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合格的地精商人

默德和柯爾特同時一驚。

“呵。”

看著各自回歸原位的地精，加里維克斯輕蔑的笑了笑，隨即收起了手中的魔晶槍。

“我的朋友，作為一名合格的商人，我要鄭重的告訴您，盡管貪婪是我的本性，但是我仍然是一位商人，不是強盜！這是原則，我制定的，熱砂集團必須遵守的原則！”

他的語氣擲地有聲，再怎么尖銳的聲線都無法掩蓋他言語中蘊含的野心。

“噔！噔！噔！”

加里維克斯快步走上前，親自蹲下將灑落在甲板上的金幣全部裝回布袋里，隨即費力的將沉甸甸的金幣交給默德。

“拿好了朋友，這是你的金幣。”

還不待默德說話，他又伸出了五根手指。

“很榮幸為您服務，您的朋友，這位混沌之神的寵兒——巫妖先生的票價，五十金幣。”

［我靠！這就是傳說中的偏執狂嗎！明明有兩百金幣拿，非要我親自交給他五十］

默德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對原則的尊重達到近乎偏執的人，不過既然能夠用錢和氣的解決問題，他也省的再去找其他的交通工具了。

默德的手掌悄然松開劍柄，從布袋里拿出五十枚金幣交給對方。

“您真是一位合格的商人，相信您的生意日后一定會越做越大的。”

“借您吉言，其實我們之間的關系不用這么緊張，因為這艘飛艇上除了愚蠢可憎的地精之外，就只剩下您和您的朋友了。”

“簡直就像…我的家鄉，那是一個到處都是垃圾和污染的貧民窟，我把那里叫做銅幣街，在那里我學會了如何做一名合格的商人，那就是把周圍的一切都利用起來，無論是人還是物。”

加里維克斯伸手接過金幣，卻沒有去數，他狹小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騎士，自顧自的說起自己的事情，似乎想要主動緩和剛剛緊張的氣氛。

“看來，你學的很成功。”

柯爾特的語氣略帶諷刺，默德拍了下他的肩膀，不過是些許沖突，沒必要這么陰陽怪氣的。

“這個情況的發生其實我們也有一定的責任，要不是你非要跟來哪里會有這么多的事。”

柯爾特單手叉著腰，另一只手揮起法杖重重的敲在默德頭上。

“我還不是擔心你這個家伙死在路上，達克利安那個鬼地方，你要是回不來了…回不來了…”

［那可就太棒啦！哈哈(ಡωಡ)］

“無論如何，反正你也來了，時刻牢記隱藏自己的身份，否則要是招惹到了你的老對手，我可不會去冒險救你。”

默德不想說太多，如果自然魔導師的預言是假的，那再好不過，但如果這是真的，自己必定緊緊抓住柯爾特的骨頭！

［嗯…很感動，但是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嗒！嗒！嗒！嗒！…”

掛艙尾部的大型螺旋槳飛速旋轉，飛艇劃破暮光，消失在星狀山脈的盡頭。

地精船工們在甲板上忙碌的擦拭著同伴的血液和腦漿，內艙中只有默德、柯爾特和加里維克斯無所事事。

默德看著空蕩蕩的內艙，語氣有些好奇的道：“維克斯先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只載我們兩個人去達克利安，好像…是虧本的吧？”

［哎！…你要是聊這個我可就不困了嗷！］

“哦？騎士先生也對生意感興趣？”

加里維克斯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在他看來，騎士是恪守七美德的固執古板之人，如果跟默德講述商海的爾虞我詐，絕對會沖擊他的三觀。

“不是感興趣，只是單純的好奇，說實話，我對卡緹娜大陸的了解也不算少，像您這樣的地精也見過。”

“尤其對銹水財閣的地精更是印象深刻，可是我這個笨拙的騎士腦袋實在想不明白，這趟達克利安之旅，您真的賺錢嗎？”

默德知道自己這番話有些打探商業機密的意味在，不過他真的只是好奇，為期十天的路程，他總不能在跟柯爾特艙內大眼瞪小眼吧？

［這個地精不會是想把我們賣到達克利安當奴隸吧？］

默德的問題引起了柯爾特的聯想，腦洞無窮大的巫妖頓時想出無數種慘烈的結果。

“哈！”

加里維克斯看著默德和柯爾特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商海中幾度浮沉的他看人極準，知道對方沒有惡意，也許能交個朋友呢。

“哈哈哈！如果你的這番話是對銹水財閣的那幫家伙說的話，恐怕…現在我們就要恢復之前的對峙了。”

加里維克斯說著停頓了一下，晃了晃手中的魔晶槍，“不過，誰讓你們遇到的是我呢？”

“沒錯！如果只是從事運輸行業的話，這趟旅程我可能要虧損上千金幣。”

“不過嘛…像達克利安這種偏僻危險的地方根本沒人愿意去，所以運輸兩位只是一個好聽的噱頭，以便我招募真正的貨物。”

加里維克斯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朝販賣機投了一枚金幣，取出一瓶包裝精美的紅酒。

他給自己到了一杯，又到了一杯遞給默德，青綠色的薄嘴唇變幻蠕動，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奴隸！”

柯爾特頓時從椅子上跳起來，緊張的揮舞著法杖。

“我就猜到啦！你肯定是要把我們兩個賣給那些粗魯不堪的獸人當苦力，快，克里特！拔劍砍他！”

［(눈_눈)］

“你是個傻子嗎？就你個骨頭架子有什么可賣的，沒看見連紅酒都沒給你倒一杯，不然還要拖半天的地！”

默德特意把頭盔摘了下來，露出滿是鄙夷的琥珀色雙眸，就兩人現在的價值，賣的價錢還不夠油錢呢。

“哈哈，你們的感情可真好，不過可能對于你所信仰的騎士精神來說，奴隸交易是骯臟的，但是有一點無法否認，那就是暴利！”

加里維克斯端起半透明的水晶高腳杯飲了一口，清冽的果香帶著淡淡的苦澀在嘴中回味。

“大概五年前，我在達克利安呆過一段時間，認識了一位落難的獸人薩滿，我用手中唯一的力量——這柄魔晶槍，幫助他宰了當時的酋長，現在想想，他真是我見過最陰險狡詐的獸人。”

加里維克斯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他回憶起第一次去到那片荒涼的紅色丘陵時，那位孔武有力的落魄獸人薩滿在自己面前所展露出的陰狠毒辣。

“去年，他在盟友氏族的領地范圍內發現了一處稀有的金礦，經過悄悄的探測后發現儲量極大。”

“于是在次日夜晚發動了奇襲，施加了嗜血術的狼騎兵踐踏過境，無論老弱病殘，皆斬盡殺絕，一個不留，我這趟就是去幫他運輸采礦的苦力。”

加里維克斯將深紅的酒水一飲而盡，默德注意到對方說的事件雖多卻沒有暴露出任何細節。

達克利安的獸人氏族多達上千個，礦脈更是隱蔽非常，沒有詳細的地形資料就算有心人知道了是什么氏族也無法追尋。

柯爾特撓了撓自己圓潤锃亮的頭蓋骨。

“苦力？在哪呢？”

加里維克斯的眼睛瞇成一條窄窄的縫隙。

“這艘飛艇上除了我們三個以外，其他的都可以是貨物。”

“你是說…”

默德透過艙門的縫隙朝外看，看到了正在拖洗甲板的地精。

“你在賣自己的族人？！”

“呵呵！”

加里維克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人類的騎士，我就知道你會受不了，其實在這片大陸上奴隸買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據我所知，人類十大帝國的地下奴隸產業可要比其他種族加起來的還要多。”

“你們那些奢侈糜爛的貴族最喜歡“使用”女性精靈調教成的奴隸，最喜歡觀看強壯的獸人戰士徒手毆斗致死。”

“而我只是把我在貧民窟里受苦受餓的族人運輸到另一個地方工作。”

“在那里他們會遠離危險和爆炸，獲得足以裹腹的食物，而我只拿我應得的利益，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我不是將他們送入煉獄的惡魔，而是接引他們到天堂的天使。”

加里維克斯說的極為坦率，最后的語氣甚至有些諷刺的意味，他從不為自己的行為脫罪，因為他享受用頭腦換取的金幣。

“我…確實接受不了奴隸產業，但是我同樣沒有資格干涉你的生意，不得不承認，人類的高層總是在這些陰暗的方面有所沉浸，對了，你能給我講講達克利安邊境的人類帝國的事情嗎？”

默德從不自詡為什么拯救世界的正義英雄，世界上既然存在光明那么就一定會存在陰暗，人要站在客觀的角度看待問題。

“哦？你們去達克利安是為了那個人類國家？”

加里維克斯搖晃著手中的酒杯，眼中大有深意。

“你若獨身一人的話倒也還好，只是…你身邊還有亡靈生物，這可不太好辦吶…”

默德眼前一亮，看來對方是真的知道詳細情況，只要能找到教廷所在，花再多的錢他也愿意。

他在背包中一陣翻找，拿出了象征著地位與財富的紫金魔晶卡。

“不好辦也就是說還是能辦的，多少金幣您開價，不過要先讓我們大致了解那個國家的情況。”

［原本只是以為這兩人不簡單，沒想到隨便一出手就是紫金級別的魔晶卡，到底是那個勢力的人呢？］

加里維克斯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閃爍著誘人光澤的魔晶卡，把手中的酒杯慢慢放下。

“你要知道，信息也是商品的一種，五百金幣不還價哦。”

五根短小的青綠色手指來回晃了晃，加里維克斯看到默德點頭后，舉起杯子輕抿了一口葡萄酒，讓有些干裂的嘴角恢復濕潤，才繼續道。

“它的名字叫做神圣羅馬帝國，成立時間不詳，軍隊數量不詳，國王姓氏不詳，像是一群突然冒出來的幽靈，無論內外皆是防守森嚴，只有純正的人類才能進入。”

“我曾憑借著家傳的寶物［欺詐寶珠］混進去過一次，發現他們的國家內居然沒有貴族階級的存在，所有的居民都擁有虔誠的信仰，出奇的熱情善良，除了有些排斥陌生人之外，簡直就像是神話或是烏托邦中才會出現的國家。”

圣騎士和瘋巫妖的冒險日志 第十八章 合格的地精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