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洛陽行
福威鏢局本來就在做“物流業務”，在這個時代出遠門，倒也不算艱難。
在笑傲江湖世界，大門派幾乎都是窮鬼，華山派不用說了，就那十幾個人，阿貓阿狗兩三只。
如果說華山派因為劍氣之爭，沒落還有情可原，那衡山派呢？
劉正風好歹還有一點家業，莫大他們就是一個窮鬼。
只有嵩山派富裕一點，左冷禪才能養得起十三太保。
相反，福威鏢局從一出場就產業遍地，鏢師無數，林平之去打獵，就有五個鏢師，趟子手保護。
第一章滅門里面，有名有姓被殺的鏢師就有幾十人，這還是只是總部留守人員。
逃難的時候，林震南還在跟其他人說，到各省“分局”去避難。
林平之隨身的碎銀就是幾十兩，能花幾百兩買一個只是好看的玉馬。
這跟各位“大俠”捉襟見肘的經濟狀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縱觀各大門派，沒有一個門派有福威鏢局人多勢眾。
只是因為沒有高深武學，再多的人也保不住財富。
周臻這些年雖然沒有斂財，但是林震南夫婦寵愛他，沒有斷過零花，也積攢了近千兩銀子。
這次到洛陽，他就兌換了近百兩金子，用錦盒裝了，放在了大箱子里面。
一路上，陸行坐車，水路乘船，周臻一點苦沒有吃，好好見識了一下這個封建時代的華夏。
林震南夫婦怕周臻無聊，每日給他介紹各地風土人情，江湖傳聞。
這一日提到五岳劍派，說到五岳劍派僅次于少林武當，林震南又輪流介紹，終于介紹到了華山派。
“那華山派雖然是江湖大門派，卻因為內部不合，造成如今門派衰落。
不過華山如今掌門岳不群江湖人稱君子劍，此人勵精圖治，華山派雖然暫時衰落，將來威逼不能復興。”
周臻裝作天真地問道：“爹爹，既然華山派已經衰落，門人還沒有我們家的下人多，為何又被稱作大門派？”
“那是因為華山派祖上榮耀，他們也有高深的武功傳承，只要功夫傳下來了，很快就能在江湖立足。”
周臻問道：“爹爹，那華山派的武功與我們家的辟邪劍法相比，誰的功夫更厲害？”
林震南猶豫了一番才說：“華山派乃是江湖一流門派，如今的華山派岳掌門一身紫霞功，希夷劍法，養吾劍法，太岳三青峰都是一流心法和劍法，我們家的辟邪劍法遠遠不如。
當初你曾祖自創辟邪劍法，雖然稱霸東南六省，但是你祖父卻沒有學會劍法精髓。
我們福威鏢局能在北六南七十三省暢行無阻，一方面，靠的是家族余蔭，一方面靠的是你大祖父曾經在官府做官，然后是我們林家和善做人。
論武力，為父我只能算三流高手，勉強進入二流，也只是掛尾。
而華山派屬于一流門派，岳掌門雖然只有三十多歲，卻已經是一流境界高手。”
林遠圖是太監，自然不能生育，不過他養了一對兄弟倆當繼子。
長子林伯奮武舉出身，官職最高做到總兵，如今全家在更南的泉州府。
次子林仲雄接管福威鏢局，他愛好結交朋友，日夜高朋滿座。因飲食逾量，在四十歲上中風而死，這福威鏢局便由林震南接手。
兩個義子并未從義父那學到辟邪劍法的精髓，使得福威鏢局短短數十年間，由一個可以和武林世家并列的大鏢局，成了普通的江湖走鏢的田地。
雖然規模大了不少，但是地位愈發下降，林震南沒有武力撐腰，所以一直只能靠金錢籠絡，拓展商業。
周臻看沒人注意他們一家三口，說道：“爹爹，既然華山派已經沒落，岳掌門功夫又那么高，孩兒想要拜岳掌門為師。”
林震南奇道：“這幾日我跟你說了那么多高手，前面還說了嵩山派掌門左冷禪，他的功夫比岳掌門還高，為何你想要拜岳掌門為師？”
周臻盡量用天真的語氣說道：“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華山派沒錢，沒人，我們福威鏢局卻都有，他們有高深武功，我們福威鏢局卻沒有，正好互補啊！對不對，媽媽？”
王夫人欣喜地摟著周臻說道：“我兒真是聰明。”
林震南心中一動，沉吟了一番說道：“平兒，你真有心拜師華山？”
周臻點了點頭。“岳掌門是君子劍，孩兒想當一個君子。”
林震南看了看夫人，低聲說道：“華山派雖然沒落，卻也根基深厚。我們福威鏢局如果能跟他們合作，倒也可行。
不過這件事暫且不能宣揚，要說勢大，還是少林，武當，嵩山派更好啊。”
王夫人說道：“少林武當嵩山派自然更好，但是我們福威鏢局跟他們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過上幾年，連福威鏢局是不是還姓林都不好說了。
平兒說的對，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何況岳掌門既然號稱君子風范，為了維護名聲，也不好對我們福威鏢局下手。
何況，我們遠在東南，他們地處西北，這中間也多了緩沖…”
林震南點了點頭說道：“那這次為岳父過完大壽，我就帶著平兒去華山一趟。”
“我們夫婦自然是共同進退，何況，我也舍不得離開平兒，平兒要是留在華山學藝，我自然也要作陪。”
周臻抬頭看了一眼王夫人，想到這幾年她跟林震南對自己的疼愛，一時之間也是感動不已。
理智告訴他，不該沉溺這種虛假的情感，但是他不是死物。
這幾年以林平之的身份獲得了他們夫婦毫無虛假的愛護，這種親情的關懷猶如水一般，不能阻擋地早已浸透了他的情感。
從福州到洛陽，即便是福威鏢局自己的車隊，船隊，也走了大半個月，終于來到了洛陽。
得到了消息的王家眾人早就派了下人在城外等候，雖然已經出嫁了十幾年，但是王元霸寵女，兩個哥哥王伯奮，王仲強寵妹，王家眾人依舊以姑娘，姑爺相稱。
貌美如畫的林平之更是贏得了所有人的喜愛，一時之間，阿諛奉承不絕于耳。
周臻覺得有些肉麻，但是林震南夫婦聽到他們夸自己的兒子，比對自己好還要開心。
剛進城門，王仲強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就迎了過來，在他的懷里，還坐著兩個跟林平之差不多大小的孩子。
周臻對洛陽王家的人早就了解了清楚，王元霸有兩子，王伯奮和王仲強，王伯奮只有兩個女兒，王仲強有兩個兒子。
現在，王仲強帶著兩個兒子王家駿、王家駒親自來迎接了。
第一次看《笑傲江湖》的時候，周臻對有些紈绔的王家有些不喜，總覺得他們是土豪。
但是這次再站在林平之的角度來看王家，卻覺得這一家子雖然有些紈绔，奢華，但是為人真的半點挑剔。
在原書中，他們跟主角令狐沖有些矛盾，但是可以說，令狐沖錯了七分，王家卻只錯了三分。
只是因為主角光環，讀者習慣站在主角的立場，對王家有偏見。
王元霸出場，雖然七十多歲，但是因為華山派是名門正派，讓跟岳不群差不多大小的兩個兒子以后輩之禮拜見。
岳不群夫婦不敢托大，也以跪拜回禮。
然后王家給了華山派弟子每個人四十兩銀子的見面禮，這四十兩銀子，最少相當于后世的兩萬人民幣。
反觀令狐沖，拿了王家的銀子，對王家瑞愛理不理，第一場酒席上當場醉酒，還揭破了師父讓勞德諾監視他。
大鬧了一番之后，睡到第二天，一點禮貌沒有，有出去喝酒，賭錢，花的都是王家給的錢。
因為他被賭徒毆打，王家的人救下他，后來還幫他出氣，抓住了打他的那一伙人。
令狐沖轉過來反而怪王家多管閑事，仗勢欺人。
這才讓王家大怒，轉過來找他問辟邪劍譜的事。
然后令狐沖覺得又受委屈了…
第一次看笑傲江湖，覺得令狐沖很灑脫，這次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再看令狐沖，就覺得他是一灘臭狗屎。
師父師娘養育他長大，他不思回報，處處捅婁子。
他一直以自身利益大于一切，自身喜好大于一切來面對整個世界。
寧愿他負眾生，任何人不能負他。
他學了絕世武功，坐看華山派陷入絕境。
身為華山大弟子，結交魔道就不說了，對華山派不忠，對師父不孝，對因他牽連而死的師弟不仁。
是非不分，正邪不分，道義不分，這樣一個臭狗屎只是因為是主角，才被作者在臭狗屎上鑲了金邊，變成了情有可原…
因為這不是俠義，是政治諷刺。所以，他是對的，其他人都是錯的。
話說回來，王家一家人，包括林家一家人，甚至是福威鏢局的鏢師們，他們才是真正的好人。
因為他們不是政治中人。
林震南夫婦死了，鏢師們依舊奉林平之為少主，林家的財富，一分沒少。
原書中，林平之邀請華山派去福建的話，充分證明了這一點。
這種樸實的忠義遠比令狐沖自認為的忠義要可靠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