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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辭行

更新時間:2020-03-27  作者:小鹿難尋
太白紀略 第247章 辭行
夜已深,司馬白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一場精心設計的鴻門宴終究是有驚無險,被他蒙混過關。但庾亮種種言辭舉動仍是在他心頭頻頻閃過,讓他陣陣心悸,后怕不已。若不是司馬昱和蔡謨挺身而出同庾亮撕破臉,他這條回家之路怕是戛然而止,就要在此斷送了。

明日便要啟程前往建康,司馬白卻只覺前路茫茫盡是泥潭,這種猶如魚肉置于砧板的感覺,像極了被困棘城的那段歲月。而庾亮龐大的陰影同慕容皝又何其相似,讓他不禁忐忑起來,那建康該不會是另一個棘城吧!

正自難眠,房外傳來一陣聲響。

“吾有急事,要見殿下。”

“此刻太晚,何妨等到天明?”

“萬請將軍通融...”

司馬白聽出那是張淳的聲音:“請張公進來吧,我正巧也醒了。”。

西山之后,司馬白一直刻意回避張淳,除了幾句寒暄,再沒多說過一句話,只因他實在拿不準這個非敵似友的張淳究竟和石永嘉是什么關系。

大面上來猜,石永嘉恐怕不會將身份透漏給晉室純臣張淳。但她布局蜀中必然是倚仗了天師教勢力,如果張淳這個天師教大祭酒不為她奔走牽線,放眼天師教上下,除了老天師自己,還有誰能做成那般精細無痕的全面策反?

既然摸不清,司馬白便能避則避,卻如何也沒料到張淳竟漏液來訪。

張淳一進屋,司馬白又吃了一驚,他背上竟負著一俱碩大木盒,不下七尺長短!

“張公這是來送禮的?”司馬白指著木盒呵呵笑道。

只見張淳將那巨盒朝地上一擱,神情凝重:“我是來向殿下辭行的,方才從庾相那里請了手諭,今夜便要返程回涼州了。”

“這么急?!”司馬白一怔,卻并沒有廢話寒暄,直言道,“我若能有效勞之處,張公但請吩咐。”

他已然猜到涼州出了大事,否則心心念念要赴建康朝覲的張淳,怎會突然要在這深夜里返程?必是十萬火急了!

張淳見司馬白如此痛快,一拱手道:“殿下仁義!就不問問是何緣故?”

“張公若想講,自會告知。”

張淳點了點頭,沉聲道:“是關于賀蘭三公子,賀蘭確。”

“三舅哥?他怎么了?”

饒是司馬白心思機敏,聞言也是一頭霧水。

成都事畢,張淳的使團雖與晉使同行南下,但亦留了副將帶著路引信印,以供代國使團和慕容使團再次借道涼州返程。既是走的涼州,又有慕容恪一道相伴,那賀蘭確還能出什么差池?總不會挨上像他老爹那樣的意外吧?

“賀蘭確領著代國使團原本是要借道涼州回程的,但中途卻與我副將齟齬不斷,未出蜀境便分道揚鑣,轉向陳倉道,要借趙境回國。便連慕容將軍苦苦勸諫,他亦是也不聽。”

司馬白嘆道:“唉,是因為賀蘭老大人的緣故吧?書生么,有時難免鉆牛角尖。走趙境雖欠穩妥,但想來羯趙也不敢太刁難代國使團,卻與張公急于返程有何關聯?”

張淳搖頭苦笑,從懷中掏出了三封信,先遞給了司馬白一封:“這三封信是經由我天師教秘渠,從蜀中快馬快船星夜傳來,晚間才送進武昌城,殿下不妨先看看。”

司馬白接過第一封信,拆開一看,只掃了幾眼,便大驚道:“賀蘭使團全團覆沒?盡數遭戮?!”

張淳咬牙道:“不錯,才分道兩日,便出了這等慘事,我教中兄弟已查明,是賀蘭確勾結羯趙包攬子干的!”

司馬白眉頭一擰,暗道是真是偽?賀蘭確瘋么了?!

他不動聲色瞥了張淳一眼,矩相望氣之力亦隨之打開,只辨出張淳心緒坦蕩,顯然不是在編謊,至少對信中所言是十分篤定的。

這信乃是張淳的副將所書,滿滿三頁紙,詳細稟報了他與賀蘭確之間的種種沖突,滿篇透出一個意思,賀蘭確是故意找茬,蓄意分道,繼而朝自家使團下毒手。

司馬白閱罷將信遞還給張淳:“容我再看看另外兩封。”

張淳頗是詫異:“我原當殿下要斥我荒謬,不想竟這般沉的住氣。”

“張公是磊落君子,我斥張公做什么?”

張淳心中一熱,頷首又送上第二封信:“這是我教中兄弟所書,他是涪城鎮的參將,領著一營精銳,亦與我有過命的交情。此番剛巧奉命一路監視包攬子回趙,是以親眼目睹了整個經過。他擔心此事對我不利,事發后便遣心腹聯絡了我那副將,不然我們至今仍蒙在鼓里。”

司馬白忿忿不平道:“成國就這樣冷眼旁觀?倒是不偏不倚!也不慮日后說不清么?”

“恐怕不止冷眼旁觀,殿下繼續看了便知。”

這封信同樣滿滿三頁紙,說的是整個事情的經過。事發時,涪城鎮就隔了一里地駐扎不動,任憑包攬子屠戮代國使團,主將更嚴令屬下不得多事。而后發生的事情,便是那參將也為之震愕。

賀蘭三公子賀蘭確竟主動找上隨行監視的涪城鎮,明言是涼州兵下的毒手,要成國遣兵護送他回國!

其心已然可誅!

兩封信看完,司馬白已大致有了定論,那賀蘭確不知是中了什么邪,不惜葬送全使團的性命,也要誣陷涼州。

縱然埋怨涼州軍沒有照顧好老父,可這種行徑早已遠遠超出了報仇的范疇!

司馬白已然聞道了一絲熟悉的氣息,這根本就是那種操弄人性的陰謀。

而當他看了第三封信,便徹底想通了其間關隘。

第三封是慕容恪專程寫給他的,只三句話:殿下舅兄暗懷人主之志,然無害于慕容,勿念。

司馬白到底有多少舅兄,恐怕賀蘭千允也數不全,賀蘭之主的位置是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一介文士賀蘭確的。恐怕是有人找上了賀蘭確,以羯趙扶持做為誘惑,讓他誣陷涼州,挑起涼代大戰。

誰最期盼涼代相爭,便是誰在背后慫恿賀蘭確,除了石永嘉,司馬白想不出第二個人。早據賀蘭藹頭所告,司馬白已清楚了盛樂之亂的起因便是拓跋拓跋什翼犍不愿發動對涼之戰,不想那石永嘉一挫再挫之下,到了成都竟仍不罷手。

以妖女一貫做派,但有圖謀都是環環相扣的,乃到圖窮匕見,才知她先前布子的深意。如此思來,那賀蘭老大人之死,也極有可能不是意外了。

司馬白只覺背脊發涼,直嘆妖女猶如陰魂不散的索命厲鬼,而更甚巫蠱的跗骨之蛆!

只聽張淳惋惜嘆道:“涼代素來交好,賀蘭老大人更與涼州親密無間,但奈何偏偏有人陰謀挑撥。老大人身死我軍之中本就交代不清了,代國使團之事又賴在涼州身上,一場大戰已是難免,更恐不死不休!吾家主公素來倚仗某,是以某不能再耽擱了。”

司馬白點頭道:“理解,換成誰都會如張公一般。”

張淳搖頭罵道:“但是我卻想不通,羯趙為何屢屢掀風弄雨,從不怕累,亦不嫌人厭惡,一而再的搞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勾當,究竟圖什么?!”

“損人不利己?嘿嘿...”司馬白連聲冷聲笑,“羯狗這是準備全力南下了啊!”

他已對朝廷諸公失望至極,更越發鄙夷庾亮:你遮遮掩掩費盡心思,只圖賺人家一點甜頭,殊不知人家早已磨刀霍霍,正欲取你的身家性命!

此番北伐在司馬白眼中已如兒戲一般了,他暗自寬慰,萬幸還有荊襄之防,天幸尚有武昌之固,否則遑論立下尺寸之功,那七萬西軍想全身而退,都是癡人說夢!

“不瞞殿下,我此番夜擾,除了辭行,還有三件事相托。”張淳終于道出了來意,他面色猶豫,顯然也知道以他和司馬白的交情,別說相托三件事,一件都未必夠交情!

“張公,你我之間是不打不相識,我既敬你是大晉純臣,亦敬你是江湖豪杰,不要客氣了。”

張淳抱緊拳頭拱手道:“其一,想托賀蘭姑娘寫一封信,將成都事俱實書之,讓我帶回涼州,若能有辦法避免一場大戰,何妨一試呢?”

司馬白痛快應承道:“沒問題,我稍后便去尋她寫信。”

賀蘭確做出那等喪心病狂的事情,恐怕他老爹之死,他也難脫干系,這事不用司馬白開導,賀蘭千允自己也是義不容辭的。

“第二件,就是這個了,”張淳說著將那碩大木盒打開,赫然裝著一柄七尺長劍,“我的昆吾。”

司馬白納悶道:“這卻是何意?”

“此番回涼,必要借道蜀地,但我不信任李壽,怕他從中作梗,若再如十年前般被扣上一陣子,我豈由功夫同他閑耗?”

成國雖然說是同大晉聯姻結盟,但只從涪城鎮縱容包攬子屠戮代使來看,李壽究竟和羯趙有多少瓜葛,是很難說清楚的。

司馬白點了點頭:“有道理,不得不防。”

“大張旗鼓的走蜀路是肯定不行的,是以我打算輕身孤返,秘密入蜀,”張淳面露不舍道,“大戰一開,世事難料,此去涼州山高水險,不下萬里之遙,與我隨行的使團三百人,恐怕就要長居江東了。”

司馬白笑道:“張公這倒是多慮了,朝廷自會善待涼使的。”

張淳決然道:“我只求殿下善待!”

“張公高估我啦,晚間宴前的事情你也知道,庾相深厭我,我正自顧不暇呢,不過張公放心,我若有力,一定也會照顧好涼使這三百文武。”

“不過卻與這把劍有何關系?”

“哪里什么文武,都是兵頭子罷了,這三百涼州大馬追隨我多年出生入死,雖是西平公麾下精銳,卻實乃天師教教兵出身,是我自己的心腹家將,我現將他們托付殿下,”

張淳指劍一拜,

“殿下可憑此劍驅策供使!他們必當為殿下赴湯蹈火,只萬望殿下善待他們!”

司馬白連連擺手,驚呼道:“這怎么使得?這怎么使得,我又何德何能...”

“何德何能?”張淳卻笑道:“殿下摧鋒陷陣,戰無不勝,早便躋身天下名將之列,而最難能可貴的,殿下是個善心人!如此婉拒,可是嫌他們高攀不起?”

“善心人?張公揶揄我了...”司馬白攤手苦笑,“既如此,我自后必待他們如我王營弟兄一般無二!”

張淳也笑道:“非是某揶揄殿下,此乃郡主對殿下的評議,我亦覺貼切的很。”

司馬白老臉頓時一黑,心里咒道,妖女!不得好死!

張淳見司馬白面露不悅,誠懇勸道:“別看她和你有些齟齬,但她私下里對殿下還是很稱贊有加的...”

“打住!”

司馬白一擺手喝阻了張淳,以矩相望氣之力仔細打量起張淳,到底要揪出他心底動機,可結果卻讓他很無奈,張淳心緒依然坦蕩的很。

張淳驚訝道:“殿下竟對郡主如此不滿?我這第三個請求怕是要強人所難了,便不說了吧。”

“張公直言便是啊。”司馬白知道這第三件事必與石永嘉相關,心里極厭極煩,卻也不妨聽一聽,說不定還能得到一些妖女的隱秘。

“我此番回涼,不定便是九死一生,最放心不下的,卻是我這個師妹,她自小孤苦無依,若再沒了我這個師兄,唉...”

司馬白噌的跳起:“停!且慢!我為何聽著像是托孤呢?”

張淳長長一嘆,沖司馬白深深一拜:“正是!請殿下幫我照拂師妹!”

司馬白噗通坐了回去,神情凝滯,不是哭不是笑,非是嘲諷非是憤慨,默默無語卻又欲說還止,怪異的猶如風癱了半邊臉。

他只覺此生聽過最荒唐的一句話,就是這句幫我照拂師妹,比那句太白不去,刀兵不斷更荒唐!

而張淳卻猶自語重心長開導著司馬白:

“郡主確實太孤傲了,但我看的出來,她心里是有殿下的,男女之情我不太懂,但是在蕭關,你倆生死里走了一遭...”

“別說了。”司馬白將張淳打斷,“實不忍見張公傷心...”

“我答應你,一定好好照拂她。”司馬白咬著牙,靜靜笑著,“以我祖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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