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影別動隊 220. 一無所獲
“龔科長,我哪敢玩你呢?你那天就是問我名字,還有他們的老家,我不是實話實說了嘛?可我只記得其中三個人的老家,其他的都記不清了。”彭若飛一臉冤屈的模樣:“實在是時間太久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受過電刑,腦子不好使,可能有些情況確實記得不那么清楚了。”
“你知不知道你說錯一個字,得讓我們做多少無用功?”龔培元氣呼呼地把桌上的一疊空白信紙扔給彭若飛:“你今天必須給我把這十二人的所有情況寫清楚,寫完整,包括他們的政治面貌,年齡,身高,籍貫,職務,相貌特征,公開身份,在上海的住址都一一交代清楚,否則別想走出這間審訊室。”
彭若飛彎腰把信紙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灰塵:“好吧,我盡力而為吧。”
“把他帶到那張桌子旁,看著他寫。”龔培元命令手下寸步不離地盯視著彭若飛。
打手把彭若飛拖拽到一張大桌子旁,隨后將鋼筆遞給彭若飛,所幸彭若飛的右手還有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沒被敲斷,所以還能勉強握住筆,于是他開始在紙上慢慢地書寫起來。
整整大半天,彭若飛就待在審訊室里鄭重其事地胡編亂造,一絲不茍地虛構杜撰。終于把這十二個人的資料寫得詳細周全。之所以要寫大半天,那是因為一是彭若飛手指受傷,無法流暢地書寫,二是彭若飛需要邊寫邊記,寫完之后基本也就記住了這些胡編亂造的內容。
當打手把彭若飛寫的整整六頁的資料交給龔培元時,龔培元眼前一亮,拿起來仔細閱讀起來:董興邦,男,二十六歲,共產黨員,負責地下黨組織宣傳工作,湖南婁底人,單身,身高大約一米七五左右,長臉,眉心有顆黑痣,公開身份是書店伙計,家住西馬街52號;南國林,男,三十二歲,共產黨員,負責情報收集工作,老家不詳,單身,身高一米七左右,微胖,國字臉,公開身份是市政廳秘書處秘書,家住勞而登路16號;奚端陽,男,二十八歲,共產黨員,負責聯絡工作,老家不詳,單身,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偏瘦,公開身份是黃包車夫,家住冰廠橋2號;裴永凱,男,三十三歲,共產黨員,負責后勤保障工作,老家不詳,單身,身高一米七左右,左手無名指缺損,右腿有殘疾,公開身份是菜場會計,家住拉都路72號;趙家英,男,三十歲,共產黨員,負責運輸工作,老家河南信陽,單身,身高一米七左右,皮膚黝黑,公開身份是卡車司機,家住西新橋26號底樓。
龔培元一頁一頁仔細地翻看著這如同表格式的詳細資料,不禁心里暗喜:這個彭若飛真是屬牙膏的,不擠不出。現在好了,有了這么詳細的資料,不愁抓不住人了。
“好了,你們把彭若飛押回牢房。”龔培元吩咐了一下兩名打手,打手便將彭若飛帶離了審訊室。
龔培元拿著彭若飛所寫的這些材料來到了唐崇信的辦公室,唐崇信見龔培元有如此大的收獲,自然是喜上眉梢:“事不宜遲,你趕緊布置人手去這些地方尋找這些人的蹤跡,可以先與當地的戶籍警取得聯系,排摸一下。”
“好,我這就去。”
很快,龔培元就帶領手下人馬去彭若飛所提供的這十二人住址去尋找,先通過當地戶籍警進行調閱住戶資料,但毫無收獲,住址有些根本就不存在,就算是住址準確的,但里面根本就沒有住過這個人,這讓龔培元很受打擊,這出入也太大了。
龔培元不死心,擔心戶籍資料不全或并未登記在冊,所以就進行實地勘察,詢問房東和鄰居,但大家都搖搖頭,表示從未見過這些人,然后又去了那些人的工作單位,可同事們都搖頭說沒聽說過這些人,調查陷入了僵局,龔培元一次次乘興而去,敗興而歸,整整五天的調查,一無所獲。
“如果是其中兩三個人查無此人倒也就罷了,可能是彭若飛記憶失誤了,可十二個人均無人知曉,那就奇怪了,就算是他們都躲到老家去了,可曾在上海生活過的痕跡也不會一下子全部都被抹滅得一干二凈,起碼房東,鄰居,同事,應該都會對他們留有印象,不至于像空氣一般散得如此干凈徹底,就像他們從未在上海出現過一樣。”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呢?”龔培元一籌莫展。
龔培元不禁想到了杜懷志,要是杜懷志還活著,至少可以從側面驗證一下這些名單的準確性,可惜自己當時一怒之下便讓杜懷志死在電椅上了,現在真的是死無對證了。龔培元又想起了被杜懷志出賣的另兩位共黨骨干:許筱霆和張晉衡,也許這兩人認識這十二人。
于是龔培元讓人把牢獄中的許筱霆和張晉衡兩人帶進了審訊室,隨后把這些名單給他倆過目一遍:“這上面的人你們都認識嗎?”
兩人都搖了搖頭。
“都不認識嗎?”龔培元雙眼一瞪。
兩人依然搖了搖頭。
“那你們認識彭若飛嗎?”龔培元厲聲喝問道。
兩人一聽,都一愣,這個細微的表情給龔培元捕捉到了。
“想清楚了再點頭,搖頭。”
兩人還是搖了搖頭。
“看來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水刑伺候。一個個挨著來,先把這個許筱霆帶過去。”龔培元沒有耐心詢問下去了,最簡單,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獲取口供的辦法就是嚴刑拷打四個字。
許筱霆被打手帶到一個滿滿的大水缸前,隨后打手把許筱霆的雙手反銬,把腦袋摁入水缸中,許筱霆感到一種窒息感漸漸籠罩過來,他拼命地掙扎著,但依然無法擺脫,足足被按在水里三分鐘,隨后打手把他的腦袋往后一提,許筱霆大口大口地喘息著,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怎么樣,還想要再來一遍嗎?”龔培元走到許筱霆面前,托起他的下巴問道。
許筱霆咳喘不止,痛苦地閉上眼睛。
“我再問你一遍,認不認識彭若飛?你要是不說,我就讓你像杜懷志一樣,死在這里。”龔培元咬牙切齒地說道。
一聽到杜懷志已經死了,許筱霆和張晉衡都一愣:“杜懷志死了?”
“對,就死在這兒的電椅上。”龔培元指了指那張電椅。
許筱霆忽然間大笑起來:“報應啊,報應,杜懷志也算是有這么一天,那些屈死的兄弟們終于沉冤得雪,快哉,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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