一舉一動都帶著股桀驁不馴的勁兒。

他是十名新人中劍法精進最快的人，短短的一個禮拜，已經掌握了狼派劍術的基本動作，所以杜林其實打不過他……

要是能打過他，杜林絕對不會沉默，一定把凱農扒光了扔進露絲老師的房間里。

聽人說，露絲老師喜歡變成八爪魚跟小男生歡愉……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杜林對于術法和藥理的學習名列前茅。

這一切都要歸功于九年義務教育的偉大，藥理就像是化學，術法則是數學，只需要短短一個禮拜的課程，杜林就可以輕松的背下來藥理配比公式，術法啟動原理等等一些讓人頭大的東西。

凱農對于杜林的鄙視也大多是因為這個原因，每次藥理考試他都排名墊底，術法更不用提了，他連一個最簡單的原理都背不下來。

所以，種種原因導致他把怨氣撒到了杜林的頭上。

杜林也無所謂，反正凱農只敢口頭逞能，要是動手了，自然有人來收拾他。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的過去，轉眼間到了年末。

杜林在劍法課上依舊排名倒數第一，即使經過了半年的磨煉，他的劍法也僅僅只是能揮出章法。

訓練一天天的加重，從最初的奔跑，到現在的負重跑，每天跑完以后杜林都感覺肺像火燒一樣。

不僅訓練變的嚴苛，休息時間也開始減少，并且不定時的還有人沖進房間，如果沒有及時醒來，當頭就是一鞭子！第二天的食物只有零星的一點。

高強度，低休息，那年冬天病倒了三個，死去了一個。

第一位死去的人，是一名年僅十四歲的少年，紅褐色的頭發，高聳的鼻梁。母親是紅土森林的木精靈，父親是一名屠夫，來自威魯遜王國的勇盾堡。他偶爾說起，他的父親死于一名喝醉的貴族手里，那名貴族用白銀制成的小刀一刀接著一刀割開他父親的喉嚨，聆聽他父親痛苦的慘叫而發出愉悅的聲音。

少年說這話時咬著牙，發誓成為獵魔人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勇盾堡割下那名貴族的腦袋。

然后，他死在了春天來臨之前的頭一天。

在壓力和疲乏的刺激下，他在一個沉默的夜晚突然猝死！心臟像是雞蛋一樣爆開。等到搶救人員趕到時，他已經沒有了呼吸，身體蜷縮在簡陋的小床上，死了。

穆薩昂對此唯一的反應就是砸吧砸吧嘴，嘆了一口氣，之后隨手指向了杜林，讓他將死去的少年扔進西邊的峽谷里。

沒有儀式，沒有哭泣的人，沒有鮮花，沒有墓碑，瘦小的尸體就那么自由的，墜落進了峽谷里。

峽谷內充斥著云霧，只能聽到尸體下墜的聲音，卻看不到尸體下墜的過程。

扔下去后，杜林失語的站在峽谷邊上，聆聽著詭詐之森里綿延不絕的詭異風聲，心就像是綁了一塊石頭，不斷的下墜。

峽谷底下傳來了沉悶的落地聲時，他才回過神來，張嘴輕聲道：

“一路走好。”

回應杜林的，只有風聲在林野間嗚咽。

突然，杜林轉過頭，只見一群白烏鴉從詭詐之森中飛了出來，猩紅的眼睛透露出嗜血的鋒芒。

杜林咽了口唾沫，趕緊找了個大石頭躲了起來。

那群白烏鴉宛如箭矢一般扎進了峽谷中，幾分鐘內將新鮮的尸體啃食的一干二凈，只留下森森的白骨。

吃飽后，白烏鴉發出愉悅的聲音，聲音嘶啞，聽起來像是送行的悲歌。

杜林一直等到白烏鴉消失在天邊時，他才敢露出頭來，膽大的走到峽谷邊上往下看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群白烏鴉的原因，峽谷中云霧散盡，杜林終于可以看清峽谷里的景象，頓時！他感到了頭皮發麻！

峽谷底下，一具又一具枯骨疊加在一起，沒有幾萬也有幾千，疊在一起像是一座小山。

杜林感覺喉嚨有些發干，一個接受了正統民主教育，生長在和平年代，見過最大的災難也都是在新聞中的人，見到這種場景心里會有種什么感覺？

其實沒啥感覺，只是對于這個世界有了更清晰的認知，如果沒有強大的力量傍身，自己也將成為峽谷里的尸骨。

杜林失語的回到冷夜之塔，機械一般的繼續訓練與學習，除了比以往更沉默，獨自訓練的時間變得更長以外，看不出任何的變化。

但少年的死，還是對杜林造成了深刻的影響，在之后的體能訓練中，他瘋了一樣開著“白狼劍術”訓練，用高于常人兩倍的體能消耗來鍛煉自己的身體素質。

他開始采用每天晚上睡兩個小時，練劍一個小時的休息方法，來保持自己的警覺性。

為此，經常有偷襲的人在杜林的房間里跟杜林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戲，手里的鞭子也不知道該打不該打。

最后只能說一句“早點睡”，來彌補難言的尷尬。

可即使犧牲休息時間去修煉劍術，杜林的劍術依舊還是最笨的……

…………

就這樣，時間一天天過去，春夏秋冬，四季輪回，冷夜之塔爬上青苔，又飄過冬雪，少年們逐漸長大，有了一絲成人的模樣。

三年后，夏季，杜林十五歲。

歲月在他臉上留下最深的印記就是眼神變得更加有神，身材也高大了一些，在同齡人中屬于上游。

混血給他帶來了一頭黑發，一雙紫墨色的眼睛，以及纖細修長的身軀。

這三年里……他的藥理學識在同學院內的所有人排名上游，術法學識同樣也是上游。

當然了，劍法還是排名倒數第一……

有時候露絲會嘆氣，可惜學院不讓重修職業，要不她一定推薦杜林去學獅鷲流派，指定是獅鷲流派的天才。

同學們也大都有了新的變化。

伊森變得沉穩，皮膚黝黑，無論是訓練還是吃飯，都喜歡獨自一人。

但是他實力，卻已經到達了不容小覷的地步，甚至在杜林的感覺中，伊森不弱于凱農。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五月末的時候，穆薩昂在教室里宣布了一條消息。

八月的時候，有一場新人競技大會，每個流派的勝者可以獲得一把鋼劍，之后七名勝者亂戰決出一名勝者，獎勵一把銀劍。

一鋼一銀兩把長劍，這可是獵魔人的標配，誰要是能在第一年就拿到了這兩把武器，之后的死亡試煉簡直不要太輕松。

并且事實也證明了，在新人大比獲得流派第一的人，90%以上的人都可以順利畢業。

取不了第一也沒關系，學院還會根據每個人的表現給予相應的獎勵，獎品都不會太差。

這個消息讓狼派剩余的九名新人興奮的嗷嗷直叫，這其中最興奮的凱農，經過了一年的訓練，他的塊頭變得更大了，力量和劍術有了卓越的成長，是學院內少有的能完整的施展出流派劍術的人。

私下里大家討論時，都好奇他為什么不去熊派，他那體格子別說是熊了，就連地龍都可以制服。

因此，大家在學院里給凱農的取得外號叫做爆熊。

課間休息，大家開始討論了起來。

“不知道他和虎派的猛虎貝德羅誰更厲害了。”

猛虎貝德羅，同樣也是一名強者，并且風頭更盛！

“嘖嘖嘖，爆熊對上猛虎，有看頭了。”

“說起來，我覺得烈風獅馬丁和影蛇菲利普也很有看點。”

烈風獅馬丁，影蛇菲利普，專精流派的兩大天才，據說馬丁已經掌握了全套的法印，并且配合上煎藥可以成倍數放大法印的能力。

而影蛇菲利普，則是新進崛起的強者，小小的年紀就可以制作出三階煎藥，影蛇學院的負責人驚的大半夜闖進了院長的房間。

除了這些，還有貓派的火貓費曼，熊派的棕熊比爾，夜梟派的雷梟凡森，都是各個流派暫時名列第一學員。

杜林也好奇的湊過去聽著，沒想到還聽到了菲利普的名字，一轉眼三年沒見，當初那個緊張到結巴的少年現在應該長大了。

沒想到他在飛蛇流派混的還不錯，居然直接混上首席，希望他這次也能取得好成績，然后順利的活下去。

至于他自己，杜林其實沒報多大期望，三年的時間過去了，自己的劍法才堪堪達到了45%的進度。

相比于同齡人，這已經不能叫落后了，同齡人最次的都已經將狼派劍術學到了90%的進度，而他想學會白狼劍術，起碼要十年的時間才行。

壓下了所有心思，杜林照例開始了機械式的一天，鍛煉，練劍，學習，練劍，休息，接著練劍。

如果他沒有這種恒心的話，估計白狼劍術連20%都不會到。

時間繼續向前，幾個月的時間轉眼而過，杜林的白狼劍術早就達到了49%的掌握進度，但不知道為什么，達到49%后，無論他怎么努力訓練，進度都不在提升。

為此杜林詢問了系統，系統給的回答很簡單。

技能請自行摸索

這讓杜林無語了好一會兒，咬咬牙，提著劍接著訓練。

也許是訓練強度不夠，或者是需要什么契機，還沒等杜林搞清楚問題，穆然昂帶來了新的消息，還有七天，新人競技大會就開始了！

當天晚上，杜林鮮有的沒有進行訓練，而是申請了一大堆藥劑材料，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

七天的時間，在競技大會到來的前夕，杜林成功的配置出了一瓶藥水。

瀑血藥劑

品階：二階

效果：通過燃燒氣血來獲得身體素質的提升，具體加成為20%

看著藥劑的屬性，杜林微微的松了一口氣，有了這個底牌，自己應該不至于輸的太慘。

臨走之前，杜林看了眼自己的狀態，獵手信息沒有特殊的改變，獵手裝備也都是一些沒有屬性的裝備，有變化的是獵手武器和獵手技能。

獵手武器

單手：[鐵劍]

[品質：白]

[附加：鋒利度+1，力量判定+1，速度判定+2]

[無要求]

獵手技能

——白狼劍術（勉強掌握）

狼派獵魔人的高階劍術，傳承自傳奇獵魔人“白狼”杰洛特，攻速+20，靈巧+20%，力量+20%，鋒利值+6。

目前技能掌握度：49%

——基礎法印（半入流）

狼派獵魔人通用法印，整套法印由五種瞬發法印組成，能適用于各種戰斗情況。

沖擊法印（勉強使用）、護盾法印（勉強使用）、火焰法印（勉強使用）、魅惑法印（未習得）、陷阱法印（未習得）。

目前技能掌握進度：80%

——基礎煉藥學（入流）

流傳于各派獵魔人中的藥水煉制方法，能克制大多數妖魔。

基礎藥劑煉制（熟練）

目前技能掌握進度：100%

——二階煉藥學（未入流）

流傳于各派獵魔人中的二階藥水煉制方法，能克制大多數夜魔

二階藥劑煉制（未入流）

目前掌握進度：5%

……

以上，就是杜林這三年來的修行成果，同樣還是要感謝九年義務教育，讓他學習藥理學并不是那么的晦澀，并且術法也有了不錯的進展。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要想在競技大會上取得名次，要善用煎藥和術法。

狂獵之刃 第1章 舊夢闌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