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醫二代 117.我們是來聽病例討論的
當胡扯出來的理由不管用的時候,肯定不能換一條更管用的,而是得拽著這條理由繼續往管用的方向扯。
既然拿普通重病人敲門沒什么效果,那就在病人身上加些料。
不過加料的速度不能太快,一次性加猛料只會適得其反。
“小姐姐,剛才我們就打過電話了,說是在開會讓等。”胡東升顯出了一副為難的樣子,“要不你幫個忙把王主任叫出來。”
護士剛才確實接過一個來找王廷的電話,被她回絕了。
兩人聲音完全不一樣,高年資住院都來跑了,那打電話的身份起碼主治起步。而且又是打電話又是找本人的,會給人一種緊迫感:
病人真的很重,真的等不下去了。
護士要是肯去喊王廷出來,祁鏡確實沒轍。到時候要捱上老頭的幾句臭罵,不過也可以借這個機會套出比病人的第一手病例資料。
整體來說利弊均衡,不虧。
然而他想要更多,所以還是敢賭對方不肯。
在胡東升來之前,祁鏡就打過內線電話,對方拒絕得很干脆。現在讓他去叫人,很大幾率也是拒絕的。
畢竟十來個大主任擠在一個房間里,討論的是個正在死亡線上掙扎的病人,氣場早就漫出休息室了,普通護士哪兒頂得住。
這時候進去打斷他們思路,就算是護士長在場也得好好掂量一下即將面對的壓力。
相對來說,放其他科醫生進icu和那些主任無關,而是單純護理上的錯誤,情節要輕得多。
況且事出有因,為的是急診的重病人,迫不得已而已。事后就算被護士長抓住小辮子,她手里也有“反駁”的理由。
兩相比較取其輕,icu的大門打開了。
“門口有口罩、手術帽、一次性手套和鞋套,缺什么補什么。休息室就在辦公室旁邊,自己去敲門。”
“好。”
祁鏡給自己穿戴上一次性手套,翹起大拇指,對他出色的演出表示贊賞。
在公立醫院,以他們的地位很難接觸不到這類復雜病人。身邊有這么一位“敢作敢為”的孩子,確實要方便不少。
“動作快點,萬一護士出來見到是兩個人肯定要趕走一個。”
胡東升點點頭,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帽子、鞋套被第一時間被戴了上去,手套則捏在手里,可以邊走邊戴。
在雙移門準備關閉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就位,開始往病區里走了。
而就在這時,即將關閉的門縫里突然擠進了一位男醫生。人長得不算高,和祁鏡差不多,披著件白大褂,里面是墨綠色的手術衣褲。
唯一令人眼前一亮的,除了迅捷身手外就是那個锃亮的光頭。
這人進門根本沒和兩人打招呼,因為本來就穿著外科行頭,腳上還是消毒拖鞋根本不需要再換鞋套,所以拿起一副手套就徑直往里走。
在經過胡東升身邊的時候,他還摸了把自己光禿禿的腦袋,然后頗為嚴肅地拍拍胡東升的肩膀:“小兄弟,大恩不言謝。”
說罷,他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這......”胡東升沒想到自己還有被人撿便宜的時候,有些語塞。
外表如此有特點的人,祁鏡自然記得。
泌尿外科主治徐華勝,才30多,已經是年入40萬的醫院準一線中神了。
人雖然不錯也很穩重,待人接物都很合體,可那個經典的摸頭小動作實在太過猥瑣。而且他一緊張就會去摸,那么多年下來早就成了被動技能,根本改不掉。
曾經就靠這個動作嚇跑過一位剛來科里上班的小護士,在醫院里被傳成“佳話”。
見到他,再聯想到躺在icu的膽管炎肝硬化病人,倒是喚起了祁鏡一些記憶。
當初他在醫務科確實聽說徐光頭死了個舅舅,人就在外科icu病房。雖然不記得病因了,但時間上倒是挺符合的。
不過徐華勝沒他們兩人的熊心豹子膽,他來這兒只為了看一眼自己的舅舅。
實在泌尿外的手術太多,icu的病人家屬又被嚴格限制了看護時間,一天只有早晚各一小時。每次他都要和護士磨破嘴皮子才給放行,現在能趁機溜進來確實輕松了不少。
“別管他了,我們先進去,病例討論應該已經開始了。”
祁鏡帶著胡東升快步穿過走廊,右拐再走到底,醫生休息室就在眼前。
胡東升這一路看了幾眼外科icu的布置,總覺得病房里太過安靜。
雖說是重病房,需要讓病人靜養,可醫生護士已經做到了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連走路都是盡量小心放輕著聲音。
這氣氛太古怪了,和他心里想的那種病例討論完全不同。直覺告訴胡東升,這兒很危險。
“祁哥,這里真的是在病例討論?”
“是啊,大概七八個人吧,說的是外科icu一個挺典型的重病人。”祁鏡笑著說道,“說不定你哪個在外科實習的同學,現在就站在黑板前抄著病程記錄呢。”
胡東升點點頭,這是自己第一次參加討論,機會難得。仔細聽了聽,房間里確實傳出了些討論的聲音,他緩緩做起了深呼吸:
不能太緊張......
要放松......
要自然......
胡東升站在門口定了定心神,然后抬手敲響了房門。
房內的聲音因為敲門的緣故戛然而止,門被人輕輕打開,率先迎接胡東升的便是一股嗆鼻的煙霧。
它們像是脫韁的猛獸直沖他的鼻腔,惹得胡東升連連嗆咳起來。
這時祁鏡站在他背后嫌他動作太慢,便給了一個輕輕的推力,把胡東升送了進去。
他因為視線受阻,剛開始還沒感覺有什么不妥,只是說著:“王老師,我們是來聽病例討論的。”
王廷就坐在門口,門也是他給開的,可進來的人似乎和他猜想的完全不一樣。現在再聽到這種荒唐的理由,老頭的手頓時就癢了起來。
聽病例討論?在場那么多主任,說給你個實習生聽嗎?
等周圍煙霧散開,胡東升才能看清這些人的臉,突然就覺得自己的小心臟被人死死揪著一樣難受。
他就像是一個剛入門的外門弟子擅闖了大殿議事,現在正被一堆大能死死盯著。這場面他從沒見過,也確實和祁鏡說的一樣,真的終身難忘。
我真不是醫二代 117.我們是來聽病例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