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北云 656、五年1月19日 晴 功名利祿殺人的刀
“你先去吧。”
“那岳丈我便先走了。”
小宋走出門外之后長出了一口氣,福王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這是預料之中的,畢竟軍權這種事可不是一碗面一碗粥的小事,它涉及到整個國家的政權穩定,只要出了一丁點問題,整個國家都將陷入動亂之中,慎重是必須要慎重的。
而福王自然也沒有當成兒戲胡鬧一笑而過,反倒坐在那里仔細研究了起來,老頭雖然已經五十多了,但身子骨仍很硬朗,沒有半分的老態,現在說身子抱恙的確是說不過去,而且他多少也不太放心自己手底下那些跟著他打下江山的將士們。
“唉……牽連甚廣啊。”
福王也是唉聲嘆氣,他現在的壓力比任何人都要大,因為這件事看似是宋北云牽頭,但這背后其實必然是得到了皇帝的首肯,而且皇帝覺得很有必要執行下去。
的確,大宋現在的軍制著實容易出問題,除了那二十萬禁軍,其他的隊伍都是將不離兵、兵不離營,長此以往便會滋生出將不受皇命、士不聽上令的情況。
作為帶兵打仗的福王,他其實比誰都討厭那種拿“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當幌子擅自行動的行為,也許他們的確是因為沒有受命而打了勝仗,但卻可能會因此擾亂了整個戰場的布局,所以他很贊同宋北云的一些軍事化理念,比如軍人的天職不是打仗而是服從。
“宋家軍、薛家軍、楊家軍……嗯,會是個麻煩。”福王沉思片刻之后,輕輕點頭。
當國家的軍隊不管是在官方還是在民間被稱呼為某家之軍的時候,這就已經是個危險的兆頭了,也許這個將領身上沒出問題,但保不齊這個問題就會出在哪個人身上。
這些年年年兵變,其實就已經說明這軍制其實是出現了問題。
“來人啊,去請四位國公來。”
福王招呼了一聲,然后坐在那靜靜的等了起來,畢竟對于他來說,這就是頭等大事了。
而且現在想來這小兔崽子把橙兒給帶回來給自己,其實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簡單,父皇杯酒釋兵權的典故到現在還在流傳,現在終究是輪到了自己頭上。
“唉……”福王端起茶杯輕輕笑了起來,笑過之后又輕輕搖頭:“到底是教出了個好徒弟。”
出了門的宋北云在陽光下站了好一會兒,才回頭看了一眼王爺的府邸,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王爺,抱歉了,真的沒別的法子。”
說完后,他甩了甩袖子,背著手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而這時在暗處卻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老遠看到他離開之后也跟著轉身匆匆而去。
“走。”
小宋剛要進門,就見趙性和晏殊站在門口那等著他。
“干啥去?”
趙性今日一身便裝,看上去風流倜儻,而晏殊本命年,穿得像個紅包,油膩的很。
“城里新開了一家春坊,里頭的姐兒得了今年的花魁,今晚上人家要拋頭露面了。”趙性一臉興致盎然:“這不去試試能行?”
“你下個令把她捆到宮里去不就得了?”
“唉,此言差矣。”晏殊瞥了一眼趙性:“這男人出來尋歡嘛,自然是家花不如野花香的,弄回去日子一久也便是索然無味了,哪怕是個天仙子,也就新鮮個半年。”
“就是。”趙性的扇子在肩膀上敲得啪啪響:“再美的小娘子在被窩里放個屁那也透著一股子雞屎味。”
“哎呀!”
小宋一甩袖子:“好好的事讓你給說的這惡心。”
趙性和晏殊哈哈大笑,小宋一臉無奈的搖頭:“我不去。”
“哎,走吧。”趙性一把扯住宋北云的胳膊:“走走走,沒你滑不留手的無賴,朕去了也是索然無味。”
“哦,尋花問柳你這么生龍活虎,讓你去跟福王說兵權的事,你就要駕崩。有你這樣當皇帝的?”
“好了!朕好了!這醫學院就是神奇,給朕開了一劑方子下去,朕就痊愈了,能跑能跳。”趙性拍著胸脯:“牛都打得死哦。”
小宋不屑的撇嘴,邁著腿就要往屋里走,而趙性用扇子戳在他胸口:“宋狗,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你罰!老子還不想干了呢!”
“行啊,你說的。”趙性眉頭一挑:“朕本已下了令,讓小魚年后隨你去長安當個使喚人,如今看來卻是不用了。”
“走,那個春坊叫什么?我看看能不能有熟人打個折。”
“狗東西。”趙性罵了一聲:“朕早就打探過了,你沒熟人,那不是妙言的產業,你放心吧。”
三人換上了尋常公子的衣裳來到了那家春坊,這里的裝修挺有格局,里頭的姑娘那叫一個千嬌百媚,連波斯貓都有好幾只,就是這里頭價格不菲,一壺龍井在別處最貴不過半吊錢,在這里隨便就得要個一兩貫。
就這么個無底洞,每日晚上都是人聲鼎沸,全城的臭男人恨不得都來這玩上一圈。
“喲,幾位公子面生的很,來來來,快里頭坐。”
老鴇子一身香水味迎了上來,雖說她是個老鴇,但其實也不過二十七八的熟透年紀,趙性似乎還挺喜歡這一口的,上來就在她那搖曳生姿的大腚上擰了一把。
“來,先給爺好酒好菜的上,不差錢。”
趙性隨手將一張鈔票按在了那媽媽的胸脯子上,那老鴇一見這面額,當時就喜上了眉梢,立刻熱情的迎了上前,開始各種恭維。
一直到酒菜上來,她頗為不好意思的說道:“三位大爺,這個點姑娘們還在梳洗打扮呢,這可如何是好。”
趙性給自己倒了杯酒,伸手把這老鴇子往懷里一擁:“哪用得別人,有你不就行了。”
小宋撓了撓臉,之前還真看不出趙性喜歡姐姐這一塊的,也不知道他這在外頭打仗的一年里,老趙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
看到趙性一個勁兒在那跟這老鴇子騷,晏殊和宋北云都默默低下頭狂吃,畢竟大宋的審美到現在還是以少女為主,這種……快三十歲,過兩年可能都要當奶奶的人,實在有點消受不起。
“公子別忙,我去瞧瞧姑娘們好了沒有。”老鴇好不容易從騷貓趙性的手里脫出,喘著粗氣說道:“這便去給各位公子安排上。”
“那個花魁呢?叫來,不差錢。”
“公子……奴知您不差錢,可今日這已是放出了風去,若是……”
“這樣啊,等著坐地起價是吧,行。”趙性一揮手:“就等看看你這花魁有幾分姿色了。”
“好嘞公子,那我這便去招呼幾個別的姑娘讓您幾位先樂著。”
“去吧。”
老鴇出去后,小宋抬起頭來咳嗽了一聲:“你啊,你這樣會讓人當凱子的。真的是出來玩都玩不明白。”
“怎么說?”
晏殊這時接話道:“官家,當您說出那句不差錢開始,這老鴇子心中其實就有了計較,這地方讓您花錢的地方可數不勝數呢。”
“朕是肥羊唄?”
其他兩人異口同聲的點頭道:“嗯。”
“朕不是來的不多嘛。”趙性斟酌一番后點頭道:“以后要多來。”
“這是個皇帝說出來的話?”小宋把筷子往桌上一扣:“我在外頭拼死拼活是為讓你在這常來青樓的?”
“那我能咋辦嘛……新政之后,樞密院、十三司、三省、六部快將朕的事瓜分光了,每三日一早朝時報與我處,平日朕就看看表格數據,哪里有問題就把負責那一塊的人拉過來罵一頓,沒別的事了呀。”
“你得多開會知道不?”小宋敲著桌子:“每日晨會、每周例會、每月計會、季度政務會、半年總結會、年終匯報會。你得支棱起來,把你這皇帝的地位給支棱起來,讓你少了那些瑣碎事不是讓你來嫖的,是讓你釋放出更多的時間來把各部門膠黏緊密樹立威信的!”
“他說的對啊,官家。”
趙性夾了塊肉放在嘴里咀嚼了半天之后抬頭說道:“這么麻煩呢?”
他想了想:“行吧,年后年后……來來來,喝酒。今日便早些回吧,明日大朝會之后再來一趟也無妨。”
不多一會兒,幾個姑娘被引了進門,小宋上下打量了一番:“換一批。”
在輪換幾次之后,小宋終于換上了一批他看著比較是順眼的,不過整體來說他興趣都不大,畢竟說到花魁,自己又不是沒有,而且還是個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超級花魁,雖然她現在在遼國當攝政王,但畢竟眼光被養刁了,這些庸脂俗粉簡直不堪入目。
不過嘛,出來玩就不能掃興了,跟著一起玩就對了。
等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時,感覺還沒咋樣呢,這青樓中突然就爆滿了起來。
吃飽喝足的小宋站在樓上往下眺望,入目都是一眾油膩不堪卻還要故作風雅的文人和一批無遮無攔就把油膩寫在臉上的暴發戶。
離開金陵的時間長了,小宋的熟面孔已經不多了,這樣也好,至少不用再被人圍上來恭維,倒也落個清閑。
“等會你要是喜歡,我出錢花魁你玩。”趙性湊到他身邊:“算朕犒賞你在外辛苦了。”
“我是那好色的人?”小宋一臉決然:“你看我眼神,多誠懇。”
趙性臉上出現了古怪的表情,接著他往地上啐了一口:“便是那配種的驢都不如你婆娘多,你不好色?”
“那叫情投意合。“小宋追上去說:”情投意合你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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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云 656、五年1月19日 晴 功名利祿殺人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