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玄鳥

而始皇帝嬴政，此刻心里頭卻是非常懵逼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眼下該怎么做了，李陽昨日并沒有告訴過他，打算如何將隱藏在背后，設計這一切陰謀的賊子糾出來。

于是嬴政對李陽擠了擠眼睛，想問問他，接下來該怎么辦？

結果，李陽卻是眨了眨眼，把嬴政看得是一頭霧水。

“眨眼是幾個意思？莫名其妙！”

嬴政一臉黑線，完全看不懂李陽眨眼睛是什么意思，早知道昨日就該商量好來，也就不至于如今搞得這般的進退兩難。

不過，好在嬴政也是聰明人，知道演戲就要演全套，既然不懂李陽的意思，那就干脆把主動權重新拋給李陽，假裝對李陽有了殺意，一臉怒意的盯著他，沉聲問道：“李陽，你還有何話說？”

李陽依舊一臉驚恐委屈狀，道：“陛下，太史令如此輕率下此斷言，臣也是有口難辯，只是臣想再問一句太史令……”

說到這里，他再次回頭，望向王凌，問道：“太史令，你真的確定此事乃是代表上天的警示？你可不要欺君啊！”

太史令聽到這話，不由心中發笑，這個李陽恐怕是個傻子吧？

你這都到了自身難保的地步了，這個時候還拿欺君來壓老子，你覺得我會害怕嗎？

王凌心中冷笑，表面上卻還是裝出一幅義正言辭的樣子，趕緊對皇帝道：“臣絕不敢欺騙陛下，此天書乃是上天之警言無疑！”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的天現異象，及這卷天書，就和年前的‘熒惑守心’那三件怪事是一樣的，都是上天降下的警示？”李陽再次追問道。

王凌一怔，看了一眼李陽，不明白他這個時候為什么提起年前的那三件事情，眉頭微微一皺，最后還是自信的點點頭：“沒錯，既然是上天的警示，自然性質都是一樣的，這均是說明上天護佑陛下，好讓陛下做到趨吉避兇。”

“可笑之極！”

李陽冷哼一聲，轉而對皇帝道：“陛下，太史令鬼話連篇，欺騙陛下，臣冤枉啊，難道陛下要僅憑一卷不知道是誰故意埋進臣府中的卷軸，就定臣一個謀逆之罪嗎，臣……不服啊！”

說完，李陽拱手深深一揖，同時對身后不遠處的李由使了個眼色，很快李由便悄悄地退出了麒麟殿……

聽到這話，李斯也是徹底的無望了。

此時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李陽這明顯是在做臨死前最后的掙扎。

只不過，如此的掙扎是無用的。

難道你以為質疑天書的真假，皇帝就會要讓太史令去證明天書到底是不是真的嗎？

若是天書能證實真假，那便不是天書了，更不是天意了。

天之意，不可證，唯以信。

一切，只看皇帝信不信，信，它就是天書，不信，它就是人為。如此淺顯的道理，李陽竟是不懂，大家也只能在心中輕嘆，這或許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吧！

此時，不用想，大家都知道，皇帝肯定不會與他理論天書之真假，說不定接下來就是問斬他李陽了。

可是……這次的結果，卻是要讓大家失望了。

只見嬴政聽完李陽的話，竟是點了點頭，直接來了一句：“嗯，中丞相之言不無道理啊，太史令，你如何能證明你的之言論就是真實可信？”

嘎！

眾人一個趔趄，差點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這是……什么情況啊？

所有人都驚呆了，皇帝居然質疑太史令的話？

我的天啊，這還是那個迷信鬼神蒼天的始皇帝嗎？

頓時，所有人都懵了，面面相噓，一時竟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真實了。

“…………”太史令更是傻了！

他做夢都沒有想到，皇帝居然會要他證明天意的真假！

都說了是上天的預言，預言啊，就是還沒發生的事情，這他娘的誰能證實沒發生的事情呀？這不是為難人么？

太史令王凌，簡直就不敢相信皇帝會提出這樣離譜的要求來。

別說王凌不敢置信，就連趙高聽到這話，也是險些就一頭栽到臺下去，傻傻地看著旁邊的皇帝，就好像不認識他似的。

王凌苦著一張臉，道：“陛下，這上天的預言，臣……臣如何能夠證實它啊！”

皇帝還沒說話，李陽便道：“你既然無法證實，那豈不是說，你只需假借天之名，隨口亂言，皇帝也得聽信？”

“這……”王凌一時竟是被問得無言以對了。

想了想，最后道：“下官不過是依上天之警示，道出其真意，就算你不信下官的言論，但天書上的六字預言，可是言之鑿鑿，容不得中丞相質疑。”

而就在這個時候，京師的衛戍長官，中尉匆匆從外面走入了殿中，啟奏道：“啟稟陛下，今日咸陽城內外，忽然謠言四起。”

“哦？”嬴政眉頭一皺，他知道這位負責掌京城治安的長官，若沒有急事的話，是不會如此著急的進宮奏報的，于是趕緊問道：“是何謠言？”

中尉看了一眼嬴政，似乎有幾分懼意，最后還是鼓起勇氣，道：“咸陽內外，一大早突然冒出了一句話，言‘陽君立，始皇斃’……”

嘭！

嬴政聽聞此話，頓時怒不可揭，一掌砸在了案臺上，怒吼：“查，定要給朕查出此謠言出自何人之口！凡傳謠者，夷三族！謠傳起源者，夷九族！”

“喏！”

中尉領命，立即退出了麒麟殿，前往徹查謠言之事。

而此刻，殿中的文武百官，已是噤若寒蟬，整個大殿都被始皇帝的殺氣所籠罩……

這便是，始皇之怒！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大家都知道，現在該輪到收拾李陽了。

而就在大家等著皇帝下令拿人之時，忽然，天空之上傳來一陣“嗚嗚嗚”的尖嘯聲……

這陣“嗚嗚嗚”的尖嘯聲，似鬼哭，似狼嚎，似獸吟……

“這……這是何吟聲？”

頓時，所有人都被這陣怪異的聲音給驚住了，紛紛皺起了眉頭，面面相噓。

嬴政也是面露驚色，立刻喝問道：“外面發生了何事？”

這時，一名宮人小跑著進入殿中，面帶驚慌之色，道：“啟奏陛下，天……天上有只好大的玄鳥！”

“什么？玄鳥！”

一聽此話，所有人都驚了。

玄鳥，可是秦國的圖騰，秦族人奉玄鳥為祖先，視為保護神。這個玄鳥可以是青鷂，可以是燕子，可以是朱雀，可以是鳳凰，總之是神鳥。

如今聽聞天上有只好大的玄鳥，嬴政真的坐不住了，這尖嘯的怪聲，顯然便是那只玄鳥發出來的吟聲了。

能發出如此大的聲音，此玄鳥到底該有多大啊？

“隨朕出去看看！”

嬴政立刻起身，帶著文武百官走出了麒麟殿。

一出大殿，尖嘯聲更大了一些，眾人抬頭一看，果然，只見天空之上，一只好大的玄鳥在咸陽宮的高空上翱翔。

這只玄鳥巨大無比，形體似鳳凰，通體都是火色的羽毛，其尾部的羽毛，甚至有六七尺長，長長的尾部羽毛拖曳在空中，飛舞……

所有人都被天空上的這只巨大的火紅色玄鳥給震住了，沒有人見過這么大的玄鳥，它就好像是來自于仙界，凡間根本不可能見到。

“這是……南方之神，玄鳥朱雀！”

太史令見到天空上面的這只巨大的玄鳥，一眼就認了出來，不由驚呼道。

“南方火神，朱雀么？”

嬴政一愣，驚道：“玄鳥顯靈，此又是異象乎？”

太史令自然是立即點頭：“陛下，玄鳥乃是我大秦的神鳥，如今顯靈，定是前來護佑陛下的！”

這時，趙高眼尖，突然指著天上的玄鳥，叫道：“陛下快看，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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