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零六章 無間道

重金屬朋克音樂震耳欲聾，那些躁動的人們在舞池中隨著節奏躁動的搖擺著，像是整個感官世界都跟著在一搖一晃。

兩人耳鬢廝磨，選了一個并不顯眼的位置摟在一起跳舞。

瑪麗把腦袋埋在了雷蒙的肩膀上，幾乎是咬著他的耳朵說道：“十點鐘方向那個卡座里，就是你要注意的目標。”

雷蒙隨意瞥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卡朋大佬那張熟悉的面孔。一絲不茍的黑色西服，手杖，禮貌，紅底斗篷，依舊是那副標志優雅的貴族打扮。他那張慘白吸血鬼臉色，在這光線幽暗的酒館里隱隱溢散熒光，給他憑添了一份恐怖的氣息。

風車酒館里人頭攢動，沒人會想到在這個角落里，無盡八皇之一的血皇拉爾夫·D·卡朋會出現在這里、

而他對面，也有著五六個同樣神神秘秘的男子。他們大都帶著身著厚重皮夾克，帶著氈帽，看上去像是黑幫，卻更多了幾分冷漠的肅殺之氣。

雷蒙和瑪麗夫人都是卡朋大佬親自轉換的第四代吸血鬼，他們的靠近也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即便是有人發現，大概也會以為他們是卡朋帶來的暗線屬下。

這卡座中的兩撥人看上去他們在談事兒，可聽了半天，又會發現根本沒有半點聲音傳出來。

“革命軍的人？”

雷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面孔，那和卡朋交談的人，赫然的是游戲后期揭露過的一個革命重要干部。

他沒說話，而是直接用精神力傳訊給了瑪麗，道：“你不用說話，想說的在腦子里表達出來就好，我能感受得到。”

“嗯？”

瑪麗雖然很意外還有這等直接溝通精神力的手段，可聽到腦海里的聲音，她也很快就熟悉了這種交流方式，回應了一句，“你認識他們？今天的會談等級很高，我也不太清楚那些人的身份。”

瑪麗很入戲，神態和周遭享受奢靡夜生活的酒客無二。

此刻她像是酒意上頭，神色微醺，如同的酒館大多數酒客一般，俏臉上浮現著一抹嫣紅。她大半身子都癱軟在了雷蒙上，還不時扭動著水蛇般的柔軟腰肢，也沒介意那一雙摟在腰間大手往下滑了一些。

這曖昧情景，仿佛回到了當初隱月古堡，二人親密相觸的時候，不免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雷蒙想著正事兒，便收斂了心神，又問道：“卡朋大人和革命軍有聯系了？這次來埃琉德尼斯就是為了這次會面？”

他想到普尤斯推測出的“大事件”是針對卡朋的。顯然，這位大佬的此行的行蹤早就暴露了，才有了海軍謀劃秘密行動的后續。

這也就意味著，要不是革命中有內鬼，要么是卡朋屬下有問題。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卡朋大人和革命軍的高層打算聯手在埃琉德尼斯謀劃一件大事...”

瑪麗說道，“不過好像我們的行蹤被人泄露了，所以卡朋大人想要借助你的能力造出那個人。現在...有資格接觸到那個秘密的人都在那里，你看看他們又沒有問題...你小心些，別被人發現了。”

“嗯。”

雷蒙當然知道，他們的行蹤不是好像被泄露是，是肯定！

他掃了一眼密談的那些人，看到其中那革命軍干部帶來的那群保鏢中，有一個金黃長發的年輕人讓他莫名覺得有些面熟。

雷蒙想了片刻始終沒想起名字，但隱隱又覺得是個很重要的角色。

他便又問道：“瑪麗夫人，你知道那革命軍干部身后那個胸前上插著一支鵝毛筆的人是誰么？我怎么覺得有些臉熟。”

瑪麗回應道：“你說那個啊？你如果看了最近的通緝令，覺得臉熟也很正常...他是最近無盡之海名聲最響的幾個新人，剛出道懸賞金額就破億的死歌詩人賈比爾·盧爾。”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他的超凡能力很詭異...好像是革命軍新招收的成員。”

“死歌詩人賈比爾·盧爾？”

雷鳴聽著這名字神情微微一變，終于想了起來。

新人個錘子，這位妥妥的后期大人物啊！

他終于明白為何這么熟悉了，這特么在游戲里后期揭露個這家伙，傳說是革命軍首領的私生子！

可雷蒙也很疑惑，他記得這家伙從來沒有以海賊的身份出道過啊...游戲里露臉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帶領革命軍四處征戰的幾大頂級領袖之一了。

顯然，歷史進程發生了扭曲。

現在這位“大人物”隱藏身份當了個保鏢，大概是有什么目的的。或許是信不過血皇卡朋，或許是其他的...

雷蒙隱隱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我們靠近一些，他們設有有感知限制，我暫時感受不到。”

雷蒙沒再多問，和瑪麗一起緩緩靠近了會談的卡座。

卡朋大佬顯然也留意到了人群中的雷蒙二人，似乎他猜到了可能是感知距離的問題，才靠的有些近。

剛好密會已經談到了尾聲，

這時候，卡朋起身說了些什么，對面的那個革命軍干部也起身，握了握手。二人大概是聊了幾句告辭的話，沒談機要話題后，那股感知屏障立刻就被撤除了。

而幾乎同一時間，因為靠的足夠近距離，雷蒙聽到一聲系統提示。

叮！感受到了敵意目標...

有內鬼，也在預料之中。

可眼前這一堆人中，除了卡朋，按理說是沒人認識的自己的，也根本不存在什么有舊仇的人物。可偏偏，系統出現了提示。

這只表明了一個情況，那就是...這些人里有十二賢者陣營的的人！

當他看著系統上現實的方位的，確定了敵意目標的時候，立刻就驚呆了。換做其他任何人是世界總府“臥底”他都不會意外，可偏偏是那個絕對應該是的人物。。

“這...這消息信息量有點大啊！”

如果不是系統一遍遍提示卻是如此，雷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看到的“真相”。

就這片刻，

革命軍離座的幾人擦肩而過，他們沒打算再酒館多待。

待得那個革命軍干部從酒館的后門離開后，舞池中，雷蒙發現他們周圍也瞬間就少了十多個人。顯然拿剛才那些在他們身邊同樣裝作跳舞的酒客，也是暗中潛伏革命軍暗衛。

當然，

同樣讓雷蒙意外的是，眼前的這個吸血鬼大佬顯然也有“問題”！

剛才有感知屏障，他以為這就真是卡朋大佬，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

這明顯是假扮卡朋的恩佐！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他們都朝夕相處在一條船上，雷蒙哪里會認錯這個自己的金大腿？他現在的感知能力，真要這么近都認錯，才是真的瞎。

不過，，這世界上能認出兩人區別的，大概不多。

同樣是高階吸血鬼，同樣的面容，同樣的氣質，同樣的拉爾夫家族血統...換做任何人來說，或許都很難分辨。

估計...身邊的瑪麗恐怕都以為眼前就是卡朋大佬本尊。

畢竟是百年前的死掉，現在又復活的人物。恩佐的存在，對于整個世界都是空白。除了三叔公那些純毛族長老，這個世界上就也只有“幽靈團”的雷蒙幾人知曉。

革命軍高高層內鬼？

兩個吸血鬼大佬的角色互換？

這局勢，好像比雷蒙自己預想的要復雜太多。

“怪不得恩佐大佬最近一直沒露臉，原來是扮演著他弟弟的角色，在城里與各方勢力周旋？”

雷蒙突然有些想明白了。

吸血鬼血裔之間有非常強烈的感知，卡朋又是恩佐直接轉換的直系三代血脈。估計當世他們剛到埃琉德尼斯城的時候，兩位大佬就互相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

現在恩佐假扮弟弟在這兒，那真正的卡朋大佬又去哪兒了？

這時候，瑪麗看著“卡朋大人”似乎有話要問雷蒙，便識趣的走開了。

“坐。”

雷蒙看到眼前這吸血鬼大佬的嘴角微揚玩味神情，就知道他鐵定是恩佐大佬。

卡朋看了他的時候從來沒真正笑過，只有這位逗比大佬，活的像個頑童一樣，才能笑出這種“天真爛漫”的感覺。

恩佐開門見山問道：“看出什么了么？”

雷蒙直接道：“死歌詩人賈比爾·盧爾是世界總府的人。”

“怎么會是他？”

恩佐聽到這個名字，非常意外，眉頭微微一皺，“你確定？”

“嗯！”

雷蒙點了點頭，語氣肯定。

剛才即便是他也很意外。

因為那個盧爾在游戲里揭露的身份非常勁爆...

尼瑪，革命軍少主級別的高層居然都是內鬼，這還玩兒個錘子！

而且，現在這時間段，游戲里才發展到中期，那家伙早就成了敵方暗子了...那不也就意味著游戲后期那個革命軍領袖，根本早就是世界總府的棋子了？！

革命軍還在發展中期就被世界總府給暗中滲透到這種程度了，后期那什么“燎原之火”與世界總府打的勢均力敵，結果是全都是表演給人看的虛假表象？

就世界總府有那能改變人認知信仰的詭異手段，他們發展出來的“暗子”永遠不可能叛變，永遠不可能成為什么“雙面間諜”，絕對忠誠！

不論哪個賈比爾·盧爾是本來就是世界總府的人，還是被抓了強行洗腦，都不重要了。因為中了那種手段，根本不可能解脫。

（唯一特例的三叔公，修為已經高到了極致，還有外因。）

恩佐自然也知道三叔公的情況，也聽過卡朋講述過當年的一些秘聞。他聽到雷蒙這一說，沉默了片刻都沒說話，顯然是在思量其中利害關系。

這事兒，確實有些復雜。

半晌后，他才自言自語道：“本以為是個很有潛力的海賊新人。革命軍的高層也有意扶持他成為大海賊，如果不出意外，估計未來‘無盡八皇’的還有他的一席之地...沒想到居然是海軍的一個暗子。”

現在革命軍這個陣營顯然也千瘡百孔了，萬一恩佐大佬和那些人牽扯太深，什么時候被坑死的都不知道。自己抱住的金大腿，還是平安一點就好。

就這時候，雷蒙想著要說出這個真相，道：“恩佐大人，其實那個賈比爾·盧爾還有一個很敏感的身份...”

恩佐略微好奇地抬眉，“哦？”

雷蒙無比正色道：“他極有可能是革命軍總首領的私生子！”

“什么？！”

聽到這話，恩佐瞳孔猛然一縮。這個勁爆消息讓他現在的定力都氣血一蕩，顯然震驚不輕。

如果這消息是真的，那這事兒就太復雜了！

那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世界總府布局的手掌，已經覆蓋在了他們頭頂。像是漫天黑幕，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起來。

若沒有看穿這層黑幕，無論他們怎么算計，怎么強大，始終都是那井底之蛙，跳不出井口。

恩佐：“你小子從哪而知道這消息的？”

如果世界總府真有這一步布局，那么那個賈比爾·盧爾的身份絕對是絕密級別，甚至世界總府高層有資格知道的都不會超過一掌之數。

可偏偏雷蒙這個既不是革命軍高層，又不是世界總府的人，卻一口說了出來，這就很奇怪了。

雷蒙含糊道：“這事兒三言兩語說不出...但我有個先知朋友。”

“哦？”

顯然，無論先知朋友是不是“無中生友”，恩佐都絕對不會懷疑雷蒙的話。

他也沒打算刨根究底再問下去。

畢竟，無論是海英斯的傳人，還是之前地魔島的救命之恩，這位吸血鬼大佬都不會選擇懷疑雷蒙。

恩佐摩挲著下巴，雙眼如霧，呢喃道：“這局面，有點意思了啊...”

此時此刻，

雷蒙和恩佐二人都大致看清了一部分的“世界局勢”。

世界總府下了一步非常玄妙高端的棋，甚至可以說是一步能將整個革命軍崩毀的絕殺之計。

賈比爾·盧爾是CP9在革命軍中潛伏數年，花了非常大的代價才成功的安插的一枚關鍵棋子。

按理說，第一次在公眾視野中的盧爾在革命軍中都極少人見過他，外界就根本不可能有人認識。

有革命軍的扶持和世界總府暗中支撐，他的成長已經是注定成功。就現在按照計劃發展下去，他日后必定是革命軍最核心高層的人物，海賊陣營中的翹楚人物...

真到時候，布局完成，整個大航海世界恐怕再有能對世界總府構成威脅的超級勢力存在。

可偏偏，這話完美的計劃遇到了雷蒙這個提前知曉劇情的穿越者。他不僅認識那個家伙，還有敵意感知系統！這一見面，撞破了這堪稱驚天的不布局。

許久后，

恩佐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的弧度再次揚起。

他消化了那勁爆消息，眼中也重新浮現了輕松的神色，嘟嚷了一句：“哎喲...世界總府那些家伙，還總是喜歡搞這套陰謀詭計，真煩人呢。”

雷蒙看著大佬神色輕松，顯然事情還在可挽回的余地內，他自己也是眉頭也是一松。

“嘖嘖...這種棋子，要留著才有大用呢。”

恩佐大概也想到了應對之策，眸子一轉。

想了想，他又朝著雷蒙說道：“此事記得絕對保密。”

“嗯。”

雷蒙點了點頭。

這時候，恩佐顯然沒再提多說那“內鬼”的意思，轉而又問道：“你現在沒打算出航，看樣子是對幾日后的‘大事件’有興趣咯？”

“嗯。”

雷蒙點了點頭，“我想看看不一樣的風景。”

“嘖嘖，這才有了一點有成為絕世強者的氣候了。總是貪生怕死，哪里看得到高處的風景。”

恩佐終于第一次對雷蒙露出了贊許的表態。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大佬也沒打算多在酒館呆下去。

臨別之時，雷蒙突然想到了什么，問道：“那個...恩佐大人，能不能問一下，您是怎么安排比賽的啊？第一場打算幾個回合贏，會贏幾場啊？”

恩佐一聽，立刻就猜到了他想干嘛，笑道：“你這小子，又打算去博彩投注？上次還沒贏夠？”

雷蒙一臉癡笑：“嘿嘿...錢哪里會嫌棄多嘛...”

“你不怕貪心又被人給盯上？”

恩佐搖了搖頭，臉色古怪。

“游街示眾”，歸根結底還是贏錢惹的禍。

聽到這話，雷蒙本以為恩佐會勸自己收手，可不曾想，這大佬話鋒一轉，說道：“罷了...記得上次你不是說要分我一部分么錢？這次聯合商會總部來開盤投注，他們財大氣粗，怎么下注都賠得起，不會爆莊...”

聽著語氣，雷蒙隱隱覺得有什么好事兒要發生。

果不然，恩佐大佬又接著道：“你幫我把我的那份一起投了。第一場，買二十個回合勝吧。后面的就算了，可能會有變故..”

“知道啦。”

雷蒙聽著眼中精芒一閃，露出了意外之喜。

大佬這是...打算配合他贏錢？

而且...買回精確合勝的賠率可是高到爆的！

恩佐大佬說二十回合贏，就一定會是二十回合，到時候...豈不又會暴富？

臥槽，必須梭哈！

就在雷蒙和恩佐聊天的時候。

風車酒館的后門處，一眾革命軍上了一輛黑色蒸汽機車，消失在街角。

密閉的車廂里，死歌詩人賈比爾·盧爾回想起剛才酒館那一幕，眉頭一皺。那種源自靈魂的厭惡讓他感覺略微有些不舒服，便嘀咕了一句：“我怎么覺得剛才出門時候，遇到的那兩個人有點奇怪呢...”

革命軍龍套：“情報顯示，那個女人叫瑪麗，是卡朋最信賴的部下；那個男的，感知確認也是吸血鬼...大概也是卡朋轉換的血族。”

盧爾：“有機會多留一下，我總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龍套：“嗯。”

“伊利亞，你說話方便么？”

“嗯？大叔，你想我了？”

“有事給你說。”

“什么？”

“洛蘭小姐，林說話方便么？”

“說。”

雷蒙想了想，還是給兩位在革命軍中發展的“自己人”通了個信。

他隱隱覺得，革命軍總首領私生子是世界總府“暗子”這種事兒似乎將會成為一個重要的拐點。

大航海世界的格局，現在開始，才真正引來了劇變的契機。

大航海之鋼鐵艦島 第三零六章 無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