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醫二代 728.另一個真相(1):第三個真相
索里曼屬于多重人格分裂,主人格和幾個副人格涵蓋了本我、自我、超我。
對這些詞,在座的精神科醫生都不陌生,是弗洛伊德提出的精神三大組成部分。
“本我”代表欲望,受意識遏制,基本處于完全的潛意識中。它代表著思緒的原始程序——人最為原始的欲望,比如饑餓、憤怒、貪婪、x欲等。
“自我”因為要負責處理現實世界的事情,所以一般都是主人格,且存在的時間占比最大。它的作用主要是調節本我與超我之間的矛盾,它一方面調節著本我,一方面又受制于超我。它遵循現實原則,以合理的方式來滿足本我的要求。
“超我”是教育產生的社會良知或內在經歷所帶來的某種道德判斷,負責協調自我與本我之間的矛盾。
但索里曼的人格分裂卻只是簡單的包涵,在劃分切割的時候并不仔細,界線很模糊。如果硬要給三個“我”做區分,嚴格劃分出個所以然來,就會顯得非常困難。
從表面來看,索里曼本人應該就是主人格,小時候受欺負、反抗后被狠揍,然后自己努力擺脫暴力并進入部隊、拳擊界,最后放棄夢想當起了貨車司機。
前30年,他的人生有過精彩、有過高光,但更多的還是郁郁不得志。
其中主要原因有客觀的生活社會限制,但更主要的還是他自己無法克服挫折,進而墮入泥潭的一面。
這種墮落最后放大了他曾經的自卑,每次蘇萊的出現都會讓他想起曾今懦弱無能的自己。自卑一步步逼迫他,讓他認清現實,進而越發自卑,在遇到其他人時越來越無所適從。
他負責處理了許多現實中的事物,眾人眼中的索里曼也大都是他。可問題是這樣一個主人格也有非常強烈的欲望,在拳擊賽失利后往往需要酒精來麻痹自己,而且對于金錢非常執著。
“我不這么認為,主人格只是基于社會準則而沒有太多本能的欲望,并非是完全沒有欲望。”
剛才那位女醫生糾正了祁鏡的觀點:“其實他有這種欲望也是因為沙特本就是個禁欲的社會,加之拳手需要嚴格約束自己的飲食和日常生活。一旦出現拳賽失利,他會對失敗產生厭煩心理,并催生出報復性行為去巴林醉酒也是很常見的一種現象。”
祁鏡畢竟不是精神科醫生,在心理分析方面對精神異常的病人還是有欠缺的。他平時分析慣了正常人,有些思路需要糾正過來。
不過祁鏡對自己這方面的欠缺并不覺得難堪,在思考了一會兒過后,接受了這位女醫生的觀點。現在他就像塊海綿,不斷吸收著臺下所有人的想法和觀點,把它們化為自己的知識。
其實開這場會議的其中一個目的也是如此。
“金錢和享樂的欲望可以用環境來解釋,那在退出拳壇后的暴力傾向呢?”祁鏡說道,“這也是環境造成的么?”
“......有外界刺激嗎?”另一位醫生說道,“如果是毫無誘因下的暴力傾向,那就解釋起來就復雜了。”
“如果硬要說的話,詢問過往經歷算不算?”祁鏡問道。
“肯定得算,因為以前的舊事給了他不少慘痛的經歷,尤其是拳壇上的屢屢失利。”女醫生繼續解釋道,“如果刻意提及這些事兒就是對他的一種極大的刺激。”
“那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那個時候他的精神狀態就已經非常糟糕了?”
“這不太好判斷啊。”
“那副人格中最典型的蘇萊一直都執著于搶劫美洲銀行,但他也具有調和其他人格的作用,而且還表現得非常突出。”祁鏡又問道,“他到底是本我,還是超我?”
“超我吧。”
“我也覺得應該是超我,蘇萊以前給他的印象就是善于結交朋友的大哥,所以這個類似于幻覺產生的副人格就有了這方面的作用。”女醫生解釋道,“至于本我,最主要的還是得看他是不是為了享樂。”
“搶劫銀行算不算?”
“我個人覺得不算,蘇萊的目的是為了讓同伴都有錢,這本身也是一種調和。”
祁鏡點點頭,馬上給又把目標換到了另外兩個副人格身上:“那勒瓦就應該是本我了,我和他接觸過幾次,暴力傾向非常嚴重。似乎打人,并且聽他們哀嚎就是他享樂的一種方式。”
臺下眾人對這個副人格的定位非常肯定,但對于之后的哈爾比,卻難以界定。
“哈爾比是退役老兵,對應的是他兩年的軍旅生活。”女醫生說道,“如果沒有他這兩年生活的具體材料,我也沒法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從他的定位來看,應該是蘇萊的副手,穩定勒瓦的一個穩定器,我個人覺得他或許是蘇萊這個人格的幻覺。”
“你覺得他是超我的一部分?”
“有可能......”
祁鏡對他們這些解釋有自己不同的看法:“根據我的觀察,哈爾比的出現應該比勒瓦要早,幾乎是和蘇萊同時出現的。那時候沒有勒瓦這個本我,蘇萊的超我需要打個問號,哈爾比作為蘇萊的附庸同樣也要打上問號。”
“出現的時間???”
“你的觀察可沒有說服力啊。”
“確實,在精神科里時間判定是最難的,而且也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一位醫生對這種討論沒多大興趣,反對了一句后建議道,“我看是不是可以直接進入治療環節,畢竟現在已經下了診斷,他就是人格分裂。”
祁鏡搖搖頭,行使了自己的權力:“諸位,我在郵件里寫的很清楚,請你們來是為了分析病情,并非治療。精神病治療方案就那幾種,藥物也逃不出那個圈子,經典藥永遠經典,重要的只是控制藥物濃度,降低副作用罷了。”
此話一出,臺下躁動了起來。
他們本想反駁,但回顧自己的既往工作,在判斷病情上花費的時間遠大于之后的治療。而治療方面確實和祁鏡說的一樣,藥物就是那些藥物,無非是在劑量和配伍上做些考慮罷了。
當初祁鏡也確實是以討論病情為契機,邀請他們來約旦的,而且這種邀請附帶著高昂的出席費用。
所以面對這樣的要求,他們必須答應。
只不過嘴上答應了不假,心里還是覺得奇怪,他們分析病情無非是為了確診,現在既然已經確診,又何苦去浪費時間分析病情呢。
“我之前已經說過了。”祁鏡再次重申了自己的目的,“索里曼確實是人格分裂,但在人格分裂的基礎上他肯定還有其他問題。證據方面我收集了一部分,很多都是在遇到我之后發生的。”
聽了這番話,眾人算是有了新的討論方向,場內也稍稍平靜了些。
祁鏡認識索里曼完全是巧合,因為他一開始瞄準的只是他的父親,即將感染上mers的老索里曼。
他對mers這種冠狀病毒不太熟悉,可對第一位有確切報道的mers病人還是熟悉的,在以前的一些mers相關醫學會議上被多次提及。久而久之,這個名字就印在了他的腦子里。
病人來自沙特,但源頭卻在約旦,畢竟兩國邊境出入人數眾多,當初他也沒覺得有什么奇怪的。
可自從在08年末介入到甲型H1N1病毒來源的調查中后,祁鏡慢慢揭開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面,生物研究。二十一世紀是生物醫學的世紀,一開始他以為的是抗病毒藥物的研究、各類疫苗的研發,現在看來遠不止于此。
甲型H1N1是正黏液病毒,經過三年多的對抗,全球交出了一張勉強及格的答卷。而讓分數及格的根本原因在于,有龐大人數基礎的亞洲并沒有出現爆發性感染,尤其是華國,管控力度和發病人數在全球都是頂尖的。
當然,事實是事實,媒體評論是媒體評論。
強大的管制力度帶來的是外界的質疑,質疑歸質疑,祁鏡堅持抵擋病毒的想法還是得到了國內的大力支持。最重要的是黃玉淮、黃興樺父子倆的肯定,然后便是丹陽堅決抗yi的措施和丹陽醫療中心分院的全力應對。
尤其到了最后階段,強行隔離已然影響到了日常商業活動的方方面面,照學米國全開放的聲音也甚囂塵上,愈演愈烈。即使米國頭上頂著數千萬感染病例數,依然能得到相當多的支持者。
畢竟H1N1死亡率非常低。
以前來源是墨西哥,米國還會有抵抗病毒的聲音。現在在祁鏡的攪局下,甲型H1N1病毒發源地被嚴格判定在了北卡和得州,米國為了維護國家形象,美化一波病毒的危害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所以就出現了很奇怪的事兒。
祁鏡的這番操作下來,國內感染病例屈指可數,幾乎都是國外進入的輸入性病例,為此倒是反賺了一波自費隔離的錢。反倒是發源地米國最先發現病毒,最先分離病毒,也最先搞清楚病毒基因,但感染人數卻依然獨占鰲頭,甚至超過了祁鏡上一世印象中的數字。
相比起來H1N1的研究只是小試牛刀,或者說是眾多生物醫學研究中比較偏門的分支。
在發現了斯蒂夫這個重要人物之后,藏在他陰影中的另一個人物慢慢浮現了出來。他就是當初把斯蒂夫一腳踢開的米國著名病毒專家,研究的就是冠狀病毒。
冠狀病毒本來就廣泛地存在于自然界中,最早發現冠狀病毒在1965年,因為形似王冠而得名。
但當時的冠狀病毒很難抵擋人類免疫系統,主要感染的還是禽類,發現的幾例感染人類的情況一般都是嬰幼兒,而且大部分集中在了免疫力極差的早產兒身上。
可銷聲匿跡了幾十年,02年sars出現在了。
sars是β屬B亞群,現在的mers是β屬C亞群,雖然不是同一個東西,但相似度非常高。短短十年的時間,新的相似病毒就得以出現在人們面前,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sars是不是他弄出來的東西,祁鏡不知道,但對于在中東開枝散葉的mers,他已經有了一些證據。
當然,現在他的當務之急并不是mers的來源,而是索里曼。自從找到了老索里曼后,他的兒子就引起了祁鏡的注意。
隨口提了一句工作,雖然索里曼沒說什么,可那張極度厭惡的表情卻清晰地浮現在了后視鏡上。祁鏡只是對精神病的心理缺乏了解,對于癥狀他還是很清楚的,平時急診工作沒少見。
一開始他還只是懷疑,以為是工作出了問題才會這樣,可后來一接觸才發現他的情緒已經出現了不穩定的情況。
時而發怒,時而悲傷痛苦,有時候又顯得非常樂觀,直到老索里曼病倒,這一切才集中爆發了出來。
“我能肯定的是,在他父親病倒之前,人格分裂的表現非常模糊。”祁鏡說道,“但在父親病倒之后,那種頂梁柱突然塌掉的壓力讓他喘不過氣來,這才變成了現在這樣......”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片刻,糾正道:“或許不能說是現在這樣,應該說在五月份殺了謝拉德之前他還是典型的多重人格分裂,但在此之后就變得有些奇怪了。”
至于哪兒奇怪,祁鏡也說不上來。
之所以又是花錢又寫電郵,讓他們不遠萬里從各自的國家齊聚約旦,主要的動力來源無非兩點。
一是祁鏡的好奇心,索里曼是少見的人格分裂,他平時沒見過,想要找專家們幫忙研究一下這家伙的精神變化過程。二便是這些違反常識的奇怪行為帶來的違和感,其實也可以把它歸類為好奇心,但想要達到的目的又不太一樣。
好奇心要滿足的是一個求知的過程,即使最后沒得到答案也沒什么關系。
可這種違和感卻極大地刺激到了祁鏡,不追根究底顯然是不甘心的。
“對此我需要做一些對比,尤其是旁人觀察做出的對比。”祁鏡邊說邊看向了坐在臺下的羅薩特和柯勵,“這兒有兩份問話的副本,同一件事兒在他的嘴里卻出現了截然相反的兩個‘真相’。但這還沒完,因為在我這兒還有一份我親眼所見的第三個真相。”
我真不是醫二代 728.另一個真相(1):第三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