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4.新的故事(下)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從樹葉的縫隙里滲下來，斑斑點點地光灑在路德身上，暖洋洋的。

沙奈朵照舊給自己搖著椅子，速度不急不緩，恰到好處，這個節奏總是會讓路德身子輕飄飄的，像是能飛起來。

妙喵不再擠在路德的肩膀上，天氣熱起來之后，妙喵開始掉毛，一掉一大把。

不想讓好不容易打個瞌睡的路德癢醒，妙喵只好掛在路德的扶手邊，蹭蹭路德的手。

霜奶仙和提布莉姆剛想讓路德給自己試吃一下新品甜點，看到這一幕之后，張開的嘴巴緩緩閉上。

瑪力露麗走了過來，指了指自己的嘴巴，表示自己也能試吃。

霜奶仙和提布莉姆扭頭就走，決定找剛睡醒的希羅娜幫忙。

班基拉斯和波士可多拉遠遠瞅了一眼，當即趴在了地上，今天天氣確實不錯，陪著路德一起睡一會應該會很舒服吧。

夢妖魔落在了藤椅后背的把手上，開心的享受著不用自己出力就能動起來的搖搖樂，而且還是跟路德一起，這讓她忍不住飄過去輕輕蹭了蹭路德的肩膀。

冒冒失失的歐尼奧本不想打擾師父，卻在路過時被地面上突起的樹根絆了一下。

摔倒是沒摔著，沙奈朵精神力托了他一把，不過驚慌失措的叫喊聲卻已經喊出去了。

被驚醒的路德轉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椅子旁，已經是精靈密集。

黑魯加和風速狗躺在自己的腳邊，睡得正香，歐尼奧這聲叫喊讓他們睜開了有些朦朧的雙眼。

“是歐尼奧啊，過來吧。”

看見保持一個睡姿太久的路德在按著自己的肩膀，歐尼奧主動給師父揉了起來。

“走得這么急，路也不看，太冒失了。”路德打了個哈欠，話語里一點也聽不出埋怨的意思。

被師父看到自己丟人的一面，歐尼奧臉紅了。

現在的歐尼奧已經適應了不佩戴面具，因此可以很直接得看到他的表情變化，很有意思。

為路德按摩著，歐尼奧好奇地問：“師父，孩子的名字…”

“哦？”路德來了勁，“你也想好了名字嗎，快說來聽聽。”

自打麻衣肚子逐漸變大，小路德的名字就成了棲島眾人每日必然會討論到的話題。

已經想出來的名字足以寫滿一張打印紙的正反面，男女孩子都有。

路德自己和麻衣也想了不少，并一起記在了紙上，可到如今他們也沒決定好該用哪個。

歐尼奧搖了搖頭：“我…我只是想知道師父是不是已經有了決定。”

路德摸了摸歐尼奧的頭：“師父也在犯愁呢，這個名字可能會追隨這個孩子走過一生，需要深思熟慮啊。”

小路德可是棲島上誕生的第一個孩子啊。

在名字上，有人想融入自己的寄愿，有人想融入棲島的氣息，還有的想在寓意上做文章

每個人起名字想的都很多，因此自然是誰都覺得自己的好。

卡露乃甚至笑稱，既然當初棲島這個名字是抽出來的，不如大家把想好的名字根據性別整理好，等小路德出世之后再抽一次。

棲島這個名稱是這么來的，小路德的名字也可以再來一次。

突出一個一切交給緣分。

路德發現了，每次起名字時，棲島總是亂糟糟的。

新島這個稱呼徹底定下來也是抽簽定的。

就這，阿戴克還不滿意，覺得新島這么靚麗的風景，叫做新寶島豈不是更好。

還好這個名字沒被抽到，不然路德每次念這個名字腦海里就有旋律了。

歐尼奧說：“阿塞蘿拉還有瑪俐也在研究名字呢，他們拿著你教給他們的那些字符，不停地參考。”

“哦？”

除了希嘉娜對于自己搗鼓出的字只學了個囫圇，歐尼奧接觸地比較晚學得慢，瑪俐跟阿塞蘿拉算是快吃透了，速度之快，也讓人感慨這兩人真是聰明。

因為麻衣待產，路德一直往外跑，反倒是沒怎么去看她們最近在忙什么。

“她們還在做什么？”

“阿塞蘿拉有段時間樂呵樂呵地說什么‘潮起潮落’這事，她跟師父還沒爭完，小路德出世之后，還能繼續…”

路德捂著額，嘆了口氣。

“阿塞蘿拉啊…”

算了，由她去吧，這個游戲，這場爭論，他倒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自己的徒弟是個妖精，難道自己還壓不住她了？

“我不是潮落，只是想把舞臺讓給你們，還有下一代人。”路德用歐尼奧沒聽清的聲音喃喃著，“他們如此眷戀的棲島，我若是沒有本事守護好，豈不是太傷他們的心了？”

“師父說什么？”

“嗯？沒有，繼續說說，阿塞蘿拉和瑪俐還在做什么？”

歐尼奧想了一會，說：“硬要說的話，她們在討論小路德是女孩子好還是男孩子比較好？”

說到最后，歐尼奧身子一抖。

“哈哈哈，那她們是怎么覺得的呢？”

歐尼奧用壓著自己的顫聲說：“她們覺得女孩子更好，以后她們就可以帶著小路德到處玩，把自己學的東西全教給她，順帶著…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這不是很好的想法嗎，歐尼奧怎么還抖上了？

“那你是怎么想？”路德又問。

“男孩子！”歐尼奧斬釘截鐵，速度之快讓路德愣住了。

“棲島需要再多一個男孩子！”

路德聞言，同情地把歐尼奧摟在懷里，揉了揉他的腦袋。

跟阿塞蘿拉斗，很辛苦啊。

棲島女孩子多，歐尼奧辛苦啊！

“師父呢？師父希望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路德躺回椅子上，瞇起了眼睛，打了個哈欠。

“男孩子女孩子都無所謂，我只希望他或者她能平安來到這個世界上，麻衣能夠順利分娩，不要受苦…”

“然后在我給他準備好的棲島上，健健康康地，跟精靈一起快樂的成長。”

“我沒有那么美好的童年，所以我想把我享受不到的，都給他。”

“男女…無所謂了…”

“他，是我在這個世界的延續啊…”

說著說著，路德又困了，說著囈語，瞇上了眼睛。

臨近傍晚時，拿著游戲手柄的希羅娜急忙忙地找到了睡著在小河邊的路德。

看著被精靈環繞的路德熟睡在搖椅上，也顧不上這溫馨的一幕了，直接動手搖醒了他。

昏昏沉沉的路德只聽到希羅娜說了一句“要生了”，便跳到睡在自己身邊的七夕青鳥身上，連衣服都不帶換，火急火燎地起飛。

很突然，沒有一點準備，中午還在和歐尼奧討論名字和性別，轉眼孩子就要出生了。

說是這幾天，結果只過了一天就來了，小路德給路德來了一個突然襲擊，如果一切順利，或許該說是驚喜？

棲島上的大家有一個算一個，無論在做什么都尋著自己的精靈飛往醫院，如果不是要有人在家守住棲島，估計阿葵也走了。

路德努力抑制下腦海里的不安，快步趕往產房。

就在路德為麻衣暗自加油時，卻看見留在現場守著麻衣的柚子流著眼淚走向自己。

路德內心咯噔一下，手腳的氣力被抽去了一般，軟綿綿的。

“是個男孩子。”

路德怔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周遭的所有聲音都在飛速遠離。

嘴巴像是不屬于自己的一般，下意識問：“麻衣怎么樣了？”

聽不到，但是路德看懂了柚子的嘴型。

麻衣很好，分娩順利。

臉頰有些濕潤，路德才意識到，自己在哭。

他想說些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干咳了一會，瞥見醫院墻壁上噤聲的標志只能捂著嘴巴，憋得滿臉通紅。

走廊外的棲島眾人紛紛松了一口氣，緊接著是無盡的喜悅。

路德聽見了產房里嬰兒的啼哭聲，想進，卻不敢進，生怕匆匆趕來的自己不干凈。

基本的檢查執行完天已經黑了，護士抱著小路德走了出來，和電視劇里不一樣，路德連上手都不行，只能目送著孩子去觀察室。

很健康，剛出生便張牙舞爪的。

趁著麻衣被推出來的空擋，路德握住了她的手，只是短暫的一會。

麻衣對著自己笑了笑，什么也沒說。

長期相處的兩人已經知曉了對方要表達的意思。

像是從火線上走下來一般，路德來到眾人所在的休息區，疲憊地靠在了最近的一張沙發上。

追著自己問小路德狀態，樣子的問題疊在一起轟進他的耳朵里。

不覺得煩，路德的嘴角反倒是越咧越開，一個勁地傻笑。

他看著休息區的隔音標記，再看看已經被合攏上的門，路德興奮地喊出了他一直壓在喉嚨里，想喊，卻沒辦法喊的那句話。

“我當爸爸了！”

一群人歡呼，鼓掌，現場一片混亂，不知情的只怕是覺得人人都當了小路德的爸爸。

“等下？”悟松大叫了一聲。

“小路德平安出生…那名字，你想好了嗎？”

路德頭上的汗，流了下來。

原本順產只需要留下觀察三天即可，路德固執地把時間增加到了五天。

路德現在膽子很小，又不是沒錢住院，只要能完完全全確認母子平安，他不在乎。

闊別了棲島近一個月的麻衣帶著剛出生的小路德返回棲島的消息不脛而走，棲島的精靈全知曉了棲島迎來了自己的小主人。

精靈們急不可耐的，一股腦涌去碼頭等著瞅一眼小路德。

而耿鬼們則是來到早已經布置好的嬰兒房里，給地上鋪好軟墊，給嬰兒床放置上不會磨上皮膚的毯子，枕頭是用菊野牧場里咩利羊貢獻出的羊毛制成，無比的柔軟。

他們掃視了一圈，決定等著小路德回來之后，對比一下護欄的寬度，以防小路德淘氣，把手伸出來，一個轉身，卡在那里。

夜間看護小路德的最佳精靈自然是他們，白天嘛…估計爭著做這份工作的已經排到了家門口。

洛托姆已經附身在了嬰兒房的空調上，以保證小路德不會因為天氣變化受涼或者熱著。

咕咕早已得知小主人已經回來的消息，現在就連叫聲都細聲細氣的。

報時是絕對不報了，吵醒了小主人，只怕他要下湯鍋里游泳。

火山島的外墻坍塌，固拉多從自己的巖漿浴中走出，收斂了全身的熱量，踏水來到西區的碼頭前。

已經恢復得差不多的席多藍恩緊隨其后，朝著碼頭方向走去。

這里精靈密集。

鳳王和洛奇亞帶著小銀已經在碼頭等候。

瑪納霏和菊草葉站在泡在水里，好奇的打量著靠岸小船。

眼瞅著瑪納霏會飛，情急之下，菊草葉一藤鞭困在瑪納霏身上，強行讓瑪納霏把自己帶著飛起來。

麻衣坐在輪椅上，抱著小路德從碼頭出現的那一刻，剛才還喧鬧無比的現場一時間寂靜無聲。

眾人發現，在船上時還在啼哭的小路德，下船之后安靜了下來，炯炯有神的大眼珠子里滿是好奇，他望著前方的精靈，小手從裹著他的小毯子里伸出來，嘴巴微微張開，發出意味不明的啊啊聲。

所有精靈的視線都緊隨著小路德，看到他胖乎乎的小手對著前方虛揮，以為被點到名的精靈激動萬分。

固拉多恨不得自己能學會變小，此刻只能彎著腰低下頭，去仔細觀察孩子太不方便了。

席多藍恩倒是自由多了，控制住身體內火焰的他輕而易舉就來到了路德的身邊，激動地看著襁褓中的孩子。

“等他會爬了，可以給他當馬。”席多藍恩如是想。

鳳王和洛奇亞緩緩飛起，在麻衣與小路德的頭頂盤旋了幾圈之后，閃著虹光的虹色之羽與閃耀著銀色光輝的銀色之羽飄然而下，落在了小路德的襁褓之中。

“希望他平安長大。”

“希望未來，我不會收回這份祝福。”

鳳王與洛奇亞異口同聲地傳達了自己最大的愿望。

在無數精靈的注視下，默默的祝福中，小路德回到了家中，來到了已經被耿鬼細細清掃，整理，準備好的嬰兒房。

不吵不鬧的小路德看著路德與麻衣，還有房間里擠在嬰兒床邊露出的大臉，依舊伸出小手，似乎是想要摸摸他們。

麻衣已經被安排躺下休息，才分娩過，路德只想好好照顧一下她。

看小路德的棲島怪叔叔怪阿姨們絡繹不絕。

急匆匆趕回來的卡露乃，蜜拉還有露璃娜走進房間看望小路德時，對前一位悟松毫無反應，腦袋撇到一邊的他竟然好奇地對著卡露乃他們蹬著小腳丫子，揮舞著小手。

悟松走出房間無奈地吐槽：“是我的問題咯？”

名字再次成了在走廊開會的諸位討論的焦點，為了不吵到孩子，每個人都壓著聲音。

窸窸窣窣的聲音里時不時跑出一句陡然升高地“我覺得不行”，這讓房間里逗孩子的卡露乃，蜜拉，還有露璃娜十分不滿，覺得他們吵到了小路德。

走出房間的她們一聽是在討論名字…

“我也覺得不行！”

瑪力露麗，耿鬼，以及沙奈朵沒有理會外面的大家，依舊留在了嬰兒房里。

側過腦袋的小路德似乎看到了什么，一只手從嬰兒床的護欄中伸出，對著什么東西不斷地揮舞，一直張開的小嘴里，口水流了出來。

沙奈朵急忙給小路德擦拭，瑪力露麗則是困惑地看著小路德的動作。

小路德的小手似乎一直朝著自己…難道是？

瑪力露麗拿出了藏在手里的糖果，她看了看糖果，看了看小路德…

她把糖果掏了出來，試圖放在小路德手上。

沙奈朵還沒來得及阻止這極不靠譜的舉動并呵斥瑪力露麗胡鬧，糖果就被小路德急揮的小手推得掉落在地。

愈發急迫的動作讓整個嬰兒房里的精靈都覺察到了小路德的異樣。

他們站到嬰兒床邊，順著小路德的視線看去。

墻壁上貼著的，巨大的精靈球圖案映入眼簾。

眼睛逐漸睜大，連舌頭都吐出來的耿鬼飛速離開房間，再回來時，手里已經多了一個精靈球。

普普通通，紅白雙色的精靈球。

當精靈球放到小路德的面前，一直揮動的手停了下來，腳丫子也不動了。

小路德怔怔地凝視著紅白球，許久，他嘗試著伸出手，抱住了那個圓滾滾的球體。

當大家再次進入嬰兒房時，耿鬼，沙奈朵，瑪力露麗圍在嬰兒床前，洛托姆離開了空調，從上好奇地張望著。

嬰兒床中，小路德抱著精靈球，甜甜地睡了過去。

小精靈之第五天王 1364.新的故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