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8章 終歸太虛(2-3)

黎春并不在意陸州的態度和架子。

入了太虛，是條龍得盤著，是頭虎得臥著。

九蓮的修行者，沒有人敢在太虛中充當出頭鳥。

這在過去的十萬年時間里，得到了充分的證明。

與此同時，魔天閣眾人擔心的問題，反而沒有發生。

他們畢竟對太虛了解的不多，也不知道黎春是什么想法。

對他們來說，只要能進入太虛，其他的不重要。

入了夜。

陸州盤膝而坐，進入天書參悟的狀態。

一開始參悟天字卷的天書，那種感覺又出現了。

大道輪回，生生不息。

從何處來，到何處去。

他的意識就像是進入了某個旋渦里，被無形的力量拉扯著。

更像是進入了一場夢境——在夢中，他的力量是消失的，無法使用的，遇到兇獸的時候，他飛不動，遇到旋渦的時候，他離開不了，如此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偶爾也會夢見功德石的樣子。

四四方方的金色石頭，上面刻滿了詭異而神秘的符號，散發著刺眼奪目的金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陸州的耳邊傳來聲音——

“閣主。”

“閣主？”

陸州似乎聽到了呼喚聲，努力地睜開眼睛。

意識如同從深海中不斷地向上浮動，隨著一聲聲呼喚，陸州破開了無盡的黑暗，像是從水下浮出水面。

他睜開了眼睛。

大夢初醒。

意識回歸本體。

窗外的光線不算明亮，但很顯然，天已經亮了。

屋內的一切還是原樣。

陸州呼出了一口氣，暗自道：“天字卷天書，到底是什么力量？”

現在還是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外面再次傳來聲音：“閣主，黎道圣已經等您多時了。”

“知道了。”

陸州回應了一聲。

這參悟天書的感覺，回到了最初，那時候也是很容易失去五感六識，隨著參悟的不斷加深，力量的獲取，這種沉浸感會越來越少。

這也說明陸州在天書上的修行正在緩慢地進步。

這是好現象。

陸州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回過身，看了一眼道場內部的桌子，椅子，茶幾……

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也許……今后都不會再來了。

魔天閣眾人已經集合完畢。

黎春道圣來回踱步，等待陸州的到來。

“黎道圣再等等，馬上就到。”孟長東笑道。

黎春笑道：“不急不急，人才，值得等待。百年時間都熬過來了，一時三刻不是什么問題。”

這話說著純粹是出于禮貌。

心中其實已經急得不行了。

“久等了。”陸州從遠處負手走來，一身的氣勢不變，居高臨下地道，“出發吧。”

說實話，黎春感覺有點怪怪的，想了想低聲道：“陸兄，我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講。”

“入了太虛，還是把姿態放低點好。”黎春說道，“我這是為你好，太虛可不比九蓮。”

在九蓮世界高高在上，在太虛那就是墊底了。

新人要有新人的覺悟。

這些都是黎春以前經常用的話語，只不過眼前之人略微特殊，便用詞委婉了一些。

陸州說道：“老夫自有分寸。”

黎春：“……”

算了，不管了。

反正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進入太虛，那就得看他們自己的了。得罪了大佬，受罰的又不是自己，瞎操心作甚。

“既然如此，那就出發吧。”

黎春踏地而起，朝著北方飛去。

陸州本想讓坐騎跟著，但是太過明顯，便讓它先留在魔天閣了。

魔天閣眾人在陸州的帶領下，跟著黎春一同朝著北方飛掠。

然后筆直升空。

“高空？”孟長東沒想到通往太虛的通道居然現在高空之中。

黎春笑道：“太虛十殿，每個殿留下通道的習慣不同，我喜歡在空中。”

不多時，眾人飛躍云端。

穿過一團迷霧，竟看到了一座山峰。

“就在前面，跟緊了。”

黎春大喝一聲，掌心前推。

一道光暈朝著那山峰掠了過去。

當那光暈觸及山峰的時候，嗡——

出現了巨大的符文光圈，光圈之內密密麻麻的符文紋路亮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趙紅拂，贊嘆無比道：“我從未見過這么神妙的符文。”

“這些都是至尊才能刻畫出來的符文，你當然沒見過。”黎春習以為常。

當那符文徹底亮起來的時候，黎春又道：“大家穩住！”

黎春第一個飛入了符文通道，第二個是陸州。

其他人依次飛了進去。

嗖嗖嗖。

眨眼間眾人進入符文通道。

黎春見狀大喝一聲：“走！”

光華沖天，強烈的能量共振聲噼里啪啦地響著。

四周光華刺眼，形成了光幕。

他們進入了通道之中，強烈的顛簸感，讓他們感覺到頭暈目眩。

黎春笑道：“第一次進入之中通道，都會難受一些，忍一忍就好了。”

眾人點點頭。

事實上，這和普通的符文通道沒什么區別。

只不過更加顛簸，能量更大。

一刻鐘的功夫，很快過去。

當四周的光華消散的時候……他們出現在一座山峰之上。

云開霧散。

陽光普照。

風和日麗。

三萬里河東入海，五千仞岳上摩天。說的就是他們此刻看到的山巒景致……

魔天閣眾人，看癡了。

他們長時間生活在失衡現象下，長達兩百年時間，沒有真正見過干凈的天空和驕陽了。

他們想象過太虛的美景，生活，和環境，也認為一定會比九蓮世界舒服……但眼前看到的一切，還是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之外。

說太虛是人間仙境，都不足以顯示太虛的壯麗。

“這……就是太虛？”潘重嘴巴張開，滿臉震撼。

九蓮世界不乏仙境般的景致，可與眼前相比，皆遜色三分。

黎春負手而立，笑著道：“歡迎各位……這里，便是人人向往的太虛。”

“太虛真的就在天上？”

“太虛一直都在上面……只不過這個高度，從未有人類能飛躍罷了。”黎春說道。

孟長東贊嘆說道：“如此浩瀚的工程，人類怎么可能做得到？”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喜歡研究，太虛有很多這樣的人才，你跟他們交流。”黎春說道。

自從他入了太虛，從來不去關注這些問題。

很多太虛土著，生在太虛，在太虛中長大，更不知道太虛的本質。

陸州說道：“大地生十大天啟，一夜之間，托起太虛。”

黎春看了一眼陸州說道：“陸兄知道？”

“夢中見過。”陸州說道。

一點都不好笑。

眾人欣賞了一會兒太虛的美景，享受著這里濃郁的元氣，還有彌漫著淡淡的太虛氣息，都令人不可自拔。

“據我所知，太虛土壤和種子才會誕生太虛氣息，太虛為什么會擁有大量的太虛氣息？”

連空氣里都有太虛氣息的味道。

也難怪太虛的修行者實力修為強大。有這么天然的優勢，足以碾壓九蓮世界。

“十大天啟通往太虛，就是一口水井。”黎春笑道，“這事，可別到處亂說，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但從來不討論。還有……太虛有幾個忌諱，我需要給你們說清楚。“

“黎道圣請講。”陸離說道。

“其一，在太虛不要提及天塌不塌的事，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問題；其二，天地平衡的所有事情，皆有圣殿管轄；其三，不要在太虛談論魔神的事跡，哪怕你們很好奇；其四，初入太虛，不要到處亂走，玄黓，對應涒灘天啟之柱，占地不知幾何，地方足夠大，但不意味著可以去其他九殿。”

黎春指著前方說道，“那邊有一個通道，直達玄黓殿。”

眾人跟了上去。

不多時來到了通道旁。

黎春又指了指西方說道：“太虛中圣獸頗多，有專門的馭獸師管理。亂跑的話，遇到管不住獸性的圣獸，我可不負責。”

孟長東說道：“黎道圣放心。”

眾人跟著黎春，進入了通道。

嘩——

光華亮起。

這個通道比之前的通道要輕松得多，幾乎是眨眼間，眾人便出現在一座巍峨的宮殿廣場之前。

在廣場的中間是一個巨大的三足鼎。

“前面主殿便是玄黓大殿，玄甲衛基本都在偏殿附近……”

眾人一邊走，一邊欣賞玄黓殿的建筑風格。

路上時不時遇到一些好奇的修行者。

有修行者看到新人，露出笑容：“玄黓殿，終于來新人了。”

黎春不理會那些人，帶著陸州等人，來到玄甲衛所在之處。

“這里就是玄甲衛的地盤了，按照老規矩，你們將會被編成一個新人隊伍。陸兄，你來擔任這支小隊的隊長。我現在要去玄黓殿復命，待時機成熟，我會帶你面見帝君。”黎春說道。

孟長東拱手道：“有勞了。”

黎春無奈地看了陸州一眼，還是一時間放不下架子。

算了。

他朝著玄黓殿飛去。

不多時，黎春來到了玄黓殿中。

玄黓殿中。

黎春變得恭恭敬敬，態度嚴肅。

“黎春，拜見張殿首，拜見帝君。”

玄黓殿首張合，與玄黓帝君，同時轉身，看向黎春。

“免禮。”

黎春站直了身子，露出笑容道：“這次我前往并蒂蓮，收獲十九位新玄甲衛。”

“十九位？”張合有些驚訝，“那這次收獲不小啊。”

“玄黓殿正值用人之際，我自當盡力。”黎春說道。

張合說道：

“這些人的修為和天賦如何？”

黎春說道：“只好不差，極個別修為天賦超乎尋常，一定會讓張殿首滿意的。有幾個略遜一些，但他們相互認識，我便做主，一同收了。”

張合點了下頭說道：“做得不錯。你跟他們說了太虛的規矩嗎？”

“已經說了，剩下的就是適應和習慣。”黎春說道。

張合道：

“殿首之爭在即，在這之前，希望他們能盡快融入。”

“張殿首請放心，這些人一定不會讓您失望。”黎春說道。

這時，玄黓帝君開口道：

“一百年一度的殿首之爭……凡道圣以上修行者，皆有機會向太虛十殿發起挑戰。張合，你可不要讓本帝君失望。”

張合躬身道：“請帝君放心，我定竭盡全力，守住殿首之位。”

百年一次的殿首之爭，亦是十萬年前的圣殿定下的規矩。

一方面是不斷給下位者往上走的晉升通道，另外一方面也是抑制十殿。

只要這種機制一直存在，那么在太虛十殿里的殿首總是新人，便無法在短時間內培養出心腹。

“可知對手是誰？”

“目前已經接到青帝的信函……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青帝身邊道圣以上的修行者。”張合說道。

“青帝……”

玄黓帝君輕嘆一聲，“青帝早年離開太虛，淪落到失落之地隱居。如今太虛安定，他倒是又想回歸了。”

“青帝想重回太虛，也得看圣殿的態度。”張合自信地道。

“言之有理，本帝君也不相信，冥心會眼睜睜地看著十殿的殿首，讓給那些心早就不在太虛的至尊身上。”玄黓帝君說道。

張合點了下頭。

這時，黎春開口道：“青帝身邊的高手并不多。道圣以上沒幾人，大道圣一個也沒有，他該不會是親自挑戰張殿首吧？”

以大帝的身份挑戰殿首，未免有失身份了。

張合說道：“青帝在百年前，獲得兩名太虛種子擁有者，據說有道圣實力。”

“太虛種子擁有者？”

“我在七十年前了解過這兩人，一人善刀，嗜刀如命；一人善劍，嗜劍如命。有幾分天賦。”張合話鋒一轉，“不過，想要戰勝本殿首，還差得遠。”

“不要小瞧對手。”玄黓帝君說道。

張合道：“是。”

他站直了身子，又看向黎春，說道：“黎道圣，我對你帶回來的十九人很感興趣，帶我去見見他們。”

黎春巴不得如此，教化新人，校正他們的態度，本就不是他的本職。

“張殿首，請。”

黎春讓開一個身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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