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螟 第五百零八節 沸血與計劃
這種酒對于體內精血,本就不多的五行類修士。
那效果自然是十分有限的,甚至根本讓人感受不到其中的作用。
然而師弋體內的精血何其之多,師弋很明顯就感覺到了,所飲之酒的效果。
其實,師弋的精血已經抵達身體容納上限已經很久了。
人身對于精血的容納是有極限的,不可能一直向上無限累加。
對于這一點,早就已經有征兆了。
當年在丸山戰場之時,師弋使用陰符的無礙效果殺死了尚歌。
那一撞讓師弋全身骨骼斷裂,事后返回柳國躺了好幾天才完全康復。
這個時候師弋精血的作用雖然有,但是還不算很大。
之后三年過去,在師弋到達才國之時。
師弋可以用全身精血硬頂著的魂潮的吸食,獨自一人闖上塔頂。
哪怕在鏡世界,不慎被鏡面碎裂的攻擊打成重傷,也能在稍作休息之后馬上恢復。
短短三年時間,師弋的精血在這個時候開始真正發力。
在那之后不過一年多,師弋在須臾山之內被猿猴后獸圍攻,高空墜落導致肢體扭曲。
如此嚴重的傷勢,師弋頃刻之間就完全復原了。
最后,即便是斷手斷腳,頃刻之間師弋也能將之接回去。
到了這個階段,師弋體內的精血存量。
已經不知道比那個,曾經被師弋作為目標的刑鉞,超出多少倍了。
可是,精血的作用似乎也就僅限于此了。
尤其是從師弋定居舜國的那四年時間開始,自身精血再也沒有什么長足的進步了。
而到了在戴國的那一年,精血的增長更是基本上陷入了停滯狀態。
師弋能夠隱隱感覺到,體內的精血正在接近飽和。
然而,今天在喝下眼前的這一杯酒之后。
伴隨著體內精血的沸騰燃燒,師弋感覺到那股飽和的感覺,消失了那么一瞬間。
雖然那種感覺很快被炁團所產生的精血給填上了,但是師弋卻真實感受到了。
而那飽和感的消失,并不是精血減少所造成的。
師弋并沒有感覺到精血總量的減少,甚至反而變多了一些。
這是精血被純化凝實之后,所帶來的效果。
如果能夠將全身精血,都經過這種程度的純化。
那么,師弋的精血存量還可以有一個長足的進步。
而這個過程真的十分簡單,只需要喝酒就可以做到了。
一念及此,師弋滿眼熱切的看了一眼這杯中之物。
看來這一次更換到了這上首席位,也并不是一無是處的。
至少這種特殊的酒液,應該是只有上首的這些賓客才能品嘗到的。
一念及此,師弋就打算再喝上一杯酒,感受一下那沸血凝精的效果。
然而,師弋剛剛拿起杯子。
坐在師弋身側的韓顧,嫉妒的看了他哥哥韓仕一眼。
他們兄弟二人原本就為了繼承家業之事,已然是白熱化的競爭關系。
先前因為煉丹師之事,韓顧已經被他哥哥給擺了一道。
如今韓家家業由誰繼承尚未定論,憑什么你韓仕有資格,代替母親韓山童發表祝酒詞。
如此重大的場面,各大與韓家有關系的勢力今天都在場。
外人不明其中真相,萬一真個以為韓仕乃是韓家繼承人,對他韓顧而言可是大大的不妙。
權衡了一番利弊之后,那韓顧同樣站起身,笑著對他哥哥說道:
“可惜我終究是晚了一步,大哥為我韓家召來了一員人才,小弟我敬你一杯。”
說著,韓顧率先將手中的酒喝了下去。
另一邊,韓仕聽到了弟弟韓仕的祝賀,不由得愣了一下。
自從兄弟倆爭奪繼承權以來,彼此一直都是誰也不服誰。
如今韓顧率先認輸,難道是打算將韓家的繼承權拱手相讓么。
想到這里,韓仕馬上在心底了否定了這個答案。
他對于韓顧這個弟弟再了解不過了,他是不可能放棄的。
不過,在這大庭廣眾之下韓顧率先敬酒,他也不能不喝那樣就顯得太過小家子氣了。
然而,韓仕剛剛端起酒杯,只聽見韓顧開口對著他身邊的煉丹師說道:
“我身邊這位同樣是一名煉丹師,你兩位身為同行,有時間可以交流一下。”
說完之后,韓顧得意的看了他哥哥一眼,重新坐會到了座位之上。
而這個時候韓仕才明白了,他弟弟打的什么鬼主意。
韓顧第一句話看似是在服軟,并祝賀他這個哥哥。
可是,加上第二句話,味道一下子就變了。
韓顧的潛臺詞是在說,你看我身邊也是有煉丹師的。
這一次只是晚了一步,被搶了先而已。
韓仕雖然知道他弟弟身邊的煉丹師是從行棧雇來的,八字還沒一撇呢。
但是在場的外人卻不知道啊,韓顧這是在做給,那些不知道的內情的外人看的。
意思就是告訴那些外人,在這件事之中他韓顧也并不是什么都沒做的。
一下子就分薄了,他韓仕在這件事之中的功勞。
這個說辭真的很雞賊,因為韓顧沒有明說,這讓作為哥哥的韓仕連解釋都沒法解釋。
雖然是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小話術,但是一下子把韓仕原本的好心情給敗壞了。
韓仕舉著酒杯泄憤似的,將其中的酒水全部一飲而盡。
隨即狠狠地瞪了他弟弟韓顧一眼,這才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而此時,師弋在心中氣得直罵娘。
師弋真想要揪住韓顧的領子,直接把對方給打成一個豬頭。
并大聲質問他,敬酒就好好敬酒,為什么要把自己給捎帶上。
不過,此時說什么都已經晚了,在聽完韓顧的那番話之后。
那個坐在韓仕身邊的煉丹師,似是對師弋產生了興趣一般,直接將視線移到了師弋的身上。
哎,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
看到那血神宗宗主的軀殼所偽裝的煉丹師瞧了過來,師弋也只能竭力維持正常的神態和動作。
并將自己原本的所有習慣性動作全部改掉,盡量不讓對方從這方面看出破綻。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對于師弋來說簡直是度日如年。
在酒宴結束之后,師弋連林傲都沒有等,就獨自一人返回了住處。
回到房間之后,師弋就開始憑借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回望之前在宴會之上自己的種種言行。
反復查看自己是否有不當的言行,從而能夠導致那軀殼發現什么端倪的。
仔細查看了數遍記憶,師弋最終確信自己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想來那血神宗宗主的軀殼,是暫時無法確定自己身份的。
一念及此,師弋暫時的松了一口氣。
不過,韓顧先前的那一番話,引起了那軀殼對師弋的興趣乃是確實的。
師弋現在還記得,那軀殼在之后,總是不經意的朝師弋這里看。
這是在最開始時,并不曾有過的。
師弋可以確信,引起那軀殼興趣的,不止有韓顧之前的那番話。
那軀殼大概率是從韓仕那里聽說了,之前師弋動手殺人的事情的。
如此以來,其人應該也知道了師弋胎光境修士的身份。
而當初在去往戴國之時,天膳老人就知道。
師弋的胎息境修為已至巔峰,接下來將會晉升胎光境。
而如今在宴會之上,師弋恰恰展現出了胎光境修為。
謹慎如血神宗宗主,其人很有可能會朝著這個方向去考慮。
當然,對方僅僅只是懷疑罷了。
畢竟,這世間胎光境修為的煉丹師,也并不是只有師弋一人。
不過,師弋最擔心的就是對方產生興趣了之后,繼續對自己深入調查。
凡事都怕推敲,而師弋身上有著一個經不起推敲的點,那就是師弋冰道修士的身份。
單獨的冰道修士自然沒什么問題,可是一旦結合了煉丹師的身份。
那么,問題可就大了。
火屬性流派的煉丹師很常見,冰道流派的煉丹師可就不怎么常見了。
尤其是達到師弋這種煉丹水準的冰道煉丹師,那就更不好找了。
而血神宗宗主恰恰知道師弋的煉丹能力,還有冰道的流派。
如果這兩樣東西此時暴露在血神宗宗主的眼前,那么師弋在其心目的嫌疑會被一下子提升至頂點。
而其人很容易就能查到,與師弋一同來到韓家的林傲。
通過血印失靈和煉獄峰失控,血神宗宗主想要判斷出林傲的身份并不難。
只要其人了解到林傲脫困的事實,必然會展開極為瘋狂的襲殺。
事情一旦發展到那一步,就真的麻煩了。
此時,師弋算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今天是七日長約委托的第四天,想要完成委托的話,那就要在韓家繼續待三天。
一旦現在離開,五千元晶打水漂了不說。
如此心虛的做法,必然引起血神宗宗主的高度懷疑。
即便師弋和林傲離開了韓家,但是卻并不妨礙他繼續挖掘真相。
一旦讓血神宗宗主查明二人的身份,其人事后同樣會對林傲展開襲殺的。
而如果繼續留下來,也難保對方不會對自己展開調查。
事情到了這一步,只有一點是對師弋一方有利的。
那就是師弋身為冰道修士的身份,只有韓顧他一人知曉。
而韓家兄弟彼此敵視,韓顧是不可能告訴他哥哥韓仕這些東西的。
所以,血神宗宗主的軀殼并不能,很快就得到這條信息。
而只要其人無法知道這條信息,就無法證實師弋的身份。
這樣一來,林傲也就安全了。
想要讓其人無法知道這個信息,直接將韓顧滅口無疑是最直接的辦法。
可是,一旦那樣做的話。
難保血神宗宗主不會通過韓顧的死,看出什么蛛絲馬跡來。
那樣無異于從一個火坑,跳去另一個火坑里面。
根本無益于消除血神宗宗主對師弋的懷疑,甚至有可能弄巧成拙。
所以,師弋更傾向得做法是,直接干掉血神宗宗主的這具軀殼。
然后通過一系列運作,將兇手嫁禍給韓顧。
畢竟,他是最有動機做這件事情的人了。
師弋甚至可以在事后,假意答應韓顧成為韓家煉丹師這件事情,直接將事情給坐實了。
最后,再來一招瞞天過海假死脫身,就能夠直接跑路了。
如此以來,即便血神宗宗主內心存疑,也絲毫沒有辦法查證。
畢竟,師弋會優先將他的那具軀殼給干掉,其人就算是想查都沒法查。
就算血神宗宗主事后再派遣軀殼想要調查此事,也注定沒辦法查到師弋的身上。
畢竟,到時候師弋現在的這個身份已經“死了”。
如此以來,師弋就可以從這件事情當中,完全把自己給撇出去了。
想到這里,師弋不由堅定了,殺掉血神宗宗主那具軀殼的決心。
恰在此時,林傲也從外面回來了。
師弋將其讓入房中,并將自己的計劃完全告訴了對方。
原本,林傲就在為這件事情提心吊膽。
林傲與血神宗宗主共用一具身體幾千年,其人說是血神宗宗主肚子里面的蛔蟲也不為過。
對于血神宗宗主的所思所想,林傲再清楚不過了。
剛剛在宴會之上,韓顧為了與他哥哥韓仕爭鋒。
將師弋也給捎帶了進去,林傲是完全看在了眼中的。
當時看到這一幕,林傲的心里就不由咯噔咯一下。
林傲太了解血神宗宗主了,一旦引起對方的注意,其人必定會對引起注意之人展開調查的。
剛剛一路上,林傲都在思考該怎么應對。
可能是陷入了,血神宗宗主的思維方式之中。
當局者迷,林傲頭都快想炸了,都沒有想出應付之策。
一路回到住處,林傲的心情都很低落,就如同大難臨頭了一般。
然而,讓林傲沒想到的是,師弋竟然如此冷靜。
片刻之間,就想出了應對的辦法。
并且,在林傲看來這個辦法,確實有著非常高的可行性。
想到這里,林傲不禁佩服的看了師弋一眼。
接來下,二人開始商討行動細節。
師弋提供具體方案,林傲則根據血神宗宗主的性情提出補充意見。
很快,一份詳實的行動方略,就被二人制定了出來。
接下來,只需要按著這個行動方略去做,事情應該大概率會被解決。
做完這一切之后,兩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氣。
放松下來之后,師弋又不禁想到了之前在宴席之上,所喝到的特殊酒液。
就在這時,一個疑問突然在師弋的腦海之中出現。
那就是血神宗宗主,為何要派遣軀殼潛入韓家。
其人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總不能是為了體驗煉丹師的生活吧。
想到這里,師弋便將這個問題甩給了,對血神宗宗主最為了解的林傲。
林傲聞言先是沉思了一會兒,接著才開口說道:
“信息實在是太少了,其人潛入韓家具體打算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畢竟,我根本就不知道,韓家有什么值得他惦記的東西。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
血神宗宗主來此的目的,大概率和改良血道軀殼有關。
血神宗宗主最大的野望,就是進階圣胎境。
而橫在這條道路上最大的絆腳石,就是軀殼會在天劫之中蘇醒了。
這個隱患不除,其人這輩子都不用想進階之事了。
而師弋你不過是,解決此事的途徑之一而已。
血神宗宗主不會放棄,尋找其他解決此事的辦法的。
所以,我猜其人潛入這里,大概與此有關。”
師弋聞言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對林傲說道:
“幫我打探一下,韓家所能秘制的幾種酒液的功效。
我有種直覺,血神宗宗主可能是為此而來的。”
聽到師弋的話,林傲不禁點了點頭。
這是林傲第一次沒有抗拒的,接受了師弋的吩咐。
而對于這一點,就連林傲自己都沒有察覺。
一切就這么,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一夜時間過去,時間來到了長約委托的第五天。
這天一早,林傲就按照師弋的吩咐,外出打探韓家秘制酒液的種類和功效了。
而只要不涉及到酒液的配方,具體的功效和名字并算是多么隱秘的情報。
所以,林傲出去得很快,回來的更快。
不到一個時辰,林傲就將韓家所擁有的酒的種類和功效弄了個清楚。
韓家所擁有的酒水種類,一共有三種。
第一種就是昨天師弋在宴席之上,所品嘗到的沸血酒。
這種具有沸血凝精的功效,酒液入喉之后往往帶有一種,血液沸騰的感覺。
沸血酒是韓家,最為人所熟知的一種酒。
不過之所以熟知,卻并非是因為那沸血凝精,拓寬體內精血容量的功效。
像師弋這樣能夠將,身體精血上限給填滿的修士乃是十分少見的。
師弋能夠做到這一步,除了近乎于無限的暴精丹供應以外。
還有三苗氏血脈的吞噬能力輔助,外加血脈分身近乎翻倍提升效率。
這才造就了師弋如今,接近滿溢狀態的精血存量。
其他修士沒有這種多方助力,很難達到師弋的這種精血存量。
而沸血酒只能純化精血,并不能讓精血變多。
所以,除了師弋其他人應該對這種酒液的功效,并不感興趣。
這種酒之所以最為人所熟知,僅僅是因為入口之后。
全身血液沸騰的感覺十分奇妙,讓人印象深刻……
洞螟 第五百零八節 沸血與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