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殿中辨罪

度厄星君靜默片刻，似乎是在等所有仙官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這才緩緩道：“罪臣檢舉方寸山弟子宋子瑜，虐殺天庭督天殿糾察仙官鄭志先！”

聽聞此言，殿中議論紛紛，但大多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度厄星君，不少仙官暗自搖頭，心道度厄星君也是如若落水之人，看見什么都不顧一切抓住，卻不知腐木難浮！

方寸山之事私下早有定論，乃是鄭志先誤殺在先，宋子瑜即使殺人有罪，也會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這是從太白金星口中傳出來的小道消息，但凡天庭之人，誰不知太白金星自是那高高在上之人的喉舌？

是故豫州之變過了好幾天，也無人出頭為了鄭志先喊冤！

話說回來，督天寶殿死了位糾察仙官，督天寶殿都沒什么動靜，外人著什么急？

督天殿其他兩位糾察仙官，一位是那兇人的師兄，另一位則是天庭有名的老滑頭，根本不會去觸這個霉頭！

至于主管督天寶殿的赤腳大仙，長年不見人影，上一次在天庭出現還是蟠桃會時，過來著實喝了幾斤仙酒！

況且聽聞赤腳大仙私下里還與靈霄道人交好，就算赤腳大仙此刻在天庭，誰知他對此事會是什么態度！

就以目前情況來看，鄭志先估計頭七還未過，就得涼透了！

話說回來，玉帝私下里通過太白金星傳出了自己的態度，誰又會為了那鄭志先去得罪玉帝？

此事已被蓋棺定論，就算度厄星君翻出來，也掀不起大浪！

“哦，此事澹臺愛卿已向朕解釋了，事情原委澹臺愛卿你再出來解釋一下！”

“是！”

仙官之中，澹臺玉清走出來，先是對高臺之上行了個禮，這才轉身看著度厄星君，一臉肅然道：“木溪師弟是靈霄師叔新收弟子，乃是凡俗出身，本性純良！”

“當日他聽聞豫州有妖魔作亂，故毫不猶豫地隨新調任的知府趕往豫州，不顧自身安危深入妖穴，揭露出妖盟幕后作亂的真相！”

澹臺玉清臉上沒有往日的隨意嬉鬧，字語鏗鏘有力娓娓將前因道來，倒是讓部分仙官不禁點了點頭，對宋子瑜多了一絲好印象！

這倒不用擔心澹臺玉清說謊，方寸山一脈跋扈之人雖不少，但就心性行事而言，卻是一個個嫉惡如仇，例如那靈霄道人聞名三界，便是因為斬妖除魔數量驚人，宋子瑜作為其弟子，行事似其師傅也很正常！

澹臺玉清接著道：“誰料在追查過程中，妖盟很快意識到了不妙，意欲屠城，幸而木溪師弟及時發覺，與同伴一起將百姓聚在豫州城內，保護百姓免遭妖盟襲擊，然而……”

“一位名喚李景升的凡人，在救護百姓的過程中，遭妖盟控制的噬鬼獏襲擊，幸而木溪師弟最后趕到救下其一縷殘魂，誰料鄭志先暗中偷襲，不但重傷木溪師弟，更是導致李景升殘魂湮滅！”

“木溪師弟本已將其收為記名弟子，不日便要帶回方寸山求師祖將其正式收入門中……”

澹臺玉清說到此，口中哀嘆連連，話頭一轉又對玉帝行了一禮：“木溪師弟殺了鄭志先的確是沖動了，但也是情有可原，可惜了澹臺那可憐的師侄……還請陛下對木溪師弟從輕發落！”

仙官中有些精明的，大多心中都似明鏡一般，知曉澹臺玉清是在賣慘，誰知道那凡人是不是被收作了記名子弟，還不是方寸山一張嘴說的算？

這番言語只是讓已死的鄭志先顯得更加死有余辜而已，同時還可為宋子瑜的兇悍找個好借口！

果不其然，玉帝聞言重重地拍了鑾椅，冷哼道：“那鄭志先在豫州大難之際，不但不救護百姓，還對保護百姓之人出手，實在罪有應得，這倒是死有余辜了……”

“只是可惜那李景升，區區凡俗也敢與妖盟為敵，忠勇可鑒，只是可惜已魂飛魄散……他還有親人在世？”

澹臺玉清回道：“回陛下，李景升的父親正是那豫州知府，為了保護百姓也死在了妖盟手中，幸而魂魄未曾受到傷害！”

“如此這般……”玉帝思索片刻，“此般忠肝義膽之人不該再入輪回，便封其為豫州城隍吧！”

澹臺玉清心中一喜，暗道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吧！

魂飛魄散已無法救回，但李為至少也算超脫輪回，成為一城城隍，全了他守護一城百姓的心愿！

度厄星君心中冷笑的看著玉帝與澹臺玉清兩人一唱一和，如早就排演好了一樣，將宋子瑜殺了鄭志先之事小事化了，同時心中也提起了警惕！

本以為方寸山都似那猴子一般的莽夫，誰知這平時聲明不顯的澹臺玉清，倒是頗有幾分心計，日后要打起幾分注意了！

度厄星君一言不發，等澹臺玉清將宋子瑜罪責推脫了，這才慢悠悠道：“多謝澹臺仙官解釋，如此看來那鄭志先果真罪有應得，只是……陛下可知那鄭志先，為何要襲擊宋子瑜呢？”

澹臺玉清心中一動，雙目微微瞇起，果不其然度厄星君接著說道：“陛下可知數十天前，督天儀曾有響動，乃是有天道不容的法術出現，故而天道預警！”

“而宋子瑜，正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此言一出，眾仙官一陣嘩然，鄭志先對于天庭來說只是個小人物，死了隨時有人頂替，但那次督天儀預警的級別而言，預示著那是可能會影響天庭統治的，由不得玉帝不慎重！

澹臺玉清不退反進，對度厄星君大聲喝道：“我方寸山弟子怎會做出影響天道之事，若沒有證據，莫要血口噴人！”

督天儀第二次異動時，幻化出了宋子瑜的面容，但這件事只有三位糾察仙官知道，而且當時還被澹臺玉清壓了下來，而后菩提祖師出手，將時空回溯攪亂，度厄星君決沒有實質證據！

除非老仙官出現作證，但就以其行事風格來看，是決不會做這般得罪了方寸山還不討好的事！

“證據估計此時都被湮滅了……”度厄星君裝作搖頭嘆氣的模樣，“只是澹臺玉清你卻沒有預料過，卻還有一人，在證據湮滅前曾時光回溯過一次，見到了罪魁禍首的真面目！”

度厄星君目中精光一閃，“請陛下宣楊入殿作證！”

竊法祖師 第二章 殿中辨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