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

在他觀察的這段時間，女子在那邊的工作場地里用找到的毛巾和茶水間里的水，洗干凈雙腳，換上了一雙干凈拖鞋。

黎旭先把這邊通道的門鎖好后，開始打掃這一樓層的尸體。

方法很簡單，打開窗戶，讓工具人士兵抬起來直接丟出去。

不過在收拾那道打不開的實木門時，遇到了一點意外。

正當他打算下令工具人破壞門鎖，門咔噠一聲，從里邊被打開了。

黎旭一激靈，向后蹦出老遠，7個槍兵也瞬間擺出攻擊姿勢。

在不到一秒的時間里，他的理性重新替代了本能反應，場中的局勢也有了變化。

一直護衛在黎旭身邊的兩名槍兵，一前一后將黎旭夾包起來，前邊的槍兵半跪于地，長槍平持，將視野讓出來的同時，也確保自身會成為一道拱衛召喚主的屏障。

背后的槍兵雙手端槍，面目難辨的像素風格臉孔，掃了一眼在墻角探頭探腦的女子，似乎將其歸入己方陣營，不予理睬，頭部微微轉頭似乎巡視全場，警戒著任何可能出現的危險。

這是一個走廊盡頭的門扉，通道的寬度在兩米左右，不利于使用長柄武器的槍兵施展。

兩名槍兵一左一右，繞到門邊，將武器好像受壓彈簧似的收攏、蓄力，正面三名一字排開，也擺出攻擊姿勢。

只要一個黎旭念頭，三名槍兵就會全力刺出一擊……

“等、等一下，不要攻擊，我是人，沒有變成怪物”

一個聽起來壓抑著情緒的女聲在門后響起，實木門悄無聲息的加大縫隙，從里邊慢慢走出一個舉著雙手穿著辦公室制服的OL。

黑框眼鏡，白襯衫，黑絲襪……其實在聽到聲音的時候，黎旭就已經解除了警報，只要對方是人，就目前來說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所以不等對她的描寫進行下去，他就已經解除了警報，工具人士兵收好武器繼續充當搬運工。

路過門口的時候，他不由多打量了這名OL幾眼。

和身后那名女人一樣，她的衣著服飾也幾乎沒有時間年代感，大翻領的白襯衫保守的只解開第一個扣子，瘦身款式的上衣和包臀裙將身形勾勒的極為完美，一雙長腿不粗不細……總體來說，與身后女子在顏值上不分伯仲，身高和身材更勝一籌。

黎旭此時腦中的機能大部分集中在面對眼前的局勢上，只是著重看了一眼她的腳——一雙在辦公室場地適用的拖鞋，就將其過濾掉了。

走路時不會發出噠噠的敲擊地板的聲音。

在把最后一具尸體叉出窗外時，他觀察了一下外界。

對面能看到的幾棟大樓，窗戶多有破損，還有幾處樓層起火；地面上蟻動密集的人頭稀疏了不少，除了少數嚎叫或者慘叫的個體吸引著一個或者幾個喪鬼還在玩殘酷版的“追到我就讓你嘿嘿嘿”的游戲外，其他全部都是一橫一豎。

橫的是被捕捉到的倒霉鬼，全部都化作面口袋或者盒子或者切成片的面包；豎的則是吃面包舔盒子的喪鬼，地面上還點綴著大片大片黑（紅）色的醬汁。

唔，從結果來看，喪鬼要比普通人強上不少，不然也不會有這么多受害者，不知道有沒有那種憑著一把日本刀或者電鋸就能打穿整條街的水手裙女高中生……

黎旭動手，把所有窗戶上的窗簾盒百葉放下擋好。

辦公室美女茍了下來，喪鬼沒有超自然感官，發現不了障礙物后和房間里的人類？只有這一個例子，還不能說明什么……結合之前的測試，也有可能是在嘴邊有食物的情況下，喪鬼的攻擊欲望很低

此時，他已經沒必要掩飾什么，用混合型塑料11區語和英格麗式側頭對兩個女子說道：

“喂，你們兩個，不要老是跟著我，雜物間里有很多容器，去接水，把所有容器都填滿水，哪怕不喝留著沖洗也好，還有，空氣中血腥味太重了，這里未來一段時間里是我們的庇護所，你們兩個多少也起到一些作用，哪怕只是打掃打掃這些……嗯，爛攤子”

話說回來，11區語言本身就很塑料，有大量舶來詞匯。

同在一棟寫字樓，兩名女子大約互相認識，剛才一直在互相小聲嘀咕著交換情報，兩人有些不解黎旭的舉動，但沒說什么，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

此時災難剛剛降臨不到1小時，社會秩序仍舊存在于幸存者的意識當中，也沒有迫切的物資需求，末世流那種因為一點破事就勾心斗角互相廝殺的情節還不到上演的時候。

OL美女一直好奇的打量著工具人士兵，聽了黎旭的塑料話語，和模特美女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互相看了看。

外界的街景兩人也都看到，雖然不知道八九十年代11區人民對11區政府和警察的看法，但哪怕基于理性的判斷，也能得出官方救援可能不那么及時的結論。

只是她們的“不及時”與黎旭認為的有極大的偏差。

但不管如何，眼下一個看上去有著非常可靠的武力的庇護所就非常符合此時此景下兩名女子內心的心理預期了。

兩人各自鞠了一躬，“嗨咿，非常抱歉，明白了，我們這就去”

小心的繞過地板上的血跡，在雜物間里找到水桶，先去衛生間接水。因為黎旭從進入這個樓層開始，無論做什么都輕手輕腳，哪怕說話也寧肯慢和清晰，也要保持低聲，兩名女子也都受到影響，做事小心翼翼，并且不管哪一個，都不時探頭或者探出身子，看到黎旭后才能安心。

黎旭也沒閑著，在工作場地和辦公室里翻箱倒柜，把找到的所有能吃的東西都集中起來，然后對他無用的桌椅板凳文件柜之類的，先集中往一側的防火通道里堆砌，用來阻塞通道，建立一道簡易的防護屏障。

期間，他還上了一趟樓，把電梯的電源切斷，在頂樓水箱操作了一下，將4個水箱灌滿水后，切斷了下水管和進水管。

樓里如果有其他幸存者，可能要喝一段時間的馬桶水箱水了……考慮到這點黎旭沒有一點抱歉，經過之前的戰斗，喪鬼的戰斗力使他決定從上到下把整棟寫字樓都清理一遍，而且預計這個時間不會太長。

只要他們堅持一段時間，哪怕不喝水，估計也會在被渴死前獲救。

而且他還想到了一個后世廣為流傳的梗兒，11區人民連馬桶里的水都喝，馬桶水箱里的水就更加沒問題了——雖然這幾乎確定是國內某種和舔狗類似的傳說生物編造出來的用來跪舔精神父系的段子。

11區人民風評被害。

腦子正常的人誰會喝馬桶里的水呀。

……

在天色暗下來之前，搬空了員工區域里的桌子和椅子，耗費了幾十卷膠帶，黎旭總算是將兩側的通道堵死——其實觀察過喪鬼的攻擊方式，他不認為這種簡易的工事能阻擋它們通過，但卻可以有效降低它們同時通過的速度和數量。

一旦爆發了最壞的情況，只需要幾名工具人士兵就能輕松防御。

OL美女還找來鑰匙，放下公司外圍的卷簾閘門，安全系數更高幾分。這層樓整層都屬于一家公司，布局和裝修都一體化，只是用來隔斷的墻壁都是木架貼石膏板的，頭鐵……都不需要頭鐵的喪鬼，正常人類幾下就能破壞這種墻壁。

好歹有個心理安慰。

此時所有窗口都有遮掩，門戶緊閉，還有看上去有安全感的金屬卷簾門，室內非常靜謐，聽不到外界的噪音——除了偶爾會從遠處傳來不知道什么的爆炸聲。

大塊的血跡，都被工具鏟起沖進下水道，做了簡單的除味和整理，兩個女子的神情看起來正常許多。

黎旭的情緒一直很穩定。

他抓起模特女子的手腕，看了看時間，傍晚6點多，因為沒開燈，室內的光線很暗，想了想，說道“把你的手表給我”，指了指OL女子，“她有手表，看時間的話你們兩人用一個就OK了”。

在明白他的意思后，模特女子沒什么猶豫就解下鑲滿寶石的腕表，黎旭接過來也沒怎么看，隨意的放入身前的大兜里。

隨后他將注意力放在通氣管道上，沿著布線慢慢在公司里行走，兩名女子乖巧的跟在他身后。

管道主體在天花板中，拆下一個通氣口擋板觀察了一下，里邊通過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保險起見，他挑選了一個沒有直接入口的隔間，指揮工具人士兵，從休息室搬來長沙發，打算在隔間里過夜。

四周再度打量了一番，覺得沒有什么遺漏，從中午繃緊到現在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一屁股癱到沙發上。

看了看兩個女子，問道：“你們兩個什么打算？晚上在這里過夜？還是另外挑選地方？”

她們都不是傻瓜，黎旭之前的行為，讓她們意識到可能還有潛在的威脅，加上中午的經歷實在是太刺激了一些，都不愿意離開黎旭，讓他脫離自己的視線。

最主要的，眼前這個看上去高高大大長相稍微有點小帥的男人，一直到現在都沒問過她們的名字，絲毫也沒觸發兩人身份女子的防衛本能。

“我留在這里”

“我也留在這里”

兩人平常大約只是點頭之交，誰也沒客套，分別表態，黎旭點點頭，懶得多話，坐在那里直接指揮工具人又搬來幾張長條沙發。

窩在沙發上懶了一會兒，他慢騰騰起身，把收集到的食物搬到隔間中間的茶幾上，又從茶水間搬來水和電熱壺。

兩個女子收拾了一些毛毯，甚至還有幾條睡袋和鋪蓋……下午的時候，黎旭還找到不少日用品，估計都是11區社畜的日常加班裝備。

片刻后，一盞加了罩子的臺燈在隔間里亮起，黎旭看了下亮度，又到隔間外邊看了下散逸出來的光線，覺得沒問題。

燒了一壺水，把碗燙了燙，給自己泡了碗面。

臺歷上的年份是1992年，也不知道桶裝的方便面發明沒發明出來，而且發生了喪鬼災難，兩個世界應該也沒有什么可比性。

見他動手，兩個女子也各自挑了符合口味的餅干。

黎旭凈身高181cm，體重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從去年的130KG一路狂掉到今年的130斤，身上這套新款的休閑裝也是因為這個才買的。

去醫院做個體檢，除了兩個調皮的阻生智齒橫著長外，渾身啥毛病都沒有，連飯量都沒掉，該吃多少還吃多少。

不過他有個毛病，或者體質？突然消耗大量體力時，就沒有什么胃口，放平時一袋方便面根本不夠吃，最少4袋還要加兩根粗肉腸才夠。

他動手能力和廚藝都在水準之上，平常很少吃方便面，都是自己下廚做飯。

簡單吃過東西，用開水把碗筷燙洗一下收好，休息了一會兒。

黎旭是個隨性的人，吃東西前就把球鞋換成拖鞋，也不怎么注意儀態，直接以最舒適的姿勢，也就是葛優癱斜靠在沙發上。

對面兩個女子……燈光稍顯昏暗，明暗掩映之下，已經恢復正常水準的大腦機能，很正常的，將平鋪直述的“女子”替換成了“巧笑嫣兮”、“明目皓齒”的美女，盡管她們沒笑。

如果換成他熟悉的舒適區，這會兒可能連三人的孩子是男是女，未來要考哪個大學都想好了……好吧，講個笑話，黎旭平常其實很少看三次元的小姐姐，他的胃口比較叼，眼睛也比較毒，很難找到符合自己口味的美女UP主或者主播。

偶爾有，也只是純粹的看看球或者品鑒一下炮柄。

對面兩個怎么說呢，顏值和身材都是頂級水準，尤其是從中午出場后一直以來的表現，實在是太難得了，不哭不鬧，盡管也害怕，卻盡量配合他進行各種自救行動。

黎旭在那里自顧自的琢磨，眼神就呆呆固定在兩個美女身上。

對面兩個一個是模特，一個是天降系的公司經理，自小就是萬眾矚目的存在，誰都不怕看，但是順著目光看過去，就會發覺對面那個男人的目光的焦距完全不在自己身上。

也就是俗稱的發呆。

“咳，哼哼……”OL美女突然清了清嗓子，吸引了黎旭注意力。

她站起來，繞到茶幾旁邊，一只手扶著桌面，跪到地毯上，兩手撫了一下腿面，撐在膝頭前面。

“非常感謝您今天的救命之恩”

先是恭恭敬敬給黎旭磕了個頭，手肘與手心平鋪在地面，額頭觸地，保持了一會兒，應該是11區最為隆重和恭敬的一個禮節，叫土下座神馬的。

直起身后，她沒有站起來，而是看了一眼模特美女。后者醒悟，也起身并排跪在她身側，以同樣的方式來了個土下座。

“非常感謝您的救命之恩”

OL美女等了一會兒，在她平身后才接口，“我叫XXXX，是這間MCT貿易公司的總經理”

“我叫櫻井麗嘉，如您所見，是個還算有名的藝人”

在XXXX（黎旭沒聽清）跪下時，黎旭就已經不由自主的以較為端正的姿勢坐好——沒辦法，從沒被人如此隆重對待過，極度不適。

兩人大約已經確認黎旭不適本國人，語速放的很慢，吐字清晰。

黎旭撓了撓頭，兩手掌心朝上抬了抬，示意兩人起身，他站起來找了紙筆，把自己名字寫在上邊，轉了一下推到兩人近前。

“My name”點了點紙面，又指了指自己“秋高褲金（天朝人）”

兩個女人正在看他的名字，他指了指XXXX，“我的11區語也很貧窮，剛才沒聽清你的名字，寫給我看一下”

“前田綾香”XXXX在紙上寫到，還用平假名（可以看成11區的拼音）和羅馬音標注了讀音。

特意加了自己的工作和職務……雖然可能只是受家庭和教育影響，正式的自我介紹，但也同時是增加在這個三人小團體中話語權的一種手段吧？

黎旭看著紙上的名字，心中暗想。

櫻井麗嘉（藝人）沒有覺醒，前田綾香也應該只是普通人，兩人在今天以前也許是社會精英，但在災難世界里的應對能力應該沒有我好，雖然我也只是網文看的比她們多，心理建設比他們好一些罷了，至少在短期內，讓她們兩人掌握三人小團隊里的話語權不是什么好事

想到這里，黎旭站起來，用塑料語言說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們兩個和我來”

工具人士兵左三右四排列在隔間門口，黎旭帶著兩個女子出門，其中兩名槍兵跟上來作為護衛。

三人來到員工休息室，這里有一臺電視機。

黎旭先檢查了一下窗戶上的百葉和窗簾，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電視。

“打開看一看，電視臺的播放情況能直觀的反應外界的局勢”

前田綾香依言走到電視機前按下開關。

畫面很刺激，一個喪鬼進食現場直播，被按在地上啃的肋骨大開的似乎是女主持人，身上趴著一個帶著大耳機的工作人員，還能聽到啃食吞咽的聲音。

啪，手動調臺。

一片狼藉的演播室，畫面一動不動，但好在只是殘破，像是經過了劇烈的掙扎打斗，并沒有血腥畫面。

啪，手動跳臺。

……

切換了十幾個頻道，似乎還有國外的衛星臺，要么沒有信號，要么就是畫面靜止不動，就好像所有電視臺的工作人員在一瞬間死干凈或者逃離了工作崗位一樣。我只想安靜當咸魚 0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