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螟 第五百四十九節 怨道與嫣紅(日萬)
時間稍微向回撥那么一點,在師弋與方流螢開戰在即之時,林傲十分果斷的利用遁術逃離了現場。
原本林傲以為如此一來,她就安全了。
接下來,只需要耐心的等待,師弋將那方流螢除掉就可以了。
然而,在林傲駕著遁光飛行之時。
她突然看到一條黑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向著這個方向而來。
結合血道軀殼所在的位置,林傲馬上判斷出。
這追來之人,應該就是之前在方家遇到的那具血道軀殼了。
一念及此,林傲提前終止了遁術,然后直接從空門之內跳了出來。
同一時間,那道追來的黑影也直接停了下來。
接著,在林傲的眼前。
那黑影慢慢凝聚,最終變化為了人形,其人正是那方流螢的堂妹方小娟了。
“一別千余載,林傲別來無恙。”方小娟剛一現身,就對林傲笑問道。
方小娟所發出的聲音并非女聲,而是一個聽起來蒼老無比的男聲。
從一個小姑娘的口中,發出如此聲音,實在是讓人覺得十分的怪異。
那聲音就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了一般,使人一聽之下就感覺無比的刺耳。
不過,林傲對這聲音是再熟悉不過。
因為這就是血神宗宗主本人的聲音。
“呵呵,承蒙你對我的關照,讓我僥幸從銅盤之上逃了出來。
接下來,我會將我承受的一切,加倍奉還給你的。”林傲冷笑一聲,對血神宗宗主說道。
“林傲,你不覺得你是在恩將仇報么。
如果沒有我,你萬年之前恐怕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我,你能成為高階,并領略那半步圣胎的境界么。
原本,你還可以獲得更多的。
當年如果不是你在天劫之下傾力掙扎的話,你我必定已經成就了圣胎境。
你我共存了萬年之久,我知道你的目標與我一樣,都是為了進階圣胎境。
原本,我們應該是合則兩利,而不是鬧到如今這步田地。”血神宗宗主略帶遺憾的對林傲說道。
“哼,繼續做一個毫無自主的血道軀殼么。
那樣的圣胎境我不要也罷,你就不要再做夢了。”林傲冷哼一聲,開口回道。
“哎,我原本以為林傲你與我待的時間最久,應該最了解我的想法才對。
林傲,你覺得你可以憑借一己之力,跨過成就圣胎境的壁壘么。
帶有這種天真的想法,看來你已經忘記了。
透過我的雙眼,曾經看到的這個世界的真實了吧。”血神宗宗主嘆了口氣,幽幽的說道。
如果,師弋在這里的話。
聽到血神宗宗主的話語,師弋一定感到一頭霧水,這個世界的真實又是什么東西。
不過,林傲在聽到血神宗宗主的話語之后。
其人的瞳孔就好像被針刺了一般,猛然間縮到了最小。
很顯然,林傲是清楚血神宗宗主在說些什么的。
就在林傲被這話語攪得有些失神的時候,那名為方小娟的血道軀殼,雙眼之中的厲色隨之大作。
下一刻,只聽見噗的一聲。
林傲的肩膀,被一團黑色東西在瞬間洞穿。
如果不是林傲下意識的挪動了一下身體,這一下無聲攻擊可能就直接穿過她的心臟,一擊了結了她的性命。
突然遭到攻擊,林傲心驚之余也不由得憤怒不已。
“你這個混蛋,居然敢暗算我。”林傲驚怒之余,大聲的對血神宗宗主吼道。
“呵呵,不然呢。
林傲不會以為我專程追上來,是來找你敘舊的吧。
林傲,你雖然共享了我數千年的人生經歷。
但也僅僅只是知道的程度,你終究不是我本人。
換言之,你在我眼中還是太嫩了。
你以為我在巧國安排的這一切,是為了對付師弋么。
大錯特錯,那師弋的實力再怎么強。
只要其人找不到我,我終究可以藏身暗處慢慢的和他玩。
而只有林傲你,才是我的心腹大患。
我所布置的這一切,都是為了除掉你而已。
如今,師弋已經被方流螢給纏住了,我看還有誰能救你性命。”血神宗宗主一邊朝著林傲走去,一邊冷笑著對林傲說道。
“哼,同為胎光境,你以為我會怕你么。”林傲聞言,對著血神宗宗主反刺了一句。
然而,林傲的話剛剛說完,其人只覺得喉嚨一陣干癢。
接著,便不能自已的趴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當吐完之后,林傲看到她自己的嘔吐物,心中不由一驚。
林傲這一下吐出來的并非血水,而是一大團不斷扭動的黑色絲狀物。
如果,定睛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那東西根本就不是活物,而是一團女人的頭發。
從胃里吐出一團不斷蠕動的頭發,換了誰都心悸不已。
不過心悸之余,林傲也大致猜到了血神宗宗主的這具血道軀殼的流派。
“看來你也猜到了,沒錯,我這具軀殼所修煉的乃是火屬性怨道。
怨道有多么難纏不用我多說,想來你也該明白。
呵呵,我這具血道軀殼可是,專門為了對付林傲你所準備的。
剛剛那一擊雖然沒有要了你的性命,但是怨力已經透過攻擊進入了你的身體。
作為血道軀殼的萬年經歷,被困于銅盤之上的千年時光。
林傲你對于我的怨恨,一定是多到超乎想象。
呵呵,沒有關系。
隨著我注入的這道怨力,這些怨恨將會在你體內孵化,直到將你整個人完全吞沒為止。”血神宗宗主獰笑著,對林傲說道。
林傲聞言,臉色瞬間就變得很難看。
下一刻,那種喉嚨干癢的感覺,再一次的襲上了其人的心頭。
林傲見此,連忙咬著牙想要強忍下,這股嘔吐的欲望。
最后,實在忍不住了,林傲直接用手捂住了她自己的嘴。
然而,就像血神宗宗主所說的那樣,怨恨的力量又豈是能夠用手堵上的。
下一刻,大量的黑色長發如同井噴一般。
瘋狂的從林傲口中不斷地涌出,那場面實在是有些駭人。
然而,這些黑發并沒有止住噴涌的勢頭。
它們甚至開始從林傲的耳鼻,以及眼睛當中不斷地涌出。
看見這些黑發有透過皮膚,繼續往外冒的趨勢。
林傲咬了咬牙,開啟了她的血道報身。
并直接朝著,那名為方小娟的血道軀殼沖了過去。
很顯然,林傲是打算將這血道軀殼殺死。
以解除其人所注入的怨力,繼續在她的體內為禍。
血神宗宗主又怎么會,看不出林傲的心思。
不過,這也正是其人想要看到的。
畢竟,怨力發作時間漫長。
還是直接出手,快速解決掉林傲才是最實際的。
一念及此,血神宗宗主也控制著血道軀殼,朝著林傲迎了上去。
這時,林傲也籠罩著一身妖冶的紅光沖了上來。
林傲的血道報身名為嫣紅,這報身能力名字聽著文雅。
可是,所擁有的效果卻一向以兇悍著稱。
嫣紅報身一旦接觸到敵人的身體,直接就可以透過皮膚。
引得敵人的血液疾速翻涌,最后那個被接觸的部位,就好像埋了炸彈一般轟然炸開。
這一下讓敵人的血液灑落一地鮮紅艷人,于是才有了嫣紅之名。
此時,林傲眼見已經沖到了近前。
于是,其人便直接出手,朝著血道軀殼的兩條手臂抓了過去。
嫣紅報身的強悍之處就在于,這項報身能力在敵人的報身狀態之下,同樣可以觸發。
敵人雖然在不死性的保護下不會死亡,但是并非軀干的部位,輕易就會被嫣紅報身給炸飛出去。
林傲的意圖非常明顯,就是要一出手就廢掉,這血道軀殼的雙手。
林傲對于血神宗宗主十分的了解,她知道血神宗宗主除了血道軀殼眾多之外。
在漫長的存活時間里,其人還掌握了多不勝數的咒術。
與其人戰斗最應該提防的,就是這些層出不窮的咒術了。
而大凡是咒術一般都需要結印,只要能夠廢掉對方的兩只手,這個問題就能夠解決大半。
一念及此,林傲猛然一個加速,就朝著那血道軀殼的雙肩抓了過去。
如林傲所料一般,在她的驟然加速之下,對方根本沒來得及躲避。
隨著雙手觸及對方的肩膀,林傲不由心中狂喜,她覺得這一下穩了。
接下來,事情就如林傲所想的一般。
在她接觸對方的一剎那,對方的雙手隨著一聲爆炸,直接齊肩而斷。
然而,林傲猜到了開頭,卻沒有猜到結尾。
那血道軀殼的雙手斷掉了是沒錯,可是在斷掉的一瞬間,在那斷口處突然涌出了大量的黑發。
這些黑發飛速的朝著林傲涌了過去,如蛇一般不斷地在其人身體之上纏繞攀爬。
“呵呵,我說過的。
這具血道軀殼可是我,專門為了對付你而準備的。
你覺得你可能躲過,我的精心布置么。
林傲我說的,你自以為可以通過對我的了解來擊敗我,那都不過是妄想罷了。
因為你自始至終都不過是,我的一具軀殼而已。
沒了我,你甚至連一具軀殼都不如。”血神宗宗主笑了笑,接著對林傲出言嘲弄道。
而這時,林傲嫣紅報身的持續時間已經過了。
如今在重重黑發的包裹之下,林傲只覺得她的身體一陣冰涼。
那不斷從身體之內涌出的黑發,一同帶走的還有她的生命力。
這一刻,她前所未有的疲憊,甚至就連反駁咒罵血神宗宗主的力氣都沒有了。
林傲看著那血道軀殼形似稻草人一般,形態詭異的報身。
她不由得暗恨自己不小心,著了血神宗宗主的道。
同時,林傲也無比希望師弋能能夠馬上出現在這里,來此救下她的一條性命。
畢竟,林傲的軀殼可是只有這么一具。
以往其人雖然動過繁衍后代作為軀殼的心思,但是遠水救不了近火。
一個后裔光是長到能夠背誦無名口訣,怎么的也需要個八九十來年。
這么長的時間根本派不上用場不說,身為女身她還不能像男人那樣,辦完事拍拍屁股就走。
想到那一堆的麻煩事,加之當時還要抓緊修煉。
于是,這件事情就被林傲給暫時放棄了。
所以,現在幾年的時間過去,林傲的軀殼一直還是只有這么一具。
如果這具軀殼完蛋了的話,那林傲也就跟著一起玩完了。
想必血神宗宗主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其人才會選擇來襲擊林傲的。
畢竟,林傲的后裔是血神宗宗主親自滅掉的。
而能夠重塑帶有同源血脈肉身的方法,除了鬼傘以外掰著手指頭都找不出第二個來。
這種情況一想就能想到,可供林傲操縱的軀殼一定是極其有限的。
再結合之前,每次林傲都以遁術率先開溜的謹慎作風,想要判斷其人只有一條命一點都不難。
如果,此時血神宗宗主知道林傲在盼著師弋來救她,其人一定會再次出言無情嘲諷。
畢竟,遁術的飛行軌跡是完全隨機的。
那師弋就算是解決了方流螢,在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其人想要找到這里也不可能這么快。
等其人找來的時候,林傲早就被干掉了。
林傲自己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她不得不寄希望于師弋。
另一邊,血神宗宗主眼見林傲的報身能力已經解除,就打算直接送林傲上路。
怨道能力雖然好用,但是整個流派的風格更偏重于折磨敵人,這就使得致死的過程太慢了。
一念及此,血神宗宗主操縱著軀殼,就打算給林傲最后一擊。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狂風呼嘯而過,氣浪狂卷之下掀起了無數的砂石。
等灰塵散去之后,只見一個冰藍色的身影,正捏住了一個形似稻草人一樣的怪異人形。
而林傲用她那昏昏欲睡,幾乎快要睜不開的雙眼瞟了一下。
竟然發現那人很像師弋,連林傲自己都覺得,這是她將死之時的錯覺。
如果林傲再仔細的看一下的話,就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錯覺。
眼前之人確實是師弋無疑,師弋之所以能夠用這么快的速度找到林傲。
那是因為林傲所依附的這具身軀,不僅僅外在是由師弋所制造得。
就連林傲所依附的神魂,都是師弋用鴆血能力制造的。
師弋原本就可以感應到,自己所制造的鬼物。
曾經在丸山戰場時,師弋為了加速收集神念絲帶。
還曾利用類似于釣魚的方式,分散投放自己所制造的鬼物。
定期沿著自己鬼物的感應,收集那些“大魚”。
師弋所制造的鬼物,即便是被其他鬼物給吞了下去。
師弋都能夠順藤摸瓜,成功的將之給找到。
所以,那就更別提現在了。
血神宗宗主雖然也對師弋,能夠如此之快的找來此地感覺很意外。
但是,其人絲毫沒有行動失敗的懊惱。
“哈哈,師弋啊師弋,你已經來完了。”血神宗宗主猖狂的大笑著,對師弋說道。
那如同稻草人一般的報身,配合著血神宗宗主的狂笑,不得不說實在是有些詭異。
不過,師弋并沒有搭理對方。
只見師弋那捏著這血道軀殼的手臂,在一陣血肉蠕動之下,變成了一只冰藍色的犬首。
接著,惡犬大口一張。
鋒利的獠牙撕碎了那稻草人一樣的報身,一口將那血道軀殼給咬了個粉碎。
不過,在殺死了這血道軀殼之后,師弋的臉色仍然不顯輕松。
師弋明白了,血神宗宗主為何嘲笑自己來晚了。
原來,在那血道軀殼死后,侵入林傲體內的怨力,依舊沒有散去。
那一絲怨力依舊在膨脹壯大,不停地消耗著林傲的生命力。
這怨力簡直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施法之人都已經死去了,居然還可以繼續發作。
這時,師弋也已經意識到了。
此次血神宗宗主在巧國的所有布置,都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其人,主要的針對目標就是林傲了。
血神宗宗主真的老奸巨猾,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不會留下任何機會。
不過,這一次其人注定是要失算了。
血神宗宗主以為師弋沒有解決怨力的辦法,只能眼看著林傲死去。
可不巧的是,師弋還真的有項手段,對于怨力那可以說是天生的克星。
這項能力無形無質,即便師弋經常使用,可是卻少有人知道這究竟是什么。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血神宗宗主根本不知道師弋的這項能力。
沒錯,師弋所說的就是共工氏血脈核心能力惡赦了。
惡赦的作用是可以抽離惡意,而惡意的范圍包含的非常廣了。
殺意、恨意、怒氣等等負面的力量,都是惡赦的作用范圍,這其中當然不可能少了怨恨之力了。
師弋完全可以用惡赦能力,將血神宗宗主注入,林傲體內的怨力給抽出來。
如此一來,就可以直接幫助林傲恢復原狀了。
一念及此,師弋馬上對林傲動用了惡赦能力。
果然,在惡赦能力的抽離之下。
那些從林傲體內涌出的黑發,頓時為之一緩。
漸漸的越來越少,最后這些黑發徹底消失了。
很顯然,惡赦能力對抗怨力是完全有效的。
在給林傲服下了兩粒丹藥之后,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其人慢慢的轉醒了過來……
洞螟 第五百四十九節 怨道與嫣紅(日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