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螟 第五百五十一節 氣勢與問罪(日萬)
術之盡頭,氣體源流。
只要精研大量咒術,就可以從量變達到質變,反向輔助修士增長修為。
這種觸類旁通的觀點,這便是勢道流派所堅持的。
這種觀點有一定的道理,畢竟法訣與咒術完全是不分家的。
不然也不會有法為道之體,道為法之用,這種說法了。
并且,正因為勢道流派堅持這種觀點,所以勢道是幾乎所有流派當中。
唯一一個可以自主,選擇報身能力的流派。
相對于其他流派完全隨機的報身能力,這個優勢不可謂不大。
畢竟,那五種無本之物,也不是誰都能搞到的。
不過,能夠做到“道體法用”的。
師弋至今為止,也只知道勢道這一個流派而已。
畢竟,就算知道有這種好處,對于其他流派而言,也實在是太難為人了一些。
而勢道之所以能夠將這種觀點維持下去,那也是因為勢道流派特性使然。
之前就已經提過了,咒術除了少部分遁術可以瞬發釋放,其他絕大多數都需要搭配手印和咒語。
咒語倒還好說,無論是心中默念還是高聲誦讀,只要念對了就行。
而咒術的難點,幾乎全部都在這手印之上。
而修士所需要練習的,也都是各式各樣的手印。
一種咒術根據臨陣情況的不同,有時候會對應幾十甚至上百種結印方式。
根據對敵之時的情況變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將印式釋放出來。
比如,起手釋放咒術攻擊敵人,一擊沒能打死,那就需要讓咒術后續產生變化。
而如果動作太慢,敵人直接跑出攻擊范圍了,那自然是沒有半點卵用的。
只有熟能生巧,將一門咒術的所有結印組合全部學會,這樣才能在對敵之上信手拈來。
而這個過程需要耗費的時間,完全不下于煉丹和制符所需要花費的時間。
一天不過十二個時辰,平時修煉都難以兼顧,哪里還有時間學這些。
而勢道流派之所以可以兼顧這些,那是因為這個流派的修士,完全不需要練習結印。
人之勢、山之勢、海之勢,或無形或有形,這些都屬于勢道流派的范疇。
而手印看似是一種手指變化,其實它卻暗合了勢之一道,或者說手印原本就是一種氣勢變化。
如此一來,勢道自然是可以通過勢道流派的功法,簡化甚至省略掉咒術所使用的繁復印式了。
正是這種能其他流派所不能,造就了勢道修士人人都是咒術大師的現狀。
這種狀況,其他流派的修士也只能擦一擦口水,表示自己并不羨慕。
此時,師弋也在用眼神凝望著眼前的勢道修士。
不過,師弋同樣不是在羨慕對方。
因為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此人就是至妙宮派來找茬的。
“是誰允許你在我恭國境內,大肆打殺其他修士的。
如此也倒罷了,你竟然連我宮門弟子都敢動,難道是視我至妙宮于無物么。”這名至妙宮的勢道高階修士,對師弋開口說道。
“我們二人自是不敢胡亂殺人,我們是一路追殺血修,才進入恭國境內的。
我們所殺之人都是血修余孽,還請閣下能夠明查此事。
并且,我們自進入恭國境內。
就去往至妙宮想要將此事告知貴派,只是不得其門而入,這才……”師弋開口對那勢道高階修士解釋道。
在師弋看來,能通過言語將此事解釋清楚,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然而,那勢道高階修士卻不這么想,不等師弋把話說完,其人直接大聲說道:
“住口,你的意思是我至妙宮沒有見你,你就可以自己行事了么。
哼,區區一介胎光境修士,你未免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自縛雙手跟我回去領罪吧,不要讓我動手,這樣你還能死的好看一些。”
說罷,其人將一副繩索直接扔到了師弋的面前。
師弋一聽這話,臉色不由的陰沉了下來。
另一邊,林傲眼見這至妙宮的勢道高階,說話如此桀驁。
其人心知這事情肯定是不能善了,相處了如此之久,林傲對師弋性格也算是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林傲知道,師弋絕對忍不了這樣的人。
更不會自縛雙手,讓別人審判他的生死。
一念及此,林傲退了半步,又一次釋放遁術,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眼見林傲突然化為一道紅光飛走,那勢道高階修士臉上帶起了一絲冷笑,同時言道:
“在我勢道流派面前使用咒術,當真是班門弄斧,你以為你逃得掉么。”
說完之后,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直接運起了勢道功法。
恍惚之間,其人身上的氣勢來回變幻不停。
很顯然,其人打算動用咒術針對那逃走的林傲。
在只差最后一步將要完成術式之時,一道黑影快速的沖到了其人的身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身上。
那人影速度奇快無比,不僅打斷了他的氣勢變化,而且速度快到其人連開啟法華的時間都沒有。
雖然勉強開啟了報身,但是這卻無法避免其人被打飛出去的命運。
一瞬間,這至妙宮高階修士直接橫飛了出去。
一連撞斷了數棵大樹,最后轟的一聲砸在了附近的一處石壁之上,這才使得其人停了下來。
一停下來,這至妙宮高階修士,就馬上打開了他的法華。
隨后,飛快的解除了報身能力,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氣了血來。
原來,之前其人的報身能力,終究是開慢了那么一瞬。
這使得師弋的拳勁,擦到了其人的身體。
雖然只有那么一瞬間,但是以師弋的力量而言。
僅僅只是這少許的擦到,對于沒有鍛體修為的五行修士而言,也無異于遭受了一次重擊。
其人不知師弋的鍛體實力到底有多強,僅僅看到師弋是中階修士,就貿貿然的近距離站在師弋的面前。
甚至還敢當著師弋的面,去襲擊利用遁光飛走的林傲。
如此目中無人,師弋又怎么可能饒得了對方。
而這至妙宮高階修士,也為他的傲慢付出了代價。
不過,這個代價到這里還沒有付完。
因為師弋在對敵之時,從來沒有半路停手想法。
既然都已經動手了,那么又怎么可能說停就停。
要停手也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敵人已死。
一念及此,師弋飛快的朝著那至妙宮高階修士奔了過去。
在快要接近對方之時,師弋雙腿一曲直接躍上了半空。
隨即,師弋身在半空之中,一把抓住了身旁的一個大樹。
借著躍起之時的巨大升力,師弋雙手緊緊的拽著那棵樹的樹身。
就這樣,那棵比師弋身體還要粗的大樹,被師弋凌空之下拔了出來。
這時,師弋的位置正在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的頭頂。
在下墜之勢的加力之下,師弋以手中的大樹當做長槍。
直接用樹根的一端,狠狠地朝著對方杵了過去。
雖然這至妙宮高階修士身體之外有法華保護,這一下并沒有傷到其人的身體。
但是,在那樹身帶著巨大沖擊,從天而降的時候,那法華還是被這巨力打的不斷波動。
畢竟,法華雖能免疫修士的五行之力,但是對于其他類型的力量,都只能以本身的厚度硬扛。
而似師弋這種暴力的攻擊方式,就是法華最受不了的一種。
隨著那大樹的樹身一截一截的在法華之下破碎,隨著漫天的碎木屑飛舞。
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猛然發現,他的身側多了一個人。
而這人不是師弋又能是說,在滅日佛盒和精血轉換的加持之下。
師弋的六天手臂如同車輪一般,對著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的法華不斷狂舞。
師弋攻擊速度之快,讓那至妙宮高階修士,除了漫天飛舞的木屑之外,根本看不清師弋的拳頭。
不過,雖然看不清師弋的動作。
但是他自己的法華,如同被拍動的肥肉一般不斷亂顫,其人還是能夠看見的。
尤其是在那亂顫之后,一條條的裂紋如蛛網一般出現在法華之上,其人更是看的一清二楚。
這至妙宮高階修士,對于師弋的力量心驚不已。
而其人心里更清楚的是,如果不制止對手的話,他的法華唯有破碎一途。
一念及此,這至妙宮高階修士迅速運轉勢道功法。
隨著功法開始運轉,其人身體之上的氣勢猛然一變。
那洶洶的氣勢,直接朝著師弋涌了過來。
師弋知道勢道除了可以輔助學習咒術之外,這個流派能力的基礎應用同樣不俗,簡單來說就是以勢壓人。
勢道流派可以增強修士的氣勢,勢道功法除了可以改變氣勢的類型之外,再一個就是增加勢道修士的氣勢總量。
這使得勢道修士的氣勢總量,要遠遠高于其他流派的修士。
在對敵之時,直接以自身強大的氣勢強壓敵人,是最簡單也是最行之有效的應用。
在接觸到那名至妙宮高階修士的龐大氣勢之后,師弋自身的氣勢馬上就敗下了陣來。
下一刻,在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的籠罩之下。
師弋突然之間感覺到了身體一沉,就好像身負了一座大山一般,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種感受方一出現,師弋就知道了對方的這種氣勢類型乃是山之勢,以大山的氣勢予以對手重壓。
而這種重壓并非是源于心理作用,同樣也是作用在身體之上的。
師弋看著自己腳下,受到重壓不斷龜裂的地面,十分的清楚以上的這一點。
氣勢可殺人,這是自古就有之的。
其中凡人之中,尚且有以自身氣勢震的敵人肝膽俱裂的,那就更遑論修真者的勢道流派了。
不過,這仍舊不算完。
隨后,那至妙宮高階修士身上的氣勢,又是一陣變化。
突然之間,師弋只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面變得松軟異常。
師弋低頭看了下去,原本還堅實的地面,轉瞬之間竟然變成了一片沼澤。
毫無疑問,這是眼前至妙宮高階修士,通過咒術所做的手腳。
其人是打算以山之勢的重壓之力,以及腳下這一大片由咒術所形成的沼澤,將師弋完全封入地面之下。
師弋見此不由得心中冷笑,區區一片沼澤就想要困住自己,想的未免也太天真了一些。
一念及此,師弋也同樣運轉起了自己的冰道功法。
隨著修為的提升,師弋的冰道能力也同樣的水漲船高。
只是胎光境階位的報身能力,實在是太過耀眼了。
以至于冰道能力的提升,都被寒天報身的光芒所掩蓋了。
不過,這種提升乃是實打實的,無論怎么掩蓋它都不會消失。
而這一刻,就到了冰道能力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隨著廣寒至圣心訣在體內快速運轉,驚人的寒氣隨之從師弋的身體上爆發而出。
這些寒氣所過之處,盡數覆蓋上了一層白霜。
在極寒的作用之下,周圍的環境在轉眼之間,變成了一片冰雪的世界。
而那地面之上由咒術所形成的沼澤,同樣無法幸免,直接被這深寒又重新變成了堅硬的凍土。
下一刻,師弋眼神一凝,并一腳踩在了地面之上。
只聽見喀呎聲不斷作響,接著轟得一下,地面上整個塌陷出了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原來,在那至妙宮高階修士沼澤咒法的作用下,地面無可避免的發生了改變。
而師弋在動用寒氣之時,由使得沼澤形態的地面再次發生形變。
師弋故意以寒氣作用,使得深層的土地形成了中空。
再配合上師弋強悍的力量,這一腳之下,才使得整個地面瞬間塌陷。
那至妙宮高階修士身具法華,不受外力影響是不錯。
可是地面都沒有了,其人在沒有騰空的情況下,也只能隨著塌陷一起往下落。
而師弋也同樣的沒有動用飛行能力,并且師弋如今山之勢加身,就算是想飛也不容易。
師弋在下墜之上,一直控制著身體。
使自己一直保持在那名至妙宮高階修士的上方,堵著對方的位置同樣不讓對方御空飛走。
只要對方敢靠過來,師弋就直接報以一頓老拳。
在這種以上攻下的位置之下,對方為師弋施加的山之勢沒有成為妨礙,反而成了一種優勢。
在對方氣勢的作用下,師弋每一記帶有著山勢重壓的拳頭,都在此時變得其重無比。
一拳砸在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的法華之上,都能讓其上的裂紋擴大不少。
在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的法華原本就被,師弋給砸的搖搖欲墜的情況下,其人根本就不敢靠近師弋。
如此一來,其人飛離深坑想法,完全被師弋給堵上了。
而這深坑無論再怎么深,也終究是會到頭的。
最終兩人都跌落到了坑底,因為師弋的位置是在對方上面的,
所以,在坑底最深處的就是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無疑了。
而坑底的位置狹小無比,根本沒有可供騰挪的地方。
這至妙宮高階修士想要逃出去,只能越過師弋。
這等于說師弋直接將對方,卡死在了一個無法躲避的位置之上,而這也正是師弋的目的所在。
下一刻,位居上方的師弋開始對著敵人一通猛打。
在師弋剛猛得亂拳之下,那至妙宮高階修士根本躲都沒地方躲。
彈指之間,其人的法華就被師弋給打了個粉碎。
沒有了法華的保護,面對師弋砂鍋大的拳頭,其人不想死就只能打開報身硬扛。
不過,即便如此,有著寒天報身保護的師弋,也依舊是對著其人照打不誤。
在兩拳過后,師弋的眼神之中殺氣狂溢。
同時,師弋變拳給抓。
在用兩條手臂鎖住,這至妙宮高階修士之后。
師弋剩下的四條手臂中的一條,其上血肉快速蠕動,轉眼之間變成一只冰藍色的犬首。
師弋心知對方這是打算,用報身硬拖法華的間隔時間。
明知如此,師弋又怎么可能給其人這樣的機會。
沒錯,師弋是打算趁著對方法華剛剛碎裂,用犬噬咬穿對方的報身,直接一了百了。
另一邊,那至妙宮高階修士看著那冰藍色的犬首,張開大嘴朝他咬來之時。
其人沒由來的一陣心悸,雖然不知眼前的惡犬,到底是什么能力。
但是其人卻能感覺到,如果他被咬到了,即便有報身能力存在他也會死。
當死這個字印在其人的心底之后,他的汗毛一下子倒豎了起來。
下一刻,這至妙宮高階修士不再多想,直接啟動了他的遁術。
就這樣在犬噬的大嘴,即將碰到其人之時。
這至妙宮高階修士,化為了一道青色的遁光,朝著地面之上逃去。
師弋見此心中不由暗嘆,終究是讓對方反應了過來。
對方利用遁術逃走這種情況,師弋早就想到了。
畢竟,這次面對的是一個勢道高階。
作為道體法用的踐行者,對方沒有遁術傍身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正是因為知道,所以師弋在打碎對方法華之后,先是錘了對方兩拳。
然后,才出其不意的使出了犬噬能力,想要在對方反應不及之下,一口將其人給結果了。
可惜,對方終究是反應過來。
以前聽說高階修士,都擁有很強的生死預感。
曾經師弋還不太相信,此時師弋確是有些信了。
不過沒關系,這種預感能救人一時,不可能救人一世,自己有時間陪對方慢慢的耗。
一念及此,師弋捏碎了手上的陰符,轉眼消失在了深坑之內……
洞螟 第五百五十一節 氣勢與問罪(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