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 暗流

頭頂天空突然響起劇烈的破空音，由遠及近，呼吸功夫就到達陳家巷。

嗤！

金芒從天而降，刺入陰陽交界處，嗡鳴震顫，璀璨刺目，難以直視。

緊接著。

充滿圣潔堂皇氣息的金輝如水流淌，所經之處無論是江無夜的陽氣，還是陳遠仙的陰氣，皆如冰雪消融。

陽氣接觸金輝剎那，江無夜雙目無神，大腦如被人取走，思與想消失不見，唯有一團璀璨如大日的金芒映照靈魂，欲要凈化掉他。

但金芒似乎并沒有針對江無夜的意思，這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

靠！

江無夜回過神來，恐懼溢于言表，陽氣收攏壓縮籠罩周身，噔噔噔后退了好幾步。

那感覺，太過駭人。

無我與他，無念無想。

整個人完全成了那金輝下的傀儡，生死不由己！

抬頭，看向遠處的陳遠仙。

發現那女詭也是眉頭緊蹙，腳步后移，密密麻麻的虛幻黑影從她身后嘶吼飛出，亡命逃竄，卻轉瞬消散成灰。

但，出乎江無夜預料。

幾步以后，陳遠仙竟停住身形，不解的目光看向地上那道金芒，清冷道：“為什么？這能影響到什么？恕我不明白你現在的意思。”

認識？

見到這一幕。

江無夜瞳孔一縮，心中罵娘的同時無聲無息向后挪去。

鏘鏘鏘——

回答陳遠仙的，是一連串利刃出鞘聲。

密密麻麻的如刀金光迸射而出，虛空成陣，顫動嗡鳴，遙指陳遠仙。

沉默片刻。

陳遠仙似服軟，對已快摸出巷道的江無夜道：“留下她們，以后不會尋你麻煩。”

“哦——”

江無夜認真點點頭。

隨后。

轟！

炙熱陽氣隆隆轉動，如一臺攪拌機，當場將兩只早無力掙扎的女詭磨滅成煙。

“嘿，留下了。”

拍拍手，江無夜沖著陳遠仙咧嘴一笑，已經可以預料到其下一秒癲狂的模樣。

畢竟，兩只女詭可是她的親妹妹！

然而，想象中的暴怒并未出現。

而且……

“陰氣轉化，正能量+2，+2！”

這種熟悉異常情況！

江無夜表情微僵，想到了昨夜被狐仙操控的稻草人。

念及至此。

他森寒目光看向了表情未變絲毫的陳遠仙。

果然。

呼呼——

陰風旋繞，聚集。

幾個呼吸的功夫，陳遠仙身后再次出現了剛剛就該死透的兩只女詭。

黑發遮面，卻有怨毒至極的目光投射而來。

“殺了他，殺了他！”

“大姐，我的本命魂少了，好疼，好疼啊！”

復原后的兩只女詭如被欺負的小獸，顫抖著縮在陳遠仙身后，發出尖利刺耳的咆哮。

“安靜！！”

陳遠仙呵斥一句，待兩只女詭平靜，目光看向一直指著她的虛空刀陣，清冷雙眸中閃過瘋狂，卻轉瞬即逝。

最終，她看向江無夜，說了一句：“希望那天到來，你不會后悔今日所為。”

說完，身子漸漸虛幻，消失無蹤。

下一刻，巷中刺目的金芒似完成了使命，同時消失。

那天到來？

什么意思？

新出現的金芒背后是誰？

這群雜碎到底他媽的在謀劃什么！？

江無夜站在巷口，看著巷內的一片狼藉，心思起伏跌宕，淡淡無力疲憊感涌上心頭。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本以為已經一只腳踏出棋盤。

如今卻發現，連這棋局都還尚未觀清。

“快快快……燒起來就麻煩了！”

嗒嗒噠……

遠處，響起連串腳步聲，打斷了江無夜思緒。

搖搖頭，打起精神，沒再深思。

見陳瘸子還躺在地上，江無夜上前，抄起，夾在腋下，快步離開。

至于村民們看到這如被兇獸肆虐過后的陳家巷是如何反應，卻是與他無關了。

……

死寂的地下空間中。

手托玄丹的血紅人形陣圖熠熠生輝，點亮黑暗。

刷！

一雙血眸睜開，野性一閃而逝。

消失的村長雙臂抱膝，如胎中嬰兒睡在陣圖里的玄丹位置，口鼻呼吸間，一道道帶著哀嚎聲的黑煙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再被他吸入身體。

此時的村長。

已是半人半狐的形態。

渾身長出火紅毛發，手，足與狐貍一般無二，甚至耳朵下巴都已變尖，拉長，整個人都似在向著狐貍轉化。

“嘻嘻——，沒想到，你們那位不死不活的老祖宗居然也按捺不住了，看來是已經知道了我們的計劃，想要最后做只黃雀呀。”

不知何處發出的童音回蕩地下空間，滿是調侃與諷刺。

“幾年前，他曾復蘇。與陳家巷里那東西溝通過，想來當時便已有了打算。

只是，為何他要保小夜呢？

他們明明是合作關系，沒必要為了一個凡人生間隙。”

“嘻嘻——，你似乎忘了，你也是凡人哦。”

“呵呵……我還算嗎？”

村長臉上浮現自嘲之色，身子縮得緊了幾分。

略微沉默。

片刻后，童稚聲音再次響起：“他之所以保那個凡人，恐怕是和我們一樣的算計。”

“嗯？難道……”

“嘻嘻——，猜的沒錯。最近你身上背負的清河村氣運逐漸減弱，我最初以為是因為你‘消失’的緣故。

直到，昨晚才確定，是因為那個有些奇怪的凡人。

很有意思的事不是嗎？

本來平庸之人，卻突然得到清河村氣運認可，往其傾斜。若不是確認他身無道種氣息，我都要以為他是被奪舍了。”

“那要不要……”

“不用，不用。畢竟是你們那老祖宗下的棋。

雖說他是只喪家犬，如今更是半死不活，可實力卻依舊不容小覷。畢竟，他當年在道火境中也稱天驕。

未到最后，沒必要扔他的棋，撕破臉。”

“嗯，那些仙門弟子應該沒多少時日便會降臨這里了吧？”

“嘻嘻——，大概半月，時間足夠。不過，還是要加快速度，外面那個冒牌山神這兩天是越來越不耐煩了，再拖恐生變故。”

“嗯，你安排吧。”

村長點點頭，雙目閉上，繼續吸收著四處匯聚而來的股股黑煙。

寂靜，再次充斥黑暗。

……

“你……你是人是詭？”

陳瘸子剛清醒過來，就看到自家床前站著個魁梧如山，肌膚暗紅，眉宇間透露著狂野霸道的男子，頓時嚇了一跳。

居然沒認出我？

江無夜雙手抱胸，看著受驚兔子似的陳瘸子，眉頭微皺，沒自我介紹的打算，直接開門見山道：“不該問的別問，問了我也不會說。

我在這，是想知道當年清河村的瘟疫是誰教你弄的解藥。”

“瘟疫……瘟疫……”

似是這兩字刺激到了陳瘸子，口中喃喃自語，表情逐漸扭曲痛苦。

最后，幾十歲的人硬是抱頭哭得稀里嘩啦。

啪啪！

江無夜上去揪住陳瘸子衣領子就是兩巴掌，哪怕控制力道，依舊讓陳瘸子臉迅速腫了起來，差點成了豬頭。

“嘿嘿，是狐仙吧。”

松開陳瘸子衣服，江無夜目光如炬，死死盯著低頭不敢面對的陳瘸子繼續道：“說說吧，ta到底是怎么忽悠你們父子兩造下那些孽的？”

我就是要橫練 第二十三 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