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 賭約

然后就看到不遠處的云溪希望學校。

朗朗的讀書聲傳入耳朵，配合著清晨新鮮的空氣，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石醫生，早啊！”

身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石醫生扭頭一看是那位老大夫。

他笑著道：“您老人家怎么起這么早？昨天走了一天山路，應該好好休息才對。”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豎起大拇指：“您老人家的身體真好。”

誰知老大夫苦笑一聲：“我也想好好休息，這兩天折騰的我全身都散了架。

可無論我躺在床上怎么閉上眼睛，都睡不著啊！”

石醫生正想詢問原因，忽然心中一動：“您是指昨天孔醫生說的，關于白菇中有效成分對癌細胞抑制作用的特殊見解？”

老大夫點點頭，雖然全身上下疲憊不堪，但一雙眼睛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我研究了一輩子癌癥，卻一直拿這種病，沒有任何辦法。

很多時候，我都特別羨慕其他科室的人。

不管這些人水平高低，醫術如何，當病人出院后，他們都能很自信的告訴對方，你的病好了。

而我大多數時候遞交出的，都是病危通知書。

這種情況，從今天開始就算一去不復返……”

聽著老大夫從容且自信的語氣，石醫生心里的感慨并不比他少。

雖然年紀小了些，可他自己研究這種病的時間，又何嘗少了？

他的臉上同樣掛滿笑容：“看來您老這么早起床，應該也和孔醫生有關了？”

老大夫道：“沒錯啊，昨天晚上我將他說的那些醫學原理反復琢磨，發現有幾個小問題依舊沒有想清楚，所以才想找他再問問。”

了然的點點頭，不過下一刻石醫生臉上再次猶豫起來。

“現在這個時間段恐怕不行，孔醫生昨天說一個上午都需要給學生講課，咱們想和他探討醫學知識，最早也得是中午了。”

老大夫原本和善的臉色瞬間變得焦急：“等到中午？這怎么行？是醫生，你知道整個華國有多少位癌癥患者嗎？

不低于300萬。

也就是說，每天都會有近萬人死于癌癥。

不是我著急，別看只有半天時間。

就算早上一刻也能救活很多人。”

面對質疑，石醫生沉默起來，他當然知道老大夫說的對。

可他更清楚孔孟對教師的執著。

說句不好聽的，如果讓孔孟從救治一個病危患者和給一個學生講課中選擇一個，他絕對會選擇后者。

只是這些話哪怕他心里再明白，也不能當面說出來，畢竟救人一命，勝造7級浮屠，老大夫的理由顯然更有力。

兩人說著話，民宿中大夫也陸陸續續走了出來。

就在所有人一致表示，要直接去云溪希望學校尋找孔孟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

“大家今天起這么早啊？不知道昨天晚上休息的怎么樣？”

正是老村長劉德華。

眾人一愣，均一臉不解的看著面前這位云溪村負責人。

劉德華解釋道：“是這樣的，孔老師因為今天有課，所以特地委托我帶大家游覽云溪村。

你們有什么想看的，想去的盡管給我說。

說到對這的熟悉程度，我自認第二，可沒人敢說第一。”

聽完老村長的話，眾醫生不禁面面相覷。

看來孔醫生一定猜出，自己這些人會在他上課的時候找他，才特意這么做。

只是……

沉默半天，眾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老大夫身上。

他們這次受邀前來，均以老大夫為主，所以這位老大夫的決定十分關鍵。

想了想，老大夫笑道：“劉村長，實不相瞞，我們這些人愿意跋山涉水，不遠萬里前來。

就是為了孔醫生，以及他所研究的白菇有效成分，對癌癥的特殊治療效果的分析和判斷。

不得不承認，云溪村山好，水好，風景好，但我們現在真的沒有旅游的興致。”

對于老大夫的話，劉德華只淡淡一笑：“老先生，我當然明白你的意思。

不過你要是認為，云溪村只有美麗的風景，就大錯特錯了。”

老大夫一愣：“不是只有美麗的風景，那你們這還有什么？”

劉德華：“養雞場算不算？因為孔老師的幫助，現在云溪村哪家村民都有自己的養雞場。

而且你們不都是學醫的嗎？可以過去幫忙看看那些雞的生長情況。

孔老師說了，大批量的家禽養殖，難度可比放養大的多。

其中最困難的就是家禽防疫問題，一旦稍有疏忽，就會造成巨大的經濟損失。”

老大夫：“……”

這位從醫大半輩子的老先生，不知該說什么。

他很想告訴對方，我是給人看病的，不是這些家禽。

“哈哈，看來眾位客人對養雞場并不感興趣，孔老師果然神機妙算。

不過我們的養雞場里可不僅僅只有雞，還有種植的白菇。”

“嘶！”

眾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還是那位老大夫的反應最快：“劉村長，你剛才說什么？白菇真能進行人工種植？”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他們可比任何人都知道，種植這種菌類的難度。

當年那位羅伯斯先生那么強勢都失敗了，現在換成一群村民，怎會有成功的可能？

面對質疑，劉德華只是笑笑，也不辯解。

“成不成，你們跟著我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在這里說再多，你們該不信還是不信，不是嗎？”

說著不再理會這些人，扭過頭朝養雞場方向走去。

見狀，眾人不禁猶豫起來，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直接去云溪希望學校找孔醫生，二是跟著村長劉德華參觀養雞場。

雖然第一條看起來更加靠譜，但此事顯然孔孟已經安排好。

他們現在去，就算不會引起孔孟的反感，也是一種十分不禮貌的行為。

最終，最前面的老大夫嘆了口氣：“咱們還是跟著村長吧，我相信孔醫生，既然他讓我們參觀養雞場，一定有他的深意。”

說著一步邁出，很快就走出老遠。

眾人見狀只得快步跟上。

20分鐘后。

當眾人看到眼前的景色時，眼睛忍不住一亮。

入眼是一片梯田，因為地質原因，這里并不適合作耕地。

但由于有兩條小溪交叉而過，如果用來養殖，絕對是個好地方。

三四十棟單層瓦房，圍著梯田溪水而建。

雖然數量不少，但由于經過整體規劃的緣故，卻不給人絲毫雜亂無章的感覺，甚至還有種特殊規律。

雞叫聲此起彼伏，伴隨著農村婦人呼嚕的吆喝聲，別有一番熱鬧滋味。

“各位請跟我來，咱們先去孫祥林家的養雞場看看。”

眾人雖然已是精疲力竭，但見狀只得再次跟上。

正是祥林嫂。

“哎喲，各位大夫，你們總算來了，這可是我最大的榮幸。”

祥林嫂的大嗓門恨不得五里之外都能聽見。

劉德華擺擺手：“什么榮幸不榮幸，你們真有心，我們也不能假意不是？

好了，廢話不多說，現在的雞就在最左邊雞棚里，走，帶你們去看看。”

眾人聞言，均有些無奈，不過來都來了，不管怎樣，總要看上一眼。

跟在劉德華身后，石醫生推門而入。

然后他再次露出驚愕的表情。

如果不是看到房間內的數百只雞，他絕對不會和這里的環境聯系起來。

養過雞的人都知道，養雞場里的雞，比走地雞最大的特點，是滿屏都充滿的雞屎味。

但這種現象在這里卻有了根本上的改觀。

雖然雞的數量很多，但腳下的雞糞卻寥寥無幾，顯然被經常打掃。

除了干凈整潔的水泥地，雞窩，雞籠，雞的飲水喂食機，也擺放得整整齊齊。

整齊到石醫生覺得這些雞簡直生活天堂。

這時祥林嫂也走了進來，她笑呵呵的看著眾人：“大家看看我們的養雞場怎么樣？”

老大夫點點頭：“很好，這是我見過的衛生條件最好的養雞場了。”

“那是當然！”聽到夸獎，祥林嫂的眼睛笑成了一條縫。

“你們可能不知道，為了打掃衛生，我每天早上5:00起床，每半個小時清掃一次。

別人喂雞，只需早中晚投放食物就行，其他完全不用管。

但在我這，喂雞反而是最輕松的，剩下時間全用來清理雞糞……”

見祥林嫂滔滔不絕，眾人不禁面面相覷。

不是他們不佩服這位中年婦女，而是眾醫生目的和雞糞清理沒有絲毫關系，因此一個個都顯得心不在焉。

這些人的表情旁邊老村長看得清清楚楚，他淡淡一笑：“大家都是文化人，排斥這些臭烘烘的東西很正常。

你們是對白菇的人工養殖感興趣吧？菌棚就在旁邊，想進去的可以看看。

白菇的人工養殖？

眾醫生對視一眼，眼中露出狐疑之色。

難道孔醫生將白菇人工養殖技術的研究，放到了這些養雞場？

應該就是這樣，不然以云溪村的貧瘠，想要找到類似的研究基地，絕對十分困難。

眾人紛紛一振，然后按著劉德華的指引，朝一個不起眼的小門走去。

劉德華說的菌棚和家禽養殖真的只隔一道墻，一行人很快穿過小門。

“這個……”

下一刻，所有人的神色全都是震驚。

這間菌棚占地雖然只有30平，但竟密密麻麻長滿了白菇。

雖然因時間關系，大多白菇只露一個小頭。

但足已證明孔孟成功了。

眾人研究白菇時發現，白菇想大批量繁殖，最難的是從種子到發芽的過程。

因為不知什么原因，白菇種子種到地里，哪怕使出渾身解數，也休想讓其發芽。

很多醫生研究一段時間后，甚至懷疑自己用的白菇種子，不是真正的白菇種子。

大家的眼睛瞬間亮了，原本萎靡的神色也變的亢奮，他們看著旁邊辛苦勞作的孫祥林和祥林嫂，忙不迭跑過去。

“孫先生，我能問個問題嗎？”老大夫最先開口。

孫祥林扭過頭：“什么問題盡管說，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大夫：“這些白菇到底怎么種出來的？

實不相瞞，這東西我足足研究三年，依舊沒有任何成果。”

孫祥林正要說話，卻被劉德華打斷：“各位，對白菇的人工培育問題，我之前的頭疼絕不比你們少。

直到孔老師揭開這個秘密，才讓我恍然大悟。

不如這樣，咱們打個賭如何？”

眾大夫一愣，顯然沒想到劉德華會這樣說。

“你想賭什么？又準備怎么賭？”

劉德華笑道：“就賭你們能否猜出白菇人工培育的關鍵。

如果你們猜測正確，我就把白菇人工培育的具體方法告訴你們。

但若你們猜錯，我的條件也很簡單，即在孔老師給孩子們講課時，千萬不要過去打擾。

怎么樣？敢不敢賭？”

老大夫扭頭看其他人，見大家都點頭，他哈哈一笑：

“行啊，賭就賭，這可是你說的。

若我們找到人工培育白菇的關鍵，你就把白菇的具體培育方法說出來。

如果我們找不到，從現在開始直到我們離開云溪村，所有人不會踏入云溪希望學校半步。”

“好，果然爽快！”劉德華大笑。

老大夫也跟著笑了起來，他當然明白對方和他打賭的用意。

他沒有拒絕，倒不是肯定自己一定能贏。

而是只要應了這個賭約，不管結果如何，自己賺了。

不信？你們想。

如果我贏，就能獲得讓人垂涎已久的白菇的正確培育方法。

作為一名資深老醫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這個方法的珍貴。

若將此法換成錢，只要操作得當，幾千萬甚至上億也不是不可能。

至于輸了，那也不吃虧。

劉德華的意思，只是不讓他們去騷擾孔孟。

經過剛才的事，他們本就熄滅了去騷擾的念頭，現在答應下來，等于順水推舟。

而且好處不止于此。

雙方打賭，就算自己猜錯，為了證明自己的錯誤，劉德華必須將正確答案公布出來。

只要有正確答案，哪怕不知道具體步驟，以他們侵淫醫學多年的能力，用一些時間也能反推出來。

賭約成立，劉德華指著滿屋子的白菇笑道：“各位，在我公布答案之前，你們可以在這個房間里隨意活動。

不過僅限于用眼睛觀察，若動里面的東西，直接判定失敗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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