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長途跋涉

當晚部隊在行進了三四里路程后終于進行修整，部隊雖然疲憊，但是打了勝仗，也是第一次在大漠中獲得了單于的消息，所以總的來說還是很高興的，至少李穆看到諸多士兵在激烈的戰斗后，竟然現在還在篝火旁載歌載舞，一個個的都顯得很是興奮。

李穆今日的表現大家有目共睹，雖然之前身份尷尬，但是此刻也算是被大家認同了，也邀請到了其中，但是李穆實在是不會這些東西，也就只是在武三旁邊坐著，聽著他和陳軍候說著今日的戰事。

不過他們所說的東西也不是什么深奧的，大約也就是隊伍在哪里沖鋒的時候快了，后面的部隊沒跟上，所以才被圍住了。又或者那些匈奴的箭法精準，早知道當初就不要丟下步兵快速前進，有那些步弩和床弩一起來，早就把那些匈奴射死在地上了云云。

李穆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聽著兩個人閑聊著，卻是發覺陳軍候似乎十分通曉兵法，時常反駁武三的一些粗淺的說法，并且還舉例說些前人的戰事，尤其是在聽到陳軍候說道了孫臏兵法的時候，李穆神色猛地一挑，這出名的兵法陳軍候竟然看過，還說起來頭頭是道，看來絕對不是普通人了。

于是李穆趁著兩個人聊天的間隙連忙問道：“阿爺，陳軍候是哪里人啊？”

武三將一塊肉丟進嘴里，然后扭頭看了眼李穆，再偏頭瞥了一眼陳軍候，嗤笑道：“陳軍候可是長安人士，時常吹噓自己是高門子弟呢。”

李穆一聽面色了然，果然這個陳軍候不簡單，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精干的勁頭，連忙伸頭看過去，笑著看著陳軍候。

陳軍候和李穆對視了一眼，也是勾起了嘴角，卻是似乎對于這個問題很有些反感，搖了搖頭看向李穆，一邊嚼著肉一邊說道。

“李禾你也別羨慕，我還巴不得和你阿爺一樣做個老實巴交的百姓，日子還過的安穩些。”

“那陳軍候究竟是哪一戶豪門的子弟啊？”李穆卻是追問道，陳軍候卻恍若未聽見一般，目光一道正前方，看著遠處的草地，嚼著東西，笑了兩聲，就是不回李穆的話。

李穆抿了抿嘴，雖然心中還是有些好奇，但是陳軍候不想說，自己也不敢再多問。

倒是旁邊的武三一臉不在乎，當即笑著說道：“沒什么好說的，陳軍候以后你要是愿意，仗打完了跟著我們走就是，你也在我們村買幾畝地，就種在我們家旁邊，你年紀也還不大，照樣可以討個媳婦。”

“我看是你老武急著討媳婦。”

陳軍候看著和稀泥的武三，沒好氣的反嗆道，兩個人對視一眼，又是哈哈笑了起來，武三還拿著水囊和對方碰了碰。

李穆到最后也沒能知曉陳軍候的過去，也不清楚這時候漢庭門閥的事情，只是覺著陳軍候這個人，必定有著一段不愿回顧的經歷。

草原的夜晚很長，人困馬乏，李穆吃完東西之后也沒有和那些人聊什么，只是獨自回了營帳之中休息。

夢里，自己正騎著馬跟著騎兵隊往前沖，恍然間發現自己的手中握著一桿直沖云霄的大旗，而后面突然傳來呼聲，李穆扭頭望去，卻是看到武三正騎著馬，手里空空，跟自己說了一聲娃子好好掌旗，然后就策馬向著李穆背后遠處離開。

待扭過頭來的時候，自己的面前幾個猶如惡鬼般的匈奴從馬上跳起，一把將自己按倒在地上，手中的彎刀高高揚起。

李穆豁然驚醒，身旁卻是傳來武三的呼聲，李穆連忙看過去，卻是看到武三已經穿戴齊整，此刻正在催促著自己。

“憨娃，還不快起，部隊要開拔了！”

李穆連聲應道，還有些睡眼朦朧，將甲胄穿好，其余的東西也收拾好，挑開營帳，卻是發現營帳外的天空還是滿天星光，當即有些詫異的對著一旁同樣收拾好的武三說道。

“阿爺，這外面的天都還沒亮。”

武三卻是點了點頭，知曉一般扯著李穆往外走。

“不用擔心，馬上就要天亮了，有雀蒙眼也沒關系，跟著白旗走，過段時間就天亮了。”

李穆聽著武三說道，到也沒說什么，跟著他一同出去，發現整片營地里都是喧鬧的，甲胄碰撞的聲音連綿不絕。

“斥候已經找到了單于大部隊的痕跡，霍將軍讓我們盡快跟上去，接下來的路很遠，別把水囊給弄丟了。”武三幫著李穆將馬牽了過來，將馬鞍等東西放好，交待了兩句將李穆交給孫狗子，自己急忙向著中軍走去。

“阿爺……”李穆看著對方有些佝僂的要離開的背影，開口喊道，武三扭過頭來，問李穆怎么了。

李穆張了張嘴，腦中總是回想剛剛夢里的場面，卻是撓了撓頭沒有說話。

“你個憨娃，記住嘍，等會兒跟上，這次再跟阿爺走散了，我一定送你回去，聽見沒！”武三見到李穆沒有說話，當即卻是厲聲瞪著李穆說道，李穆點了點頭，武三便也扭頭飛快的走了。

部隊在不久之后便開拔，周遭雖然還是黑夜，甚至還有著一股寒意，李穆猜測現在大約是凌晨，天色如此黑，估計等會兒就要天亮了。

龐大的騎兵隊伍在黑夜中整理完畢，隨著鼓聲擂響，李穆往前方看去，在一些零星的火把之中看到了幾面白色的旗子，連忙催促馬匹跟上。

李穆在黑夜之中跟著這支黑色的騎兵隊前進，也不知走了多遠，當天色漸漸亮起，馬隊在一條小河邊停下，給馬匹吃了點精糧，士兵們也吃了個朝食，部隊再次開拔。

這一走就是一個白天，四周的景象也開始變化，從之前的草原逐漸變成荒草地，而這時候還在路上碰到了一條十分寬闊的河流，部隊下來飲馬，李穆也知道了這條河的名字，弓閭河。

李穆也不清楚現在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但是周邊的景色開始迅速的變換，荒草地逐漸向戈壁變化，途中還經過了一段沙漠，而一望無際的草原也開始層層疊疊，地形開始起伏，一些百來米的山峰也漸漸出現，周邊已經是一片荒漠景象。

路程艱辛且長，白天的顛簸讓馬匹和士兵都很困乏，夜晚部隊稍加修整，天不亮便繼續向前，漫漫黃沙遮天蔽日，所有的騎兵都緊緊挨著向前，直到終于看到了一片連綿不斷的山丘，整個隊伍才在那處地方扎營。

李穆也不知道這地方是哪里，想要問阿爺，但這兩天除了在晚上的時候能說幾句話，其余的時間卻是幾乎和他搭不上話，不僅如此，部隊愈發的前進，那種寂靜的氣氛便越發的濃郁，周邊的人即使是在行軍的時候都神情緊張，李穆也已經和他們一樣不卸甲休息，一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

周遭的環境和人的氣氛變化，李穆也明白，這是愈發的前進了，可能就要和敵軍接戰了，此刻才會這么的沉悶。

自己的系統任務條已經走了一半了，還有一萬多人的數量，李穆估摸著只要再打下一個上次那種部落的人數便已經足夠了，只是不知道這樣的戰斗漢軍又會有多少人死去。

李穆向著周邊望了望，頓時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餓，但是現在才中午，下一餐還要在黃昏時刻，李穆想著自己身上還有半塊麥餅，掏出來啃了幾口，又去摸水囊，卻是發現已經沒幾口水了，嘆了一聲決定繼續啃麥餅，旁邊這時候側過來一個大馬頭，一口就啃了這半截麥餅。

摸著嘴里的碎渣子，李穆一臉愕然的看著自己的那匹馬，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碎渣，將其甩在地上，拿著水囊要喝兩口，那大腮幫子還在嚼著的馬也頂了過來，嘴巴伸著就要夠水囊。

李穆撥弄開對方又伸了過來，李穆拔開塞子喝了一口，將剩下的都給馬喝了。

在這地方，馬比兵重要。

給馬喝了幾口，李穆趕緊將基本空了的水囊收起，嘟囔著給馬松了松轡頭，但是號角聲猛然響起。

擂鼓聲也在下一刻急促響起，已經在部隊里待了幾天的李穆知道這是緊急集結的命令，當即站起身收拾東西上馬。

周邊的人也紛紛上馬集結，不一會兒，李穆通過周邊士兵傳下來的命令知道了什么情況。

匈奴的大隊人馬就在前方，全軍準備出擊。

……

諸方戰場行 第十五章 長途跋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