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書架
小說社區
書庫 • 全本
玄幻 • 奇幻
武俠 • 仙俠
都市 • 言情
歷史 • 軍事
游戲 • 競技
科幻 • 靈異
您當前所在位置:哎呦文學網>>不存在的咖啡店

第十一話 媽媽

更新時間:2020-06-21  作者:余火未燼
不存在的咖啡店 第十一話 媽媽
以前的時候,陳沫兒只能對著照片上面印著的樣子記憶那個人的模樣,很多人都說照片是定格的記憶,可是沒有經歷過的記憶再怎么的去記憶,也只不過是徒勞無功。

這樣的記憶是容易遺忘的。

陳沫兒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產房內躺著的那個人,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的臉色,面上布滿了汗珠,那是為了新生命而付出努力的證明。

她終于見到了那個人,即便蒼白的臉色,也不妨礙她認出這名與她有幾分相似的臉龐。

烏黑的頭發此時有些雜亂,大概是某些劇烈的動作造成的,毫無血色的嘴唇正緩慢的靠近襁褓中的新生兒。

那個人的眼色此刻依然是發亮的,只不過眼神中帶著些愛憐,帶著些愧疚與遺憾,是因為什么?不是大小都平安了嗎?為什么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她注意到陳博似乎在和醫生們爭執什么,但是為什么她什么都聽不到,為什么......未來只剩下她?

那個人在愛撫了下襁褓中的新生兒,隨后向陳博搖了搖頭。

似乎認命了,陳博昂頭大哭了起來,他撲到那個人的邊上,他吶喊著,他哭訴著,只是回應他的是那只沾滿了汗水而逐漸冰冷的手。

以及那一句,“對不起。”

陳博就那么跌坐在地上,依著那只手,默默的流著淚,直到襁褓中的哭聲再次響起。

在那個人的目送下,陳博抱著新生兒在護士的陪伴下離開產房。

陳沫兒發現這時候似乎沒有人看到她,即便是從身邊走過。

“喵。”

老薛的叫喚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這時候她才注意到,那個人此刻正溫柔的看著她,仿佛跨越了時間長河般,這讓陳沫兒霎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怎么辦,她心里想。

我要怎么解釋?路過?還是......荒謬的說自己是二十年后來的?

然而,那個人開口了。

“沫兒~”

沙啞而又溫柔的呼喚,將陳沫兒拉回到現實。

驚訝?錯覺?還是......

“喵~”

腳下,老薛推了推她。

陳沫兒定下心神,一步步走向那個人,那個與她有幾分相似的人,不管怎么說,她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只是不知為何,她在走向那個人的時候,淚水洶涌而出,狠狠的砸向反光的大理石地板。

在之前,陳沫兒想過很多見面的方式,唯獨沒有想過如今這樣的。

相見亦是訣別。

那個人臉上掛著笑容,宛如春風略過湖面驚起的漣漪,宛如令人陶醉的美景,那是她見過所有一樣的笑容中最真實最溫和的。

那個人緩緩的探出手,全然不顧自己的身體情況,但不會有人責怪這一任性的行為。

任性,在這一刻成了褒義詞,

見此,陳沫兒只好加快腳步,在那只手落下之前握住它。

啊,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冰涼還是冰涼,仿佛身處終年落雪的山巔,除去刺骨外的一切感覺。

“你是沫兒吧?”

原來她的名字在出生之前就已經決定好了的,這說明眼前這人下了很大的決心,一定要讓她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這不是對生命的敬畏,只是一位母親對她孩子的責任與期盼。

“嗯。”

那個人仿佛認定了陳沫兒的身份,眼神是那樣堅定。

即便會擾亂所謂的時空,陳沫兒也認了,可江萊似乎也沒有說過不能暴露什么的吧?而且老薛也沒有阻止。

下一刻,那個人的笑容更甚了,陳沫兒覺得這樣就值了。

“跟我想象中的一樣,長大后的你,有我的幾分美色。”

“嗯。”這一聲應的有些顫栗,也許是強壓著突如其來的笑意?

“別哭,讓我看看你笑的樣子。”

冰涼的手擦拭著晶瑩的淚痕,并且說出了個很小的請求。

陳沫兒照做了。

“嗯。”

那個人默默地看著明明還哭鼻子的陳沫兒突然笑起來的樣子,仿佛要將這個模樣深深印刻在腦海中,“以后,你要多笑,愛笑的女孩子才多人喜歡。”

“嗯。”

雖然答應了,可是抽泣的動作還是不經意間做了出來。

“你爸爸他對你好嗎?”

你爸爸他對你好嗎?好嗎?不好嗎?

陳沫兒知道這一刻她的回答會產生怎樣的后果,即便不好,也要說成好。

然而陳博對她不好嗎?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但真的不好嗎?

掏心窩里講,沒有所謂的好不好,陳博他已經做了自己認為一個父親該做的,第一次做父親,難免會出錯。

“好,很好。”

其實看著陳沫兒故作的堅強,那個人似乎早有預料。

或者說在她做出那個決定之前,所有可能的后果她都想過了,包括此刻出現在眼前的女兒。

“有沒有談男朋友啊?”

“沒......沒有。”

“那怎么行,要多試著去和別人相處,談戀愛可以多談幾次,但是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別一下子就被人給騙了,就像我,明明身后有一大幫的追求者,偏偏被你爸爸那個男人給騙到手了。”

“嗯,嗯。”

眼看著如同回光返照一樣的那個人,陳沫兒激動了起來,淚水如霧氣般升騰。

“傻孩子,你哭什么呢,我還沒有死呢。”

“嗯。”

“給我講講吧,你長大的事。”

“嗯,嗯。”

......

陳沫兒趴在床邊,一字一句的講述著自己成長的故事,從襁褓到如今,從幼兒園到大學,從一個女娃娃到一個女人,即便是很小的很小的事,她都興高采烈的述說著。

那個人細細的聽著,途中沒有打斷,沒有皺眉,哪怕聽到陳博再婚,只是在聽到再婚的對象時,她不經意的笑了笑,仿佛遇見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隨后,她問道。

“她對你好嗎?”陳沫兒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

“好,只是我......”

“噓,我知道的,小柔啊,是我多年的好朋友啊,只是她如今在國外進修,所以沒能見你第一面。”

這個消息恍如晴天霹靂,總算想明白了,為什么她會這么向著她,哪怕她再怎么胡鬧,卻沒有罵過她一次。

她原本就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媽媽么?

“所以,請不要怪她好不好?她也是第一次做母親,難免會有些出錯。”

“可是......”

“好啦,沒什么可是的,以后多體諒體諒他們吧。”

面對這個近乎無理的請求,陳沫兒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事實上她也沒有要怪他們的意思,只是總感覺有什么阻隔了他們之間的聯系。

“你怪我嗎?”

那個人又問道,只是這一次,不一樣,是帶有愧疚和遺憾的。

怪嗎?陳沫兒捫心自問。

怪她早早就扔下她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嗎?怪嗎?

怪她沒有活在她二十年的世界里嗎?怪嗎?

其實她心中早有答案。

“不,我感謝您給了我生命,我知道你的愛無處不在,一直陪伴著我的成長,雖然我曾羨慕過別的同學放學有媽媽來接,雖然我曾叛逆過,因為無人關懷,雖然我一直渴望著。”

“但是,我知道的哦。”

陳沫兒伸出手撫摸著眼前這人冰涼的臉龐,仿佛要記住這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所構成的臉。

“我知道你一直都在,如果有天堂,那么你一定是我的天使,最美最善良最愛我的天使。”

說這句話的時候,陳沫兒是哽咽著的,因為她知道只見不多了,但哪怕只剩最后的幾秒,她也要貪婪的珍惜這最后的相處時刻。

“可以喊我一聲媽媽嗎?”或許這個人也知道時間流逝的飛快,所以有些急了。

但是這種心急是可以原來的,至少陳沫兒一定會原諒。

然而老天有時候并那么如人意,總喜歡捉弄下平凡的人類。

一直待在腳下不說話的老薛開始叫喚了,它直接躥上了手術臺上,澄黃的眼瞳直勾勾的看著陳沫兒。

這讓陳沫兒一下緊張了起來,而她臉部逐漸嚴肅的表情也讓那個人知道了什么。

“你要走了嗎?”

“......嗯。”

老薛跳了下去,邁著貓步一步步的走向門口,隨后蹲坐在那里,仿佛一尊守門的石獅子。

“回去吧。”

那個人見陳沫兒遲遲沒有動作,于是微笑的說道。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回去吧,不要怪他們,也不要怪自己,好嗎?”

不等陳沫兒回答,老薛便打開了門,一道強烈的白光就射了進來,陳沫兒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受到了一股斥力,正不斷的將她往門口趕去。

“媽,媽,媽媽!”

最后的最后,陳沫兒喊出了她人生中本應該喊出的兩個字。

“對不起,我愛你。”

回應她的卻是這短短的六個字,但包含了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愧疚與疼愛。

對不起,留下你自己。

希望會有別人替代我愛你。

當白光消失之后,門口出現的是醫院的通道,而陳博正領著一群醫生和護士往產房里趕。

因為剛剛他得知了一個消息,一個算不上好的消息。

他的妻子,陳子楣女士,還有將近一個月的壽命。

他需要好好的去珍惜這短暫的時光,盡可能的留下多的回憶。不存在的咖啡店 第十一話 媽媽

上一章  |  不存在的咖啡店目錄  |  下一章
Copyright (C) 2012-2012 哎呦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