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劫由心生

但冷靜之后，云洪也理解了。

時空之道，龍君獨步寰宇，隨云洪實力越強，眼界越來越高，對寰宇中秘密了解越多，對龍君師尊也愈發敬畏。

實在太神秘，太強大。

因此，稍一思索后，云洪也懶得去管龍君師尊為何能打破九墓宇宙的‘鐵律’，轉而詢問起自己的修行困惑。

“我指點？”龍君微微一笑：“可是九道合一融合遇到了難題？”

“對。”云洪點頭：“弟子觀摩九大墓山，以每座墓山為根基，各自悟出了以一條法則之道為核心的劍術，想再做到九劍合一，其余八大墓山皆悟出了一劍，唯有這第一墓山，始終無法參透出世間之劍。”

云洪自己的困惑說了出來。

“九道合一之路，這是許多道君乃至混元圣人，都渴望悟透的道路。”龍君笑道：“但無盡歲月，僅有道祖在這條道上稱得上圓滿，余者皆不如人意。”

云洪微微點頭，他曾見過道祖開天辟地之景，自然明白道祖怕是已悟透九道合一，若非如此，又豈能開創出這煌煌無盡的遂古宇宙？

只是，無盡歲月，終究只有一個道祖，且自開天辟地，道祖也失去了蹤跡，只聞傳說不見其人。

“師尊，你走的什么道路？”云洪忍不住道。

“為師走的，就只是時空。”

龍君淡淡笑道：“法則只是表象，時空也不僅僅是時空，九道合一雖強，規則渾源更充滿玄妙，但單獨走一條道，未必不能至高無敵。”

“一條道？至高無敵？”云洪一愣神，這有些超出他的理解范疇。

“九道合一，演變萬物，修煉到至高，的確威能無盡，但這條道，太過完美！”龍君緩緩道：“只是。”

“天道有余，尚有一線生機。”

“萬物演變，亦是福禍難測。”

“修行路上，如果一切過于完美，或許倒是一種缺陷。”龍君看著云洪，輕聲道：“徒兒，過猶不及！”

過猶不及。

這四個字，頓時給了云洪許多觸動，讓他似乎明白了點什么。

“你的道，具體情況，我難以評判，我也不會指點，你踏上了自己的路，那就自己走下去。”龍君微笑道：“假借于物，不如求道于內。”

“你一直表現的很優秀，為師，期待你渡過天劫的一日！”龍君看著云洪，不再言語。

云洪沉思半響，似忽然驚醒，方才恭敬道：“多謝師尊提點。”

“嗯，等你想離開九墓宇宙時，捏碎這信物，我和你竹天師尊會在一天內趕至九墓河入口，護你周全。”龍君一揮手。

嘩啦當即有無數光點匯聚，最終形成了完全真實的紫色令牌信物。

說罷。

龍君的這一虛幻身影化為無數光點散去，留下云洪一人，繼續獨坐于這一方虛空。

“師尊就這樣走了？”

“信物？”云洪心念一動，伸手接過飄過來的信物，緩緩握住，一片冰涼。

“不對。”

“師尊不是說他這是化身，那這信物是哪里來的？虛空造物嗎？”云洪微微搖頭。

理論上，天仙天神都能做到虛空造物，但那只是簡單事物罷了，但眼前的這令牌顯然不是凡物。

至少，以云洪的能耐，根本無法做到這一步。

當然，云洪這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過，龍君師尊太神秘，做出什么事來云洪都不奇怪，揮手將這信物收起。

這也只是一個小插曲。

轉而，云洪開始深思師尊的話。

“過猶不及？求道于內？師尊之言從不無的放矢。”云洪微微搖頭，他有所觸動，但一時間也難以理解。

云洪一邊思索著龍君的話，一邊大部分精力用來觀摩第一墓山，琢磨著有關‘時間之劍’的種種。

……距第一墓山極遙遠的時空中，青袍老者行走在混沌的虛空中。

他的目光透過時空，似能看見云洪所在。

“我的徒兒，終究還是陷入魔障了，是福是禍？福禍相依啊！”青袍老者輕嘆一聲，充滿憂慮。

他能看出云洪的一些問題，那就是，太執著了，太渴望達到目標了。

只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豈能萬事求全？

他看出了云洪這一點，但卻只是提點，并未說透。

有些事，旁人說再多是無用的，唯有自己悟了，才是真的！

龍君隱隱有預感。

冥冥中，這恐怕是至高規則下給云洪設下的最后一道考驗，若能醒悟，天劫便好過了。

所謂劫，所謂考驗。

并非真的只是最后的的幾道雷霆加身，實際上，在萬物運轉中，在難以察覺的更早時，無形的‘心魔劫’就已經開始。

心魔即欲望，劫難由心生！

許多人，尚未渡劫，便已注定失敗！

而似云洪這等古往今來都堪稱‘最強’的絕世妖孽，至高規則運轉，是不會允許就這樣輕易突破的。

因為強大，他渴求更多。

有了欲望，自然更為艱難。

……時間流逝，年復一年，九墓宇宙中紛爭大戰不斷，甚至又有頂尖大勢力掀起了大戰。

但這一切仍和云洪無關。

他一直在靜修參悟，一直在思索著龍君師尊的話，但‘時間之劍’的最后一式，卻仍不能悟透。

而龍君相隔無盡時空遙觀，心中感慨，卻無能為力。

而在九墓宇宙外。

竹天道君同樣一直很關注云洪，因為，距離預期的‘三千年之限’越來越近了，可依舊沒有云洪的任何消息。

他詢問龍君，只得到一個字‘等’。

第一墓山深處時空，赤星舟懸浮不動，云洪靜坐其上，一道道劍光浮現，一道道劍意彌散。

這些劍光劍意都無比強大，尋常玄仙真神見了，怕都要為之心顫，他們更能從未見過‘光陰’的變化，見到生命歷程的演變。

但是。

云洪的臉龐上卻是一絲喜色，有的，只是擔憂和困惑。

“一百多年了，我的時間之道上的感悟越來越高，卻始終創不出滿意的時間之劍了。”云洪喃喃自語，苦笑著搖頭。

瓶頸。

自修行以來，他從未遭遇過如此大的瓶頸，他的感悟夠高了，他的磨礪夠多了。

突破，觸手可及，可一旦真正想要創造劍法，就始終不能如意。

他秉承師尊口中‘過猶不及’，嘗試用未曾圓滿的時間之劍和其他八大劍招融合，但結果毫無懸念——失敗！

論絕對威能，云洪所創的時間之劍并不比其他八劍弱多少，可一旦想要融合，那一絲的不完美便會迅速放大，成為一個無法容忍的缺陷。

九道合一之劍，必須絕對圓滿絕對平衡！

“距三千之限，只有百年了。”云洪心中一嘆：“終究是無法踏出這一步嗎？”

這最后一步，已經卡住云洪太久太久。

他真的有些不甘心。

雖冥冥中感應，渡過天劫并非毫無希望，仍有生機存在，但若無法創出第十式，大概率也會失敗。

七九雷劫？乃至從未有人迎接過是否存在的八九雷劫？

云洪不清楚。

他無比渴望渡過天劫，唯有如此，才能和家人相聚相伴更久遠。

“家人。”

剎那間，這兩個字似乎點醒了云洪，讓云洪如遭雷擊愣住了，半響，他才緩緩自語。

“過猶不及，過猶不及，龍君師尊……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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