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坐車與討價還價

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氣，孔孟終于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問：“劉叔，你身體平時都是怎么鍛煉的？能不能教教我？”

聽了孔孟的話，劉德華臉上都是茫然：“鍛煉？什么鍛煉？”

“就是鍛煉身體啊！比如跑步，蛙跳，力量訓練，耐力訓練，柔韌性訓練等等。”

孔孟說著說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因為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前段時間他去滬上體校看望白羊，結果和幾個日本運動員鬧了一點小矛盾。

為了打壓對方，弘揚國威，孔孟借助系統道具狠狠贏了對方一次。

當時的場景雖然很過癮，日本運動員也灰頭土臉的離開了。

但說實話，此事孔孟做的并不光彩，畢竟他的行為屬于作弊。

說心里話，孔孟并不想作弊，他也想光明正大的贏對方一次。

只是限于實力和條件，自己這一方，根本就做不到。

但現在孔孟卻看到了希望。

田徑運動員拼的是什么？

無非是力量，速度和耐力。

從他的判斷中，眼前這位劉德華劉大爺別的不說，單論力量的持久性，絕不屬于那幾個日本運動員。

如果對方的訓練方法被引進到滬上體校……

孔孟甚至已經看到，中國運動健兒在國際運動賽事上，大殺四方的英姿。

而且這其中還有一個關鍵點，就是劉德華的年紀。

五十多歲，力量持久性絲毫不弱于二十多歲的頂級運動員，再次將這種鍛煉方法提高一個大臺階。

誰知聽了孔孟的話，劉德華搖搖頭，滿臉茫然道：“你說的這些，是學校那幫孩子上體育課時做的吧？

我一個老頭每天忙著種莊稼，可沒有閑心搞這些。”

孔孟：“？”

忙著種地？這話孔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開玩笑，如果只是種地就能鍛煉出這樣的體魄，那所有的運動員都可以回家種地了。

不過他看劉德華的表情沒有絲毫撒謊的樣子，也就不再多問。

孔孟可不想因為這件小事去得罪對方。

而且他會在這里一呆五年，有的是時間去慢慢了解其中的一切，完全沒必要著急。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劉德華道：“孔老師，好了沒有？如果差不多就出發吧。”

孔孟點點頭，慢慢站起身，只是等他將一個背包扛到肩膀上，身體陡然一個踉蹌。

他不禁苦笑：“劉叔，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愿意走，而是實在沒力氣了。”

劉德華也為難起來，孔孟的情況他十分清楚，但車輛存放處那邊最多將車子保管到晚上十點。

按現在的速度已經遲了，要是再晚，存放處的管理員肯定會朝他多要錢的。

只是這話他沒法向孔孟說，人家愿意千里迢迢過來支教，已經很不容易了。

如果再因車輛存放費斤斤計較，就太不厚道了。

就在場面陷入尷尬僵持之際，旁邊一直旁觀的蔣蕓有些不確定道：“劉叔，你們這里有沒有那種載客的三輪車？”

經過這一段路的行走，現在三人之中狀態最好的反而是蔣蕓。

因為行李太多太重，孔孟和劉德華走得并不快，所以對兩手空空的蔣蕓來說，和散步并沒有什么區別。

聽完蔣蕓的話，孔孟眼睛一亮。

對方口中的載客三輪車，是一般縣城里常見的交通工具，比如這東西在尉縣就非常風行。

青山縣不論人口還是規模，都要大于尉縣，沒道理在這方面比尉縣差。

聽蔣蕓說這個，劉德華臉上十分為難：“載客三輪車……有倒是有，只是……”

“真有這種三輪車呀？”孔孟瞬間興奮起來。

不過聽到劉德華說只是，他心里又是一突：“只是什么？難道今天日子特殊，載客三輪車不營業？”

劉德華干笑兩聲道：“那倒不是，青山縣的載客三輪車倒是挺多，就是……”

見對方一直吞吞吐吐，孔孟不禁有些著急，“就是什么？你快說呀！”

劉德華咬咬牙，仿佛下定莫大的決心：“這些載客三輪車要價太貴了，咱們不如直接走過去。”

“太貴了？那得多少錢？”聞言孔孟心里不盡打了個突。

他雖然手里有錢，但從小在農村長大，也是本著能省一點就省一點的原則。

要是這地方的人，真的獅子大開口，他也不會為了讓自己輕松一點，把頭硬生生過去挨宰。

劉德華伸出兩根手指道：“在青山縣，一般坐車要一塊錢，但咱們因為路程遙遠，沒有兩塊錢，對方是不可能拉咱們的。”

“啥？你說的是兩塊錢？”

孔孟懷疑自己聽錯了。

兩塊錢做這種拉客三輪車，不是太貴，而是太便宜。

要知道，在現在的尉縣，上車起步價就是五塊，而兩塊錢，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

不過劉德華顯然誤會了孔孟的表情，他憤憤道：“孔老師也覺得很貴對吧？兩塊錢可是能買五斤面粉的。

只半天功夫就能賺五斤面粉的錢，青山縣就沒有比這幫家伙心更黑的人。”

孔孟：“……”

“劉叔，你確定你說的是兩塊，而不是二十？”

“什么？二十？”聽到孔孟的話，劉德華一個跳腳直接就蹦了起來，“他敢，哪個孫子敢直接朝我要二十塊錢，看老子今天不削死他。”

兩人談談說說折騰了半天，孔孟終于確定一件事。

那就是將自己和自己的行李拉到劉德華車的位置，真的只要兩塊錢就能辦到。

恰好這時有輛三輪車走過來，之前沒注意就算了，現在孔孟可不愿錯過這樣的機會。

看孔孟大包小包，一股腦兒將東西全扔到車上，劉德華想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沒有開口。

悠閑的坐在三輪車上，孔孟這才有閑情逸致欣賞青山縣的一景一物。

因為地處華國西南，這里既有江南的溫潤，又有西部的粗礦，兩者結合，構成與中不同的青山風格。

趁著劉德華不注意，孔孟悄悄問蔣蕓：“你是怎么知道這里有載客三輪車的？”

蔣蕓有些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想看看這里有沒有城市公交，結果無意中發現，來往的三輪車上面好多都寫有載客兩個字，才多問了一句，沒想到……”

沒想到后面是什么，蔣蕓并沒有說，但孔孟已經猜出七七八八。

長時間的沉默，蔣蕓忽然小聲道：“孔老師，真是對不起，我不知道……”

孔孟奇怪的看她一眼：“不知道什么？”

蔣蕓道：“不知道這是劉叔對你的考驗……”

蔣蕓說的依舊非常含糊，但孔孟還是能猜出來。

背著大包小包在路上長途跋涉，和花兩塊錢坐三輪車比那個舒服，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給出正確答案。

那么這件事只有一種可能，即這是云溪希望學校給孔孟的考驗，檢測他的毅力，韌性，堅持不懈是否合乎學校要求。

而顯然，這一關孔孟已經失敗了。

孔孟也不盡苦笑起來。

他拋棄致遠中學優越的生活，特意跑到這邊支教，本意是為這邊的學生貢獻自己的力量。

沒想到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自己這么努力，結果竟然不符合人家的要求。

無奈搖搖頭，將心中的思緒拋之腦后，孔孟打起精神。

既來之，則安之。

自己到云溪希望學校任教的事，是國家教育部門特意調配的。

所以就算這邊的學校對自己再不滿，也沒有資格讓自己離開。

最多讓自己坐冷板凳，不委以重任。

雖然腳下的載客三輪車速度不快，但隨便跑跑也比三人步行速度的多。

所以只用一個小時，就到達劉德華口中的目的地。

三輪車師傅十分健談與好客：“三位這邊就是大路，不管坐車還是自己開車都要經過這里，所以我就不送你們了。”

孔孟淡淡一笑道：“多謝師傅，你這次可幫了我大忙了，沒有你，說不定我現在還在半路上呢！”

“沒事，小兄弟太客氣了，誠惠兩塊錢！”

“好……”

答應一聲，孔孟伸進口袋，正要去拿錢，冷不防劉德華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師傅，便宜點吧。”

說完這句話，劉德華面色嚴肅的瞪著對方，大有你不給我便宜，我就不和你善罷甘休我的樣子。

只是其他人并不知道，他能說這句話，是付了多么大的勇氣。

剛才孔孟揮手叫載客三輪車時，他就想開口阻止。

但孔孟的動作實在太快了，還不等他反應，就將身上的東西扔進車上。

再加上孔孟是來學校給孩子們上課的老師，而且是第一次來，于情于理自己都該請對方坐車。

可是不是他不想請孔孟做，而是實在請不起。

因為他從云溪村出來時，兜里只有一塊八毛錢。

而哪怕這一塊八毛錢，還是他努力大半個月的積蓄。

作為一個老實本分的山村農民，劉德華不會講價錢，也很少和別人講價錢。

如果他手上真有兩塊錢，哪怕是他全部的積蓄，他也會二話不說直接給面前的三輪車師傅。

可惜他沒有。

所以他不得不開這個口。

聽到劉德華的話，三輪車師傅的臉瞬間苦了起來：“老先生，這個真的便宜不了。”

“怎么就不能便宜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平時坐三輪車最多就一塊錢，你開口就兩塊，絕對獅子大開口。”

說出第一句話，劉德華神情瞬間輕松許多。

見對方拒絕，他便拿出媳婦慣用的還價手段。

結果越說越快，越說越順，到最后仿佛真被對方訛詐了一般。

他這么說，三輪車師傅也不甘示弱：“老先生，平時你坐車是一塊錢沒錯。

但這也得看距離的好不好？

我從縣南一直把你們拉到縣北，具體路程有多遠，就算我不說你應該也能感受到。

還有就是你們的東西，大包小包，又重又多，沒看我的車都快要被壓垮了？

所以我收你們兩塊錢已經是絕對的良心價，如果換成別人，沒有兩塊五，人家根本不可能同意。”

兩人又相互扯了一會兒皮，最后劉德華道：

“師傅，我當然知道你也不容易，所以就不按一塊和你算了。

一塊五！給你你直接走人！”

誰知三輪車師傅根本不吃他這一套：“一塊五絕對不可能。

老先生，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這一趟說兩塊錢就是兩塊錢，你少給一毛都不行。”

“你……行行，那就一塊六，不能再多了，這是我的底線。”

“兩塊錢，這個價格剛才的小兄弟也同意了，你們可不能出爾反爾。”

“一塊七……”

兩人再次唇槍舌戰，只是無論劉德華怎么說，對面三輪車師傅就是死咬著兩塊錢不松口。

劉德華的老臉都變黑了，可他也沒什么好辦法，最后只得耍無賴：“師傅，不怨我不給你兩塊，而是我手頭真沒那么多。

一塊八，這是我的全部積蓄，你要覺得行就拿走。

要是不行，我就跟你回你家干活。

什么時候干夠兩毛錢的，我什么時候離開，怎么樣？”

“你……”三輪車師傅顯然被劉德華這股無賴氣質給氣到了。

最后他只得轉頭看向孔孟道：“小兄弟，剛才我報價兩塊，你可答應的好好的。

早知這樣，我就不拉你們了，真晦氣！”

孔孟看看斗志昂揚的劉德華，又看看一臉氣急敗壞的三輪車師傅，臉上全是茫然。

因為此時他實在搞不懂，就為省兩毛錢，竟互撕成這樣，有必要嗎？

想了想，他從口袋中掏出兩張一元人民幣遞過去：“師傅，不好意思，剛才劉叔是和你開玩笑的。

給你錢，這地方離縣城距離可不近，你還是快點回去吧，說不定半路還能捎個客人。”

三輪車師傅沒想到孔孟竟然這樣好爽。

他本來都已經決定放棄那兩毛錢了。

不過沒想到歸沒想到，他的反應卻比任何人都快。

嗖的一下，孔孟手中的兩塊錢消失不見。

接著他又將劉德華給他的毛票遞回去：“老哥，以后這種玩笑還是少開吧，我平時也很忙，沒時間和你在這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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