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組與空間

“前輩，您能這么快了解虛空術，不知能否指點一二？”姬虛空不知道叫靈寶什么為好，雖然只是輪海秘境，但先前的諸多手段，無一不在表明他曾強大到不可想象，故而以前輩稱呼。

姬虛空認真求教，他苦于沒有法門能夠印證自己所走的路，而同代人中能了解些許空間之道的又太少了，無法論道。

早先，他受了風華古地的恩惠，拜入門下修行筑基，在破入道宮獲得天賦神術后，風華古地的狐貍尾巴露了出來，他們急切的想要獲取完整的虛空術。

因為在風華古地看來，這是一個很強的傳承法，且姬虛空本人也有頗多秘密，他們先是利誘，但隨后就耐不住迫切之心，誘導姬虛空入局，于秘地使用搜魂秘法。

對于此，姬虛空早有防備，動用石盒跳出了死局。

時至今日，姬虛空也不明白，若是如以往那般善待于他，虛空術和他身上的秘密，遲早有一天會是風華古地的，畢竟風華古地算是生養他，引導他走上修行路的第二個家。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也許就是人心難測吧。

“說不上很了解，但有些道理是相通的。”靈寶說道，“空間并非虛無的存在，而是實實在在有規律可循的一種規則框架，而無垠虛空正是這個框架，有了它，萬事萬物才能處在它所在的位置，不會發生混亂。”

實際上，組字秘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利用了空間的一種體現，觸類旁通，不外乎如此。

“如果能‘看’到空間的規則，那不僅能通過空間來進行超遠距離的橫渡，還能利用它來攻伐，甚至用來構建天地大陣。”靈寶繼續說道，“無垠虛空便是空間的規則具現，掌握了虛空，便是掌握了空間，由枝探根，便是如此。”

“那該怎么‘看’呢，空間那么大，規則幾乎無盡。”姬虛空認真詢問道。

“空間很大，無所不在又無所有在，認真觀察是能夠‘看’到其形跡的。”靈寶說道，“每個人的道都不同，我接下來說的，你可以借鑒，卻不可盡學。”

姬虛空點頭，就算這位男子不說，他也不會那么做，因為他相信自己的道，有自己的無敵信念。

“以這顆古星為空間，虛空則是這顆古星上的河流、山川、土地甚至是生靈，用河流可以快速游行，用山川可以構建防御，用土地可以畫地為牢，用生靈之形可以為你所用，不論是傳遞消息，還是萬獸奔流，亦或是鷹擊虎撲。

“以一片星域為空間，虛空則是星域當中的星辰日月，用星辰可以成兵，用大日可以霸道攻伐，用皓月可以柔潔自愈。

“以一方宇宙為空間，虛空便是世間萬事萬物。

“由枝以撼根，便是虛空術的體現，以末端崩壞根端，從而破壞空間的穩定性，進而展現諸多攻伐奧義。”

“前輩，我有些理解了，只是崩壞從何著手？”

靈寶沒有說話，而是拾起了陷入地面的一塊石頭，然后將旁邊的土填了進去。

“前輩的意思是，實力未到時，空間不可移動，但可以移動一塊石，一方土，進而破壞它原有的規則秩序？”姬虛空有些明白，卻又不是很明白。

“這只是其中一點。”靈寶說著，便將石頭放回了原地，而后繼續說道，“你看，這塊石頭還能正常的進入原有的石坑中嗎？”

姬虛空搖頭，若是不施加外力，這塊石頭是不可能進入原有的石坑中的。

“這只是崩壞的一種體現，規則已經不允許它回到原處，如果這時候有人與物被埋在石坑中，比如說一只螞蟻，原來可以從土中鉆出，但石頭壓在上面，它還能將石頭頂開嗎？

“如果將這個模型放大，我們周邊都是無垠虛空，突兀的消失一塊，其他地方的虛空便會將那里淹沒，當把之前消失的虛空又放回原處，便如這塊石頭一樣，會將原有的地方壓制的死死的。”

“這和我的虛空墻壁道理相當，但感覺前輩所理解的更像是某種大陣的雛形。”

靈寶聽到姬虛空的話，暗中點頭，這確實是一種大陣的雛形，只不過他所利用的并非是無垠虛空。

“觸類旁通，都有相似之處。”靈寶說著，又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快速地插進土地。

“咔嚓”一聲，樹枝應聲而斷。

“相比于那種崩壞，這種崩壞更顯而易見。”靈寶說道，“虛空與虛空直接是不互融的，除非一方強一方弱，如果生靈硬生生地撞上比它強的虛空之力，下場便如這樹枝一樣。”

隨后，靈寶大手一揮，打出斗字秘，演化出一座沉寂的火上，而后投擲進方才放下的石頭。

“轟！”

火山轟鳴，熔巖噴發。

“這種崩壞則更具體，石頭不融于那片虛空，它就會被那片虛空同化、剔除，從而引發巨大的虛空震動，產生的能量也會更巨大。”靈寶說著，又演化出一片星系。

太陽星發光，少量星辰被靈寶推動，在接近太陽星的時候，不斷有星辰被撕裂、崩塌。

然后，靈寶點了一指太陽星，頓時太陽星猛然爆發，席卷整個星系，摧枯拉朽地湮滅了它所牽引著的無數星辰。

“這便是崩壞，虛空崩壞，只要改變一點你‘看’到的虛空規則，由枝而根，這樣虛空將不融于整個空間，它就會跟空間相碰撞，到時所產生的崩壞將會無比巨大。”

姬虛空聽了這番話，所獲頗多，這等若幫他撥開了迷霧，看到了自己前行的方向，只不過還有一點不解，那就是如何“看”到虛空規則。

“前輩，無垠虛空，規則無數，這如何‘看’？”姬虛空問道。

“你不是已經看到了嗎，如這一草，一土，一石塊。”靈寶指了指那些事物，說道，“世間萬物，便是虛空的規則，你認為它是什么，那它就是什么‘規則’。”

姬虛空沉吟，而后迅速以實際行動來檢驗所得，但無垠虛空中，那些規則雜亂流逝，仿佛是世界的映照面一樣，只窺一隅都不行，抓不住。

“不行，太快了，雖然能‘看’到，卻抓不住。”姬虛空檢驗失敗，但這并不是說不可行，而只是他現在實力不夠。

“你好高騖遠了，空間可以看成是由無數個虛空組成的，無數個虛空的變換構成了空間的變換，空間的流速和虛空的流速若是不夠快，是無法做到空間與虛空之間的穩定的。”靈寶說道。

“即使有虛空術也不能在實力足夠之前提前辦到嗎？”姬虛空問道，他有虛空術，能輕易的“看”到虛空的規則，沒道理能“看”到，卻抓不住。

“空間是世間奇跡，是萬物的安穩苗床，你有虛空術，已經走在了圣人才能走的路上，依靠此術，確實有辦法提前辦到，只不過我希望你穩固基礎，而非急切地向前看。”

“前輩，我并非好高騖遠，而是我已近落后很多了，雖然我起點比大部分人高很多，但凡能成圣的無一是弱者，而虛空術越到后面越是繁奧，我希望盡早的針對修行。”

“也罷，既然你有想過，我可以告知你辦法。”

“還請前輩指點。”

“虛空流速很快，但終究還是映照人間界的運行軌跡，穩固人間界的空間，依靠虛空術，你能‘看’到，既然能‘看’到，便能銘記，一旦銘記下諸多虛空規則，在你需要時，定住一方虛空，抽離出你需要的虛空規則，便能進行崩壞。”

“定住虛空？”

姬虛空頓悟，若是能銘記下諸多虛空規則，在需要時定住一方虛空，選取自己需要的虛空規則，這比去抓住虛空規則要方便得多。

只不過，人力有窮時，如何一邊專心戰斗，一邊花費心神去定住虛空？

“前輩，不知定住虛空可有具體辦法？”

“可以從器入手，但具體如何，這需要你自己去想，你的道屬于你，我說的這些只是淺顯的道理，你可以借鑒，卻不能盡學，不然就成了我道。”

靈寶說完，便起身，而后離去。

“前輩，今日傳法指點之恩，他日必報。”姬虛空向著靈寶離去的方向，喊道。

待靈寶的身影完全消失，姬虛空開始思索定住虛空的具體辦法。

如這位前輩所說，姬虛空覺得確實可以從器入手，且也為時未晚，因為他雖已破入四極秘境，但還未曾鑄器，畢竟虛空術奧秘無窮，他一時間還沒想好要鑄造何器。

鼎、鐘、塔，亦或是十八般武器？

不過很快姬虛空就否決了，因為這些都不合適，雖然能定住虛空，但也只是定住，不能時刻給他反饋，也沒法時時記錄虛空的流轉。

“虛空是人間界的映照……”姬虛空想起了那位前輩說過的話，“映照，映照……”

猛然間，姬虛空抓住了一道靈光：“映照，對映照，清澈河流可以映照山景，不就是將山景定住了嗎，一切規則紋路都是一樣！”

姬虛空興奮不已，因為他找到了自己鑄器的方向，但河流肯定是不能的，他要尋一個更加方便的器物。

很快，他就想到了銅鏡。

“對，沒錯，鏡子！它可以倒映山河大地、天宇蒼穹，在它的倒影里，宛若一個真實的世界再生！”

以虛空術窺視虛無，以鏡子窺視真實，兩相互補，前景廣闊。

姬虛空決定，自己的器就是鏡子，可以稱之為虛空鏡！

暗處，靈寶其實并未離開，他想看看姬虛空的悟性如何，結果沒讓他失望，果然能夠成道的人，即便在弱小時，依舊有過人之處，悟性驚人。

“希望你不要像我記憶當中的那樣，路還沒有完全踏完，就過早隕落了。”

實際上，虛空術對靈寶也有些幫助，觸類旁通，他認為組字秘也可以囊括進空間當中，只不過不是一般的囊括。

在他的預想里，能不能夠將空間隨意組合，融匯進真實的天地萬物當中，換句話說，比如一塊石頭，它的現實體現是一塊石頭，但空間體現卻是一輪太陽。

空間，萬物存在的根基，諸天穩固的本源，一切事與物的規則都能在空間中尋到，若能組合而出，必將驚世。

因為，就拿那塊石頭來說，這不是簡單的掌指化星辰，也不是簡單的將一輪太陽封印進石頭里，而是那塊石頭本身就是太陽，是星辰，是諸天萬物。

若是能夠成功，靈寶認為自己將會踏進一個嶄新的領域，組字秘也將不再是單單的陣法一道。

隨意組合空間，等若憑空創造萬物，不管是存在的還是不存在的，都將被組合而出。

這條預想中的路，真有踏成的那一天，到時候諸天萬物他便再也不缺，甚至能夠憑空改造他人，甚至是將他人的存在形式改變。

仙金可以是凡鐵，仙可以是凡人，反過來，凡鐵可以是仙金，凡人可以是仙！

升華的組字秘配合殺陣圖，在那片空間里靈寶便是主宰，除非能破陣，但這可能嗎，一旦被困進陣中，存在形式就會被改變，任你如何無上，如何至高，在這片空間里，只會淪為凡人。

靈寶認為，這條路可以嘗試，不，是一定要走，因為前景太廣闊了。

原本是想刻下陣紋，傳送至太初古礦，但有了粗略新法的靈寶，想嘗試一下，看是否可行。

空間扭曲，場域波動，一道道規則從扭曲的空間垂落，雜亂無章的那些規則被靈寶以組字秘重新組合，緩慢交織出一道門戶。

門戶始一出現，便無聲無息地湮滅了大地，而后如切豆腐一般沉入地下。

無物不破，無物可擋。

靈寶啞然，這是他沒想到的，虛空術是由枝而根，他這般做卻是由根而枝了。

由組字秘組合，且由靈寶出手，等于還是攻伐手段，自然空間肯定會發生湮滅，在發現這一點之后，他取出神材，迅速構建了一個殺陣空間，而后繼續嘗試。

不一會兒，門戶出現，這一次沒有引發自然空間湮滅，筆直地矗立在那。

“真能橫渡空間嗎？”靈寶看著門戶，有些遲疑，因為他拿不準這到底是攻伐，還是其他。

若是橫渡空間的門戶，那倒還好，若要是攻伐，那可就是我打我自己了，而且引動的還是空間的打擊。

不過，這也只是遲疑了一會，隨后靈寶便躍進了門戶內。

“砰朗”一聲，門戶崩塌，自然空間規則洶涌而至，填補空缺，剎那間就擾亂了此地的場域。

在進入門戶內的靈寶，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他已經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住了。

入眼皆是無垠虛空，且不斷有現實世界的各種事與物經過空間規則演化而出，隨后又幻滅，仿若虛幻的真實世界。

這無垠虛空無形無相，但卻又有形有相，是一種很矛盾的感覺。

“咯啦”一聲，無垠虛空顯出太初古礦的樣子，在靈寶腳下停滯，偶后瞬間，一切如鏡面般碎裂，將他拉回了現實世界。

一瞬，又不止一瞬，在空間里，靈寶察覺不了時間的流逝，因而他無法具體說清橫渡空間花費了多久。

踩在地上，靈寶感受著這里的氣息，這里確實是太初古礦無疑。

“咦，你是誰？”遮天之太上無極 第二十八章 組與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