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地攤故事

索菲婭一怒之下一巴掌拍在茶幾上，鋼化的玻璃四分五裂，她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做這種事情，將來一定不得好死。”

弗洛爾瞄了一眼這個灰狼女孩，茗了一口茶，淡然地說道：“歷代主教，沒有哪個死的不觸目驚心，第三十七代主教為擋住洪水，將自己和洪水一同冰封，最后在熱量和氧氣逐漸流失的駕駛艙里凍死，第四十八代主教為了爭取民眾撤離，獨自一人擋住三只污染獸，把身體80%的組織獻祭給了巨靈神來維持戰斗能力，在所有人都安全撤離后引爆核心……不得好死是一種榮耀，小姐。”

“你難道就沒有一點良知嗎？”見弗洛爾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索菲婭感到難以置信。

“良知沒法讓人類存續，小姐。”弗洛爾淡然道，“魔偶之王是個百年難的一見的人才，他研發的自動作戰魔偶讓人類士兵對抗污染獸時的犧牲大大減少，但一只高等污染獸可以輕松屠殺一座城市，審判官一對一都不一定能穩贏，現在只要犧牲一個人，就能得到對抗高等污染獸的兵器，我和魔偶之王都會名留青史，等他找到了穩定量產的方法，那我們兩個的名字，將會以人類守護神的身份流芳百世。”

索菲婭見弗洛爾如此恬不知恥，正要發作，季良影伸手按住了她。

“污染獸究竟是什么？”他問，“源頭沒辦法消滅嗎？”

聽到這個問題，弗洛爾搖了搖頭。

“產生污染獸的原因至今不明，他們就像是這片大地為了懲罰人類而派出的怪物。”

“你身為主角，連舊時代的歷史書都沒看過幾本？”季良影眼神里露出鄙夷，“你把人類看的多高？懲罰？舊時代人類誕生之前，生物滅絕多少次嗎？”

“舊時代的歷史書籍留存的不多，我確實看過一些，可人類不能和那些畜生混為一談。”弗洛爾反駁道。

“五次滅絕，每一次都讓以億年為單位生態圈毀于一旦，其中不乏和人類一樣統治大地的霸主消失，他們統治的時間可比人類歷史長得多，這片大地要懲罰人類，可不會用派出幾頭怪獸這種人才會用的方法。”

說到這兒，弗洛爾已經發現了不對勁，關于舊時代的歷史書籍被永恒之火嚴格管理，眼前的年輕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接觸到這部分知識。

“你到底是誰？”弗洛爾問。

“季良影，或者說，你可以叫我艾爾里歐，沃爾特斯學院第二十七期煉金系學生，一個死在禮堂火災里的人罷了。”

這番言論一出，除了戴茵，滿座皆驚，弗洛爾尚且能保持表明上的冷靜，索菲婭則已經是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這不可能，你身上沒有真理能力，況且真理能力也不可能讓人死而復生。”弗洛爾嘴上這么說，心里已經是驚濤駭浪。

作為永恒之火的主教，他對沃爾特斯學院第二十七期煉金系太熟悉了，榮光賢者格洛莉亞便是這個系的學生，為了調查格洛莉亞，他們把這部分歷史翻了個底朝天，同時他也知道，歷史上確實存在艾爾里歐這個人，他是格洛莉亞的同學，死于大禮堂火災。

看著周圍人詫異的模樣，季良影嘿嘿一笑。

“當然，這不可能，”他聳了聳肩，“沒人能死了一千多年還復活。”

索菲婭和弗洛爾同時松了口氣，季良影接著說道：“那天晚上在學院遺址留宿，碰到了一枚菱形的金屬塊，然后我的腦子里涌進來一堆記憶。”

季良影說著張開手，手上一個菱形立方體出現在手上，立方體的棱線呈現出紅色，懸浮在手心緩緩自傳，當然，這只是虛影之王的化形。

“舊時代科技？可能不是沒有。”弗洛爾伸手要拿菱形體，“我帶回去解析一下。”

“不行。”

季良影合上手，收了回去：“他對格洛莉亞的了解，比這世上活著的任何人都多，而現在他的記憶歸我所有，我想這是個很好的談判籌碼。”

“現在，我再問一次，污染獸的源頭是什么？”他蹺二郎腿，問道。

弗洛爾猶豫了一會兒，抬手打了個響指，屋內燈光亮起，門窗同時被降下鋼板封鎖。

“這些目前只是猜測，”他說，“污染獸誕生的原因還不清楚，很多野獸會突然變異成污染獸，但一些領主級的污染獸，誕生原因卻有跡可循。”

接著弗洛爾和眾人講了一個故事，在永恒之火剛剛建立的適合，教宗和真理組織首領的關系非常好。

兩人共同開發了許多幫助人類對抗污染獸和在戰后極端環境里生存下去的工具，真理組織的首領因為真理能力而永生不朽，教宗依靠著舊時代的科技維持生命，縱然外表至多三十歲，但壽命終究有限。

這原本或許會是一段載入史冊的友誼，但在教宗壽命將盡時，真理首領的助手出現了失控現象，那名助手是比首領還要古老的真理持有者，她在失控前說自己的情況是所有接受了真理之人的末路。

教宗要將失控的助手處死，但真理首領要求囚禁起來觀察，說不定還要一線希望。

事實上那是不可能的，當時根本沒有能囚禁住那名助手的裝置，于是兩人爆發了爭執，最后演變成戰斗，戰斗到中途時，助手的身體被失控的真理能力扭曲，變成了可怕的怪物，那怪物和所有異化獸一樣，全身散發著不祥的黑霧。

那場戰斗的最后，教宗獲勝，助手被消滅，真理首領從此只能躺在一條巨大的蛇形機械內部的維生艙里，永恒之火與真理同盟自此分道揚鑣。

“這個故事地攤雜志上就有，不同的版本我聽了幾百個了。”索菲婭說，“有些說他們是父女，有些說他們的戀人，有些說荒那蛇身體沒有重傷，是她得到真理能力的交換就是頭部以下神經，還有些質疑說真理持有者各個都是超人，永恒之火的初代教宗再厲害也只是凡人，不可能做到這些。”

“真與假混合到一起時，才最難分辨，信不信隨你們。”弗洛爾說，“但我們一直認定污染獸與真理的力量息息相關，說不定只要抓到一個高階真理持有者，例如格洛莉亞，再把她折磨得精神奔潰，她就會失去真理的控制能力，變成污染獸。”

虛影之王 第二十章 地攤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