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靈風暴

“送你了。”

申屠擺了擺手，再次扣動扳機。

不到兩秒鐘后，又有一頭飛龍的翅膀被擊傷，掙扎著落向地面。

“厲害！”亞倫對申屠豎起大拇指，稱贊道：“你已經打下來十幾頭飛龍了吧？！回去以后，我會給你報功，別的不敢說，這次雇傭獎勵翻倍的問題不大！”

鬼知道為什么神族里也流行豎起大拇指的手勢，難道和另一根手指一樣，這個手勢已經是全宇宙通行的了嗎？

申屠心里吐槽了一陣，嘴上卻是說道：“謝了，不過你現在要做的是保護好我們，注意后邊！”

“吼！”

仿佛是呼應申屠的話一樣，一聲咆哮從亞倫身后響起，卻是兩只跳蟲不知道怎么的，突破了其它狂熱者的防線，靠近了一眾遠程攻擊手的陣地。

“該死的蟲族雜碎！”

亞倫大怒，手臂上的光刀彈出，直接穿透了一只跳蟲的腦袋，拖著它的尸體，重重地砸在另一只跳蟲身上。

看到亞倫很快地解決掉兩只跳蟲，申屠立刻收回注意力，專注于遠處的戰場上。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申屠很明顯地發現，無論是神族還是蟲族，都和游戲中不同。

最為明顯的一點，哪怕是同一類兵種之間，戰斗力也是天差地別。

亞倫所表現出的戰力，就遠遠超出了其它的狂熱者，甚至比申屠所見到的這些黑暗圣堂武士還要強大。

某種程度上來說，似乎可以被歸入“英雄”一類？

只不過，申屠翻遍了記憶，也沒有從《星際爭霸》的背景故事中找到一個名為“亞倫”的神族英雄。

不過想想也是，現實畢竟不是游戲，個體之間，必然有著強弱之分。

但整體上來講，還是遵循著高階兵種強于低階兵種這個基本邏輯的。

從運輸機落地的那一刻起，神族一方就陷入了蟲海的圍攻。

戰斗已經持續了近半個小時，在這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里，申屠已經觀察到了許多的信息。

比如說蟲族，并不僅僅只依仗龐大的數量和驚人的繁衍能力，同時，這個族群的動員能力和執行力，以人類的標準而言，堪稱是驚悚！

一分鐘內集結起成千上萬的蟲族構成最基本的攔截陣線，并在半個小時內持續調動起數以萬計的蟲族，源源不斷地加強防線、攻擊敵人。

更加難得的是，在混亂而焦灼的戰場上，蟲族一方根本看不出有絲毫的慌亂。

一切都有條不紊！

恐怕，也只有這種整個族群都被同一個“大腦”指揮的種族，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對于人類，或者其它的群居智慧種族來說，這是絕對不可想象的！

而神族一方，則表現出了驚人的戰斗意志和戰斗意識。

無論有多少蟲族擋在前邊，那支充當“刀尖”的突擊隊伍，始終保持著恒定的速度，將蟲族的防線撕開一個又一個的口子。

似乎，他們的身體就是一臺永動機，可以持續這樣殺下去，一直到世界的盡頭。

申屠回憶了一下《星際爭霸》的設定和劇情，似乎，這個種族確實好像沒有什么壽命限制一說。

至少，在《星際爭霸》的劇情中，只有戰死的神族，從來沒有聽說過哪個神族英雄是老死的。

也不乏諸如亞頓、澤拉圖這樣，活了幾千年，上萬年的“真老不死”。

申屠的壓力不大，以至于還有余力觀察四周，甚至有閑心胡思亂想。

事實上，這次的作戰任務，充當主力的，確實是以狂熱者和黑暗圣堂武士為首的一批“職業軍人”。

而包括申屠在內，被雇傭而來的這批外籍軍團雇傭兵，干的也就是些打雜的活計。

真正重要的攻堅任務，軍方從來沒指望過，也不會信任這些“外人”。

當突進的隊伍靠近到蟲巢外圍的時候，忽然，一陣刺耳的尖嘯聲響起。

一個仿佛巨大水母一般的東西從蟲巢內浮起，緩緩飄上天空。

這個“大水母”的外形非常有沖擊力，僅僅只是垂落而下的觸須，就有上百米長。

頂部高高鼓起的，仿佛氣球一樣的軀體，則像是一座漂浮在半空的小山！

不過，這種生物看上去可怕，實際上卻可以說是整個蟲族之內，最為溫順的生物了。

就連孵化蟲族戰士的幼蟲，攻擊性都比它要強得多。

王蟲，又叫領主、宿主，在游戲中，這是為蟲族提供“人口”的基礎單位，沒有任何攻擊力，可以充當運輸機來使用。

盡管王蟲沒有任何攻擊力，但當它出現的時候，包括申屠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這種蟲族單位，最大的作用是輔助主腦或者蟲后，對蟲族進行指揮。

但除此之外，王蟲還有另一個極為強大的能力，反隱形！

神族之內，一切已知的隱形手段，無論是黑暗圣堂武士的天賦異能，還是仲裁者的光學隱形，在王蟲強大的感知面前，都沒有任何作用！

要知道，在突進的隊伍中，除了一群精銳的狂熱者之外，還有八個黑暗圣堂武士！

眾所周知，黑暗圣堂武士是一個攻擊力極強，但自身也非常脆弱的兵種，不像狂熱者那么皮糙肉厚。

隱形能力，在高密度的戰場上，或許無法發揮出最大的效果，但卻也是黑暗圣堂武士們僅有的自保手段。

若是沒有了這些黑暗圣堂武士守護側翼，單靠狂熱者，絕對不可能沖破蟲族的防線。

王蟲一出，神族一方立刻就出現了一陣慌亂。

在這個瞬間，申屠敏銳地注意到，慌亂的，只是自己身邊的雇傭兵們，而神族軍方的那些戰士，卻是異常的鎮定，按部就班地做著自己的事，仿佛對王蟲的出現視而不見。

“他們還有后手？”

申屠腦海里冒出這樣一個疑惑，隨即啞然。

瑪爾斯星，畢竟是蟲族的地盤。

或許這種小型的前線據點中，未必會有雷獸、利維坦這樣的終極兵器，但普通的中、低階蟲族，卻是絕對不會缺乏的。

若是說這些神族戰士預見不到王蟲的出現，那才是搞笑。

果然，王蟲剛剛出現，沒過幾秒鐘，運輸機內就走出了一個打扮怪異的神族。

這個神族的裝束，給申屠的感覺，就像是某個原始部落里的巫師，全身都涂著顏色鮮艷的油彩，以藍色調為主。

和其它的神族不同，這個神族巫師……姑且稱之為巫師吧。

這個神族巫師有著實質化的身體，而不是像其它神族一樣，整個軀體能量化，只保留人造的裝甲。

給申屠印象最深的，不是那酷似章魚人的面孔，而是一雙仿佛牛羊一般的蹄足，這讓申屠下意識地想到了上一個任務世界的經歷。

（注：《圣經》中的惡魔形象，標志就是羊角、蹄足。）

“圣堂大人……”

亞倫恭恭敬敬地向巫師行了一禮，然后退到一旁。

這句話一出，申屠立刻意識到了這個巫師的身份。

高階圣堂武士，又叫做光明圣堂武士。

而在游戲中，玩家們有一個更加通俗的稱呼：閃電兵。

和游戲里，只要有錢，想造多少就造多少的情況不同，在真正的《星際爭霸》背景之中，光明圣堂武士是一個極為罕見的兵種，需要強大的天賦。

也正是因為這種稀有性，再加上可怕的力量，讓光明圣堂武士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神族的特權階層之一。

只不過……

申屠忽然冒出一陣疑惑：不是說光明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之間水火不容，堪稱死敵嗎？

為什么，在以黑暗圣堂武士為首的尼拉齊姆部族之中，會出現一個光明圣堂武士？

這個問題，申屠注定要疑惑很久。

光明圣堂武士臉色漠然，沒有理會亞倫，看向遠處，高高漂浮在天空上的王蟲。

忽然，圣堂武士嘴里吐出一串怪異的音節，右手高高舉起。

一道藍光從圣堂武士的手心射出，沒入高空之上的鉛云。

剎那間，天地變色。

鉛云翻轉之間，一道道閃電在云層之中流轉。

短短幾秒之內，第一道閃電終于從云層中落下，準確無誤地落在王蟲那巨大氣囊的正中央。

由于距離太遠，申屠難以清晰地分辨出王蟲身上發生了什么，但卻可以看到，王蟲的身體似乎猛地收縮了一下，發出一陣哀鳴。

然而，這并非是結束，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一道道閃電，接二連三地落下，有的落在蟲群之中，將整片地跳蟲殺死。

有的則是擊中了大地，炸開無數飛石。

更多的，卻是落在了高高懸浮在半空上的王蟲身上。

密集的落雷，持續了整整十分鐘，才漸漸停歇了下來。

十分鐘的時間，即便在度秒如年的戰場上，也算不上漫長。

但僅僅只是這十分鐘，卻使得這一片大地，變得滿目瘡痍。

無數蟲族被閃電烤成了焦炭，死去的跳蟲數以萬計，承受了超過一半閃電攻擊的王蟲，更是早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這一輪閃電風暴的肆虐，讓申屠對于神族的力量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如果每一個光明圣堂武士，都有這種程度的破壞力的話……

申屠看向圣堂武士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驚懼。

難怪，在漫長的內戰結束之后，幾乎耗盡了整個種族所有潛力，而且還處于族群分裂邊緣的情況下，神族依然能夠站在銀河系的巔峰！

圣堂武士的神色中帶有一絲疲憊。

這樣大規模的施法，即使是對于圣堂武士來說，也決計不會輕松。

轉身登上運輸機，“接下來的事交給你們了。”

圣堂武士的聲音給人的感覺很別扭，似乎并不擅長使用語言。

申屠忽然回憶起《星際爭霸》背景中的一段描述，光明圣堂武士嚴格恪守卡拉的“升華之道”，認為心靈網絡是凝聚族群力量的最佳方式。

這，也是以阿塔尼斯為首的“帝國派”，和以澤拉圖為首的“革新派”最大的矛盾所在。

在人類悄悄崛起的那段時期，光明圣堂武士，和黑暗圣堂武士之間，還因為這樣的理念沖突，爆發了又一次的內戰。

最終，這場內戰以澤拉圖帶領尼拉齊姆部族脫離神族為結局。

在那之后不久——神族意義上的“不久”——澤拉圖就孤身一人前往蟲族腹地，試圖刺殺蟲族的主宰，并因此而身亡。

現在看來，假若這個光明圣堂武士，與黑暗圣堂武士之間的合作具備普遍性的話，那段歷史，或許還沒有發生？

一邊拿起槍，不斷為前線的突擊隊提供著遠程火力支援，申屠心里不斷地分析著一條條的線索，并將其歸類整理。

這些線索很雜，其中或許有大多數都是無用的，沒有價值的。

但申屠仍然仔細地將每一條線索，每一個推論都記在心里。

說不定，就有什么用得上的地方。

之后的戰局再也沒有出現什么意外，突擊隊順利地殺進了蟲巢，并用神族特有的能量炸彈引爆整座巢穴。

唯一的問題在于，去的時候是32人，回來的時候，卻只剩下了17人，陣亡接近一半。

就連八個黑暗圣堂武士，也有三個掉隊，沒能回來。

剩下的也幾乎是人人帶傷，回去之后，說不得要經歷一番“返廠大修”。

神族戰士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程度的傷亡，每個人臉上都只有麻木，甚至沒有人對掉隊失蹤的戰友多問上幾句。

所有人都清楚，在到處都是蟲族的瑪爾斯星球上掉隊，無論現在是否還活著，也都不可能看得到明天的太陽。

從這些神族的表現上，申屠對于神族、蟲族之間戰爭的殘酷，再次有了新的認知。

要知道，現在還是星靈帝國的黃金時代，真正的大規模戰爭，還根本沒有爆發！

可想而知，在未來幾百年，或許是幾千年之后，當人族也加入到宇宙的舞臺，三族之間的戰爭，會慘烈到何等程度。

“走吧。”

亞倫最后一個登上運輸機，沖著駕駛艙的方向大喊道：“任務結束，我們回家！”

狙神闖無限 第4章 心靈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