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 道子

他沒有感受到自己被侵入的痕跡，但記憶的消退卻是清晰可見的。

關于眼前這個人的一切記憶，都在急速消失。

“他不是來自這個世界……”

“該死……”

短短片刻，晨曦道子已經將窺探到的一切，都遺忘得幾乎干凈，只剩下源自心靈深處的恐懼，這份恐懼來自眼前這個青年身上，全身無數細胞都在告訴他，要遠離，眼前的人極度危險！

“晨曦是什么情況？”

半空中，一位長老看到晨曦道子的模樣，不禁怔住，他能明顯感覺到，對方身上散發出恐懼的味道。

恐懼蘇平？

“剛剛應該是他的新招，能夠將肉身侵入意識，具體的原理，連我也不知曉，等他踏入皇境后，估計會成為極其棘手的皇者，但現在，他這一招好像遇到了問題……”腦袋碩大的孩童眼眸閃爍，低聲說道。

蟾公瞧了他一眼，道：“你知道的倒挺多，他平日里好像跟你沒什么交際。”

“但他經常請教的白皇，是我的老友。”腦袋碩大孩童嘻嘻笑道。

“白皇這次怎么沒來？”

“他一直在閉關，你也知道，他仰視祖神之境已經太久，這些年一直不肯死心！”腦袋碩大的孩童輕笑道。

“這個人族少年身上有太多隱秘，連我都無法看穿，不知道這對我們天道院來說，是福是禍。”一位老者說道。

燕皇蹙眉道：“此話怎講？”

“他機緣極深，這些機緣來自未知，不知是好是壞。”老者說道。

燕皇淡然一笑，眼神中帶有一絲倨傲，“他最大的機緣，就是加入了我們天道院，論天地機緣，還有什么能比得上這個？”

“這倒也是。”老者點頭，“我看晨曦應該已經敗了，他不知道出了什么問題，也可能是這少年有古怪，他已經沒了戰意，沒了殺氣，只剩下恐懼，這是無法戰勝對方的，等會兒結束后，咱們找他問問看。”

“晨曦落敗，這人族蘇平成為道子，當真是打破歷史。”腦袋碩大的孩童感嘆道。

蟾公輕笑道：“到時還希望各位不要吝嗇，身為道子，他有進入祖神之地的資格，不知道能否得到祖神們的賞識，不管如何，在不遠的將來，必定會是我院崛起的強大皇者。”

雖然場上戰斗還未結束，但他們都已經看出，晨曦已經沒什么勝算了。

渾身散發著恐懼，連劍都在顫抖，又如何能取勝？

“你還有別的招么？”場上，蘇平望著不斷倒退的晨曦道子問道。

晨曦道子渾身一顫，僅僅是蘇平的聲音，便讓他感到本能的哆嗦，他很快意識到這點，但卻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恐懼眼前的人族，他心中有一股怒氣涌起，是對自己的憤怒，身為道子，他居然會恐懼同境者？

不，甚至不能稱為同境，因為蘇平的境界比他還低一大境！

這更不可饒恕！

但盡管憤怒，他發現自己卻無法克制住內心的恐懼，這種恐懼超越了精神意識層面，他的肉身不受控制的顫抖，產生懼意。

“究竟是為什么？”晨曦道子心中一百個疑問，他咬著牙，決定再次出手。

這一次，晨曦道子激發出道光宇宙的力量，融合到體內，頃刻間爆發神體，身軀暴增到四五丈，如一尊小巨人，瞬間出現在蘇平面前，揮劍怒斬。

巨大的劍鋒跟蘇平身軀差不多，猛然斬落。

蘇平同樣沒客氣，體內混沌宇宙爆發，完全融入到身體當中，隨后神見秘術催動，體內七成力量瞬間勃發而出。

嘭地一聲，森寒的劍光照亮天際，虛空分裂，道音哀鳴，晨曦道子手里的劍鋒驟然折斷，其身體也被撕裂開來。

蘇平的身影出現在晨曦身側，望著受創的后者，不禁搖頭，內心滿懷恐懼，導致對方的速度跟力量都大受影響，已經完全不是他的對手，甚至連先前擊敗的青木，都有可能擊敗此刻的晨曦道子。

而這樣的結果，是系統的威懾造成。

蘇平不免沒了興趣，當即道：“再接我一劍！”

周圍時光逆轉，蘇平剛消耗的力量頃刻間從周圍聚集而來，涌入體內，再度恢復到全盛時期，這便是掌握時空奧秘的好處，能時刻處于巔峰中，即便消耗到無法通過逆轉時空來恢復，也能直接借用其他時空中自己的力量來替換。

第二劍斬出，堪稱全力爆發，恐怖的劍鋒化作混沌亂流，像是手里擒著一道混沌風暴，在怒斬橫掃。

剛愈合身軀的晨曦道子，眼眸顫抖，在這一刻他全力攻擊，反倒有可能抵擋，但內心的恐懼卻讓他選擇了防御，下一刻，他的身體被劍光淹沒。

許久。

等劍氣消散，眾人發現晨曦道子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戰場四處的虛空中，掉落下一坨坨血肉，在地面相互聚集，試圖黏合。

蘇平靜靜看著，沒有阻攔，等晨曦道子的血肉全都重組之后，蘇平才道：“還有必要繼續打么？”

晨曦道子臉色難看，蘇平這話如尖針般刺入他的心底，他感到羞辱，但內心的恐懼，卻讓他意識到，再繼續打下去也是輸。

他的理智在試圖搜尋和思考，為什么自己內心會被蘇平種植下如此強烈的恐懼。

但他卻找不到痕跡，這讓他有種頹敗感。

“我輸了。”

沉默半響，晨曦道子緩緩開口道。

此話一出，全場震動。

雖然眾人都看出晨曦道子的狀態不對勁，但沒想到他會真的認輸。

不少人甚至都沒看明白，覺得晨曦道子還有一戰之力！

畢竟，他現在還沒有被斬殺，雖然落入下風，但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

然而，對方卻認輸了。

難道已經巔峰交手過了么？

人群中一些導師，卻是眉頭緊皺，都看出一絲詭異，晨曦道子對蘇平明顯流露出恐懼，包括先前忽然消失到跪伏在蘇平面前，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即便是一些導師都沒能看明白，但毫無疑問，在晨曦道子消失的那段時間，他們的交手，蘇平以完勝的姿態占據了上風。

蘇平掌心的劍鋒消失，在對方認輸那一刻，他也收斂了戰意，從混沌身軀恢復到人類軀體的模樣，道：“你那招侵入思想的，挺危險的，不過我挺喜歡，有空教教我唄。”

晨曦道子怔了怔，臉色復雜地看著蘇平，道：“我好像丟失了一些記憶，應該是你導致的吧？”

“差不多。”蘇平不置可否，系統跟他不分彼此。

“果然……”晨曦道子暗嘆一聲，有些釋然，自己剛鉆研出的殺招都被蘇平給破了，他輸的也不算冤。

他的道光宇宙帶來的速度，也無法突破蘇平的忘我戰斗狀態。

兩種最強手段都被擋住，這一戰他注定敗北。

“聽說你斬斷了青木的混沌世界樹，你那招也教教我唄。”晨曦道子說道。

蘇平笑了笑，“好啊。”

晨曦道子一怔，沒想到蘇平答應的這么爽快，他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族沒那么可惡了，道：“你就不怕我學會了么？”

“包教包會。”蘇平笑了笑，道：“技藝嘛，就是要傳承出去，不然爛在自己手里也沒啥意思。”

晨曦道子臉色古怪，看了他兩眼，他不相信蘇平是不懂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的笨蛋，但顯然，眼前的少年身上有種別樣的自信，以及灑脫。

他忽然對人族這個種族產生了那么一絲好奇，以前沒關注過，難道說，人族都是這樣的習性么？

“搶了你的道子身份，你不會怪我吧？”蘇平說道。

晨曦道子微微搖頭，“技不如人，也無話可說，今日丟掉的身份，我他日再取回來便是，天道院也不需要廢物強行上位。”

“那就好。”蘇平點頭。

雖然他不在意對方的記恨和報復，但他已經得罪一個霖族，不想為這種小事，再給人族豎敵，畢竟聽說眼前的晨曦道子，可是來自神界七大種族之一，這七大種族雖說也是高位神族，但地位比霖族還高。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七大種族中，祖神并非一位！

這就導致，其他高位神族面對七大種族，都需要掂量一下了，真斗起來，是有可能被滅族的！

“道子挑戰結束。”

這時，腦袋碩大的孩童聲音緩緩響起，傳蕩在整個乾坤云海中：“我宣布，從今日起，人族蘇平將成為本院新的道子，享受一切道子神權，有異議者皆可進行道子競選挑戰！”

聽到長老的話，眾人從晨曦道子的失敗中反應過來，不少人頓時歡呼起來，為蘇平而振奮激動。

畢竟，在三位道子中，蘇平是唯一的中位種族！

在天道院歷屆的道子中，蘇平雖然不是第一位成為道子的中位種族，但也排得上第二了！

這樣的殊榮，已經數萬年不曾有過。

這讓學院里許多中位種族，都感到振奮和激動，這代表的不僅僅是人族，也是他們其他中位種族的臉面！

“恭喜！”

蟾公來到蘇平面前，面帶微笑。

蘇平看出對方眼神中帶著一絲欣喜，心中不禁感激，連道：“多謝蟾公的幫助。”

“都是你自身的本事。”蟾公笑了笑。

燕皇臉上的冰清之色稍顯消退，平靜地道：“以后有什么事，盡管來找我請教，我擅長攻殺，我看你的戰斗風格，跟我相近，回頭可以來找我，我幫你磨練精進。”

“多謝長老。”蘇平拱手道謝。

“不錯不錯，出乎意料，打破歷史，希望你不要懈怠。”另一位老者笑瞇瞇地道。

“老夫擅長練器，小家伙，如果你也有興趣的話，可以來找我。”另一個身材較為魁梧的中年人說道，語氣頗顯老態。

蘇平連連點頭。

幾位長老說完，便各自離開，只剩下蟾公跟腦袋碩大的孩童。

“既然你們關系這么親，那道子的事就你來告知吧。”腦袋碩大的孩童對蟾公說道。

蟾公笑吟吟道：“好說。”

當即便要帶蘇平回蟾魚宮中。

蘇平轉頭對晨曦道子道：“有空咱們再交流。”

“好。”

晨曦道子點頭，神態平和。

蟾公看了對方一眼，略感意外，沒想到敗在蘇平手里，丟失了道子，這位晨曦道子居然不氣不惱。

他沒多問，當即領著蘇平離開。

在眾人注視下，二人很快消失在乾坤云海中。

晨曦道子對腦袋碩大的孩童微微拱手，隨即也離開了此處，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沒想到晨曦道子居然會敗……”

青木看到此景，有些震動和唏噓，當初他敗在晨曦道子手下，深深明白這個男人的可怕。

“看上去好像還沒怎么動真格，晨曦就認輸了。”一位候選者皺眉道。

“晨曦道子應該已經動用了自己最強的手段，只是沒能奈何這位，所以認輸，他能夠主動認輸，估計也是輸的心服口服吧。”有人猜測道。

“哼，堂堂七大家神子，居然輸給人族，恥辱！”戰無雙臉色陰沉，沒想到晨曦道子居然真敗了，身為七大家神子，又是混沌榜天驕，擔任道子這么多年，早就非往昔能比，居然敗給了蘇平。

如今蘇平有道子身份護身，即便是他們霖族，都不好輕易動手。

畢竟，天道院可不是好惹的，即便是七大家族，在天道院都不敢輕易動手。

“你不也輸給人家了么，你們霖族的追殺令，看來似乎要取消了。”有人戲謔地看了眼戰無雙道。

戰無雙回瞪了對方一眼，“你說什么？”

“你耳朵不好使么，需要我重復一遍？”

“你想討打？”

“你能滿足？”

聽到針鋒相對的爭論，青木搖了搖頭，道：“都散了吧，你們要打自己回頭去打，別在長老的宇宙里鬧騰，這里是專門給道子競選作戰的地方。”

說完，身影漸漸淡去，離開了此處。

其他人見狀，也都陸續離開，沒人有興趣摻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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