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NPC很妖孽 章兩百七十四 千金裘
宇文遙的話令楊舒雪再三側目,滿臉的“你哄老娘呢!”的奇異表情。
她看向白竹,不論橫看豎看,上看下看,其人瞳凝秋水,肌膚如雪,瑤鼻櫻唇,這不就是活脫脫一個仙氣繚繞,氣質非凡的動人女子嗎?
她怕是腦殼有坑才會相信宇文遙的胡說八道。
卻見白竹忽然道:“宇文掌柜說得沒錯,我的確是男子。”
他的話語很輕,像是淡淡的云霧,短短的字眼里,卻帶給楊舒雪不亞于晴天霹靂的震撼。
“你你你!怎么可能是男的!”
楊舒雪手掩唇口,對此事太過匪夷所思了。
“實不相瞞,我自幼修持一種陰性功法,陽衰而陰盛,使得身子具備女子特征。”白竹露出一絲苦笑。
楊舒雪是徹底愣住了。
一個男人都比她還女人,對于她的內心而言打擊是巨大的。
倒是宇文遙拍著大腿指著愣神如塑像一般的少女,道:“我說了吧!他是個女裝大佬,你還不信,你個傻乎乎的。”
“你才傻!你個呆物!”
楊舒雪舉高一只手,轉過身,作勢欲抽之,卻見宇文遙同樣攤開五指,抖了抖那一雙頗有些驕傲的眉宇,“誰怕誰啊。”
“哼!你就這點能耐!”
楊舒雪頓時想起客棧那一夜的羞辱,忿忿得跺了跺腳,自己跑后院去了。
沒了少女的叨擾,宇文遙摸著下頜玩味的向白竹問道:“那白仙師,你無緣無故來我這客棧,恐怕不是來吃蛋炒飯的吧。”
“自然不是,宇文掌柜也是個修行者吧。”白竹倒也不喜歡賣關子,直接了當的詢問道。
宇文遙沒有否認這種機會一看就能發現的事情。
只是好奇他一個溪山劍宗的內門弟子,為什么要關注自己一個在小鎮開客棧的散修。
天下散修千千萬,如過江之鯽一般,一座繁華的小鎮之上多出一個散修并不是什么新鮮事。
散修路子太野,缺少修行所必備的資源,與名師指點,前期或許憑借機緣、勤奮,與一點小聰明與大宗門弟子相差無幾,后期卻見溝壑天塹,雙發差距會越來越大,直至徹底被甩開,再也仰望不到對方的身影。
宇文遙細致的觀察著白竹的眼眸于神情,似乎想從這些地方瞧出點什么來。
“霍玄朗便是你所傷吧?”
這一句話沒頭沒尾,似乎是兩間毫不相干的事情,若是換了不知情的人,恐怕一聽只會皺起眉頭。
“沒錯,我干的。”只是片刻的猶豫,宇文遙就已承認了此事,頗為豪氣干云道:“要殺要剮沖我來吧!”
他先前還是一副市儈隨和的面孔,如今這幅面容上已然迸發出絲絲殺機,注視著白竹,等待著他的反應。
“沖你來什么?”
白竹輕啟朱唇,纖長白皙的玉指在夜燈映照下顯得熠熠生輝,真若絕世美玉一般。
“霍玄朗曾經為我派外門一介小小采買,后因觸犯門規,罪大惡極,早就被就地正法了,只不過我們遇見他時,發現他身懷重傷,我猜測是你所為,一時好奇便來問問罷了。”
“原來不是尋仇的啊!”
“噫,白嚇自己一跳!”
于是乎,他恢復起那副在市井摸爬滾打了十數年的厚臉皮,陪笑道:“客氣客氣,這種人渣,我輩人人得而誅之,只恨這老賊狡猾得跟個狐貍似的,被他用傀儡木偶跑了,否則我肯定親自把他的綁起來,送回給溪山劍宗去!”
白竹挪揄了一句,嘴邊忽然勾起一絲詭笑,便又道:“可你的境界明明不及他,又是如何將他打得如此狼狽呢?”
“運氣好唄。”
“運氣贏不了一個劍修。”
白竹極為認真的說道。
“我功法厲害唄!”宇文遙毫不客氣的自吹自擂起來。
“學得頗雜,我在身上看到了數種不同學派宗門的功法,并不是什么好事,太過雜亂會影響未來修行的精進。”
宇文遙干干的笑了一聲,擺手道:“散修嘛,修行已是不易,就不奢求什么以后了,能練就行。”
“但這些仍舊無法對付一個劍修,你還隱瞞了什么嗎?”
白竹追問道。
“當然我也有幫手的。”
“我知道,此客棧也算是臥虎藏龍了,連跑堂雜役都是感知境巔峰的修士。”
白竹一一道破玄機。
“既然你都知道了,干嘛還問我這些。”
“閑來無事,隨便聊聊。”
面對白竹匆匆而去,宇文遙有些云里霧里,這人忽然來,閑扯了幾句霍玄朗的事情,又忽然離開,什么緣故?
看著此人婀娜身姿款款消失于黑夜之中,心中無比納悶。
“真的只是一介普通散修而已,干擾霍玄朗出劍,真正擊傷他的還是那名兵家女修士,這些都合情合理,并不像是有什么突然的力量干預。”
白竹撐開盈綠雨傘,踱步在青石板上,緩緩道:“又排除一處嫌疑之地,那東西究竟在哪里呢?”
他蹙眉苦思,宛如西施捧心一般,令人莫名升起憐惜之情。
鎮守府邸。
安綺絢盤坐于閨房之內,默念口訣,運轉清玄劍宗功法。
神凝氣沖,不一會兒便見只見頭頂冒出裊裊青煙,悠然飄散。
而她的貼身丫鬟則在門衛聽取馬夫的匯報,隨后款款走進屋宇之內,向床上的冷漠女子道:“小姐,那掌柜的不識抬舉,居然不肯來,還連說小姐的壞話,還將馬夫給踹了出去。”
“哦?怕是馬夫又拿我的名號,態度囂張跋扈,惹人生厭了吧。”
“我覺得八成也是。”
安綺絢也未太過在意,只是冷冷道:“我知那人醫好了爹爹的厭食之陣,本想見見,或許可授予些許仙緣,開開九竅,指點一二,必然遠勝尋常污穢俗人,如今看來他也是無仙緣了,罷了罷了。”
安綺絢頗有些不屑的說道:“那就隨便給些銀兩,遣人送到青緣客棧給那掌柜,就以這些凡夫俗子最愛的黃白之物,表我的謝意吧。”
“道心養生訣。”
臥室內,宇文遙盤坐翻閱著今天的任務獎勵,這一本九品的道家修真內功秘籍。
在邁入顯真境前,各家各派的修真內功都可以隨便練,雖會造成內息駁雜,卻因為功法淺薄,都是基礎性質的內容,干擾幅度極小。
調理適當,并不是什么大問題,而且學得越雜,反倒越能穩固根基。
這些都是慕滄潯告知他的。
這位歷神秘的廚修,一眼便看穿了宇文遙體內,因為修習兵家以及陰陽家功法,出現了兩道互相擾動的氣息,于是伸出一只手按在他的肚腹上,微微一用力,渡入氣勁,就將這一憂患徹底消除掉。
但等跨進了顯真境,凝煉體內的天地元氣為真氣后,所需要接觸到的功法,由簡至繁,深度與難度加劇,屆時就要專精一家之學,一宗之法去修行了,否則不同學派的功法彼此會相互干擾,內息紊亂,每一次運功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極奇危險。
所以宇文遙如今不過感知境初期,手頭多幾本八、九品的功法,正是多多益善,極好的。
手中這本功法,他下午就看了一部分,現在是翻閱剩余的部分。
旋即盤坐于床榻,入定冥想,心中默念口訣,以道家秘傳吐納之法,吸收天地元氣入體,緩緩于經脈之中運轉。
這一過程持續了一個時辰就結束了。
境界雖未得到提升,但宇文遙能清晰的感受到內息的增漲與強大。
催化天地元氣的速度也變得更快。
變強,就在這一點一滴的積累之中。
不知是否天資卓越,宇文遙發覺自己不論練什么都格外快,八品功法磨蹭點,九品最多兩個時辰肯定能融會貫通。
“怪不得我出生之時,會有一個神秘仙師讓我繼承他的衣缽,留給我這枚青石戒指,就我這資質,誰看了不眼饞啊!”
宇文遙得意的自吹自捧著,簡單洗漱后準備入睡。
他算了算日子,心里忽然多了一件牽掛的事情。
“這么快就滿一年了,后天就是爹娘的忌日了。”
他心中無比感懷道,決定客棧到時候歇業一天,寄托哀思。
修行帶來的喜悅感,瞬間被一股哀愁沖淡了。
他懷念那個爹娘歡聲笑語時常回蕩的客棧,夢中浮現起逝者的身影。
今天的青緣客棧不開張,宇文遙換了一身干凈素白的衣服,一大早就喊上李薇柔出門。
秋雨綿綿,一連下了兩天,這才剛停沒多久,街上隨處可見水洼,潮濕的水氣肆意流淌。
為了以防走到半路又下雨,他特意讓笑起來有著甜美梨渦的小姑娘,帶好傘具。
他們先在城東的冥店買好了元寶蠟燭,紙扎的豪宅府邸,還有幾個臉蛋白皙,涂抹頰紅的紙人丫鬟,大包小包的一堆東西,全部由李薇柔負責抱在懷里,步履笨拙的跟在宇文遙的身后。
“我東西買的是不是有點多的,要不我拿一點?”瞧著額頭被祭拜品遮擋的少女,他伸出手。
“沒事,沒事!”李薇柔很堅強的嘟著嘴說道:“平時除了敲敲算盤,我就沒什么地方幫到過阿遙,舒雪又能打架,又能打掃客棧,對比之下顯得我好像超級沒用,所以這點東西就讓我拿好了。”
宇文遙聞言微微一笑,縮回了手臂,負在身后悠哉的走著。
他們向北出了城門,沿著江面一直往荊江上游步行,道路泥濘,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而且正值汛期,江面湍急,有明顯的上升,仿佛一個踏錯,人就會從堤上滾落到滔滔江河中去。天才一住噺バ壹中文m.x/8/1/z/w.c/o/m/
“就在這里吧。”宇文遙找了一塊略微干凈的草皮,幫李薇柔將祭拜品都放在地上。
旋即,雙膝跪地,對著前言奔流的荊江水就是磕頭一拜。
他拿出火折子,點燃紙元寶與各種祭品,喃喃說道:
“一年前的今天,秋雨連下了一個月,江水暴漲,有沖垮上游堤壩的危險,小鎮以及鄰近鎮上的大人們都跑出來搶修加固堤壩,我爹娘就是在那時出事的。”
李薇柔低眉斂目,仿佛是被宇文遙這哀傷的情緒感染,安靜的聆聽著。
“我那時已經十五歲了,死活要跟著爹娘一起去修筑堤壩,卻被我爹一腳踹了回去。”
宇文遙揉了揉胸膛某個位置,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覺得我只是想逞英雄,但是我眉毛一直跳,有不詳的預感,只想跟著他們一起去,我怕有意外發生,我很不安,我害怕。”
他長嘆一聲,道:“我在家里跪地祈禱了好久,知道的神仙都苦苦求了個遍,愿意折壽保佑我爹娘的平安,可意外還是發生了……你知道嗎,幾千人去,抬回來的尸體就有三四百,我的娘親就在這些尸骸之中,得知消息的瞬間,我就眼前一黑,承受不住打擊,暈倒在地。”
這個NPC很妖孽 章兩百七十四 千金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