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意

同濟城源源不斷的物資，最大的買家就是林丹汗。

林丹汗這個二道販子生意紅火地不像話，盡管價格實在是不低。

奈何草原各部盟對鐵器的需求很高啊！

草原上很難見到像樣的鐵器，到底有多難呢？

李九州大概做過一個估計，三個蒙古包湊不夠做一把長刀的鐵。

其實草原上有鐵，也有鐵匠，不過因為各種原因，別說普通人了，就是小頭目也沒什么像樣的兵器。

能有點兒武器，要么是繳獲，要么就靠撿。

韃子對于清掃戰場很有一手，每逢大戰，總能從明軍的手上得到一些武器。

林丹汗的生意好了，東邊兒草原上的人就不樂意了。

這年月，蒙古東部日子真的不好過。

他們處于一個三國夾擊的狀態:

東邊兒是滿清、西邊兒算是自己家的黑心親戚、南邊兒是大明。

這個部落生活在科爾沁草原。

從本質上來說，之所以蒙古人內部總是不和，與他們的地盤實在是大有關系。

十七世紀的韃靼草原，從大明的城墻往北，一直可以延伸到西伯利亞深處。

毫不夸張地講，這幫人哪怕是親戚之間，他們的距離也太遠了。

距離產生隔閡，所以沒有什么向心力。

林丹汗的日子好，科爾沁草原上的人就不樂意了。

其實王帳和各個部盟之間從來就沒和平過，林丹汗也是個少年君主。

他十三歲當上汗王，也是蒙古帝國的最后一個皇帝。

可以理解為韃靼版本的崇禎，他兒子最后向后金投降了。

上一輩子，林丹汗最大的短板，就是自己戰力不濟，壓制不住后金。

蒙古人的戰力，與他們手里有多少鐵器成正比。

現在同濟城敢和林丹汗做生意，實在是刀尖上跳舞。

林丹汗這個人，十三歲上位之后，野心不斷。

他為了加強汗權，采用的辦法非常粗暴:

打仗，和明朝打仗，和后金打仗。

林丹汗是個徹頭徹尾的戰爭狂。

此人野心從他的汗號中就可以聽出:林丹呼圖克圖圣武成吉思大明薛禪戰無不勝無比偉大恰克剌瓦爾迪太宗上天之天宇宙之玉皇轉金輪法王。

鐸勒一本正經念出這個稱號的時候，李九州差點兒就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了。

這的確是宇宙無敵超級陀螺霹靂雪花爆炸屁的古代版本。

稱號這東西，尤其是古代草原王權的稱號，實在是個明顯的招牌:

腦門兒上就寫著，我想得天下。

這不就是臉上寫著自己是壞人的蠢貨？

李九州心里對這個還未謀面的林丹汗有些鄙夷。

別的不說，就說他縷犯明邊這一條，林丹汗的野心就絕對不小。

現在蒙古王帳在裝傻，同濟城現在是名正言順加入大明了。

雖然當不得親兒子，可林丹汗好似沒有看見似的，依舊掐著點兒和同濟城交易。

對于李九州來說，這是天大的好事，榆林沒糧，塞北貨物短缺，吃飯，還是找蒙古人劃算。

近，成本低，肉食，有力氣。

不過啊，最近的林丹汗心里開始癢癢了。

手中有了更多的鋼刀，就意味著他手中有了更多的騎士。

他開始盤算在后金臉上打蚊子的事兒了。

對于后金，大明和蒙古，都不喜歡他們，后金比起蒙古更加野蠻，如果說十七世紀的蒙古民族，是好戰的民族。

那么后金，就是依靠戰爭生存的民族。

打仗這件事，后金實在是擅長，他們的確是從白山黑水之間殺出一條血路走出來的。

后金，其實是一個國家層面的“貳臣”。只是它非常的聰明。

李九州了解到，早年間努爾哈赤與明朝皇帝聊天兒，說自己是趙宋后裔，也就是漢人。

又與蒙古人說自己是蒙古人的親戚，現在算是終于給自己找了個祖宗，女真人。

不曉得被蒙古人按在土里的女真人怎么想，反正后金自己把自己當成女真人了。

后金每強大一步，最害怕的其實并不是大明。

而是蒙古王帳，是林丹汗。

一六二八年的大明，雖然風雨飄搖，日子的確不好過，可誰也沒看出來有什么亡國的氣象。

雖說窮，可是嘉慶年間就開始窮了，大明自大中期萬歷之后，幾乎沒富過。

今年崇禎皇帝登基以來，反倒是稅務更高了，皇帝陛下也有改革的舉措，老百姓心里有了些許盼頭兒，百官也有所收斂。

可以說朱由檢本人還能是睡得挺香的。

只是林丹汗實在是睡不著！

蒙古可沒有長城，地大物博的蒙古草原，韃靼人可以馳騁，人家后金亦然可以。

更何況，上次后金攢集萬人之巨，攻打同濟城。

從軍事角度來說，不論是同濟城還是后金，都是奇跡，同濟城能擋住，后金能攢這么多人。

讓林丹汗心寒！若不是鉆出這么大一個同濟城來，這些流竄在漠南的滿人，他們的目標是誰？

摸著自己的腦袋，林丹汗認為答案很顯然。

有了鐵器，必須先教訓一下后金，叫他們收斂一點兒，有一座叫做沈陽的城池，在那里，他收獲過恥辱。

在攻打沈陽之前，科爾沁，就是林丹汗的下一個目標。

這也是明面兒上的事兒。

現在不同于往日，本來內部矛盾重重的蒙古，開始連心聽話了，一來是王帳實力開始激增，二來，王帳也開始有錢了。

同濟城每月能輸出多少鐵器？

那是個巨大的數字，可能對于大明來說，也是恐怖的數字。

每月的交割都是三萬斤以上，這可是三萬斤的熟鐵，三萬斤的鋼！

吳自勉嘴上罵李九州，可背地里還是忌憚的。

巡撫張夢鯨可不一樣，蒙古人得到鐵，這本身就是養虎為患！巡撫大人徹底發瘋，不停地上書朝廷。

可以說，李九州哪怕是在同濟城做個棉襖，只要消息傳出來，張夢鯨就會想方設法，叫朝廷知道。

同濟城的崛起方式，雖然沒有打擊到大明，卻也實在可怖：

這是一個販賣鐵器起家的地方，隨著同濟城的擴大，他們賣鐵器的數量和質量也在逐步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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