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活著的意義

那一定是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終于，他們來到了這座被黃沙覆蓋的城鎮，望著眼前成片的高樓，所有人都靜靜地站在那里，像一個旁觀者一樣，想象著這個曾經繁華的城市，曾是怎樣的一番盛世。

公羊在布滿黃沙的公路邊，看到一個小小的石碑，扒開黃沙，石碑上刻著“麗州路”三個漢字。

他們只能猜測麗州大概是一個地名，在他們的腦海里，對麗州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我還以為是山城。”

秦楓有些遺憾，他曾爺爺來自山城，他也算是山城人。

走在長著灌木叢堆滿黃沙的街道，兩邊的門店有的敞開，有的半開著，卷簾門幾乎都已經損壞，門店里布滿了塵土，依稀可見柜臺和展柜，那應該是舊時代賣東西的店鋪。

窗戶上的玻璃全部掉落在地上，鑲嵌玻璃的塑料膠條早已粉化。

走進其中一個店鋪，馬根好奇的打量桌上的臺式電腦，好奇問道：“這是什么東西？”

“電腦，可以看視頻，玩游戲，和萬里之外的人聊天，它幾乎無所不能。”景月從破爛的柜臺里找到戒指，項鏈等珠寶，眼睛里閃耀著光芒，舊時代的工業技術達到了巔峰，這些珠寶簡直美輪美奐。

“太神奇了！”馬根嘖嘖稱奇，擺弄那臺快要腐朽的電腦，說道：“原能毀滅人類，但也改變了人類，簡直讓人又愛又恨。”

原能讓電子產品成了廢鐵一堆，人類再也享受不到科技帶來的福利，但原能又讓人類擺脫了對科技的依賴，讓人類挖掘出身體的潛能。

“楓哥，你覺得好看嗎？”

景月戴著從店里找到的鉆石耳墜，像小女生一樣天真的問。

女人果然都一樣，對這些亮晶晶的東西沒有一點免疫力。

“嗯，挺好看的！”

秦楓點點頭，然后實話實話：“就是頭發亂糟糟的，幾天沒洗臉，臉上全是灰，沒辦法確認耳墜是不是符合你的氣質。”

所以，秦楓剛才只是單純的指耳墜好看。

景月愣了一下，哼了一聲：“不解風情，我把這些全都帶走，等到了東南城再一件件的試。”

景月說完，把背包里的食物和水扔掉一半，空出來的空間用來裝珠寶。

馬根扔掉了一半食物和水用來裝珠寶，他大概是準備帶回去送給二娘。

“你們看，這裙子好漂亮啊！”

景月找到了一個展柜，擦干凈展柜玻璃上的灰塵，里面擺放著一件米白色的百褶裙。

展柜應該做過真空處理，景月打開展柜，里面的百褶裙嶄新如初。

小心翼翼的把裙子折起來，景月扔掉了背包里所有的食物和水。

“你打算在路上找蟲子吃嗎？”馬根不可思議的問。

景月把背包背在背上，理直氣壯的對馬根說道：“如果你想我帶你去東南城，就得把水和食物分一半給我。”

“我只剩一半了。”馬根很無語，他也扔了一半食物和水用來裝珠寶。

秦楓揉了揉眉頭：“我分給你吧！”

“謝謝！”景月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作為報答，你可以免費欣賞我穿上裙子的樣子。”

免費？？？？難不成還有收費看的說法？

在店里找了一圈，沒有其他發現，馬根有些興奮的提議：“這里的好東西不少，我們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這里安靜的出奇，按照正常情況，像這些建筑物，應該有野獸居住才對。”景月終于恢復了理智，認真分析：“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們留在這里，我先去去周圍看看。”

景月有翅膀，速度快，遇到危險也能及時逃走。

秦楓點點頭，說道：“小心。”

“幫我看好包。”景月將背包放在柜臺上，一展雙翅向城鎮廢墟中心地帶飛了過去。

“你們來看這里。”

景月剛離開，公羊打開了一扇門，對秦楓招手。

秦楓走過去，只見門后面是一間臥室，臥室的天花板上，吊著十幾具尸體。

尸體已經風干，從體型和外貌來看，尸體有男人也有女人，有孩子也有老人。

他們大概是在大災變逃到房間里避難的人，看著街道上成群的喪尸，在缺少食物的情況下，他們在極度的恐懼中選擇了集體上吊自殺。

“只有經歷過大災變和至黑時代的人，才能體會到秦王的偉大。”馬根有感而發。

公羊走進房間，用手抹去墻上的灰塵，說道：“墻上刻滿了字。”

“誰來救救我們？”

“街上到處都是喪尸，我們用完了所有的水和食物。”

“三天了，出去尋找食物的人再也沒有回來。”

“我們聽到了槍聲，當我們滿懷期待，透過門縫卻看到讓人絕望的一幕……軍隊被鋪天蓋地的喪尸淹沒。”

“我們快要死了，七歲的女兒因為饑餓哭泣，我用毛巾親手捂死了她，希望她來世活在太平盛世。”

“我們不想變成喪尸，我們將告別這個世界，原來……活著真好。”

從刻滿墻壁上的字，都能感受到他們生前的恐懼和無助，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也不會體會到。

“全球100億人，最后只剩下幾千萬人活下來。”

公羊蹲在地上，深有感觸的看著字跡，低聲說道：“是秦王在函谷關一戰，擊殺了新人王，帶著這幾千萬人類逃出生天。

新人類也因此忌憚人類，從而改變戰略，決定先攘外必再安內。”

公羊突然抬頭看向秦楓，認真的問道：“你會成為下一個秦王嗎？”

秦楓愣了一下，不明白公羊怎么突然問起這個。

“當然，但我成為秦王不是因為我是秦王的子嗣，而是因為我是秦楓。”

秦家沒有世襲的秦王，當年秦幽王為了控制權利，防止秦家平庸無能的后代大權在握，讓人類陷入絕境，最后決定將秦家軍一分為八，從此就有了鋼鐵城的八方孤城，共同拱衛鋼鐵城。

可秦幽王怎么也想不到，他主動放棄了權利，但也讓秦家軍因此遭到滅頂之災。

秦楓從來沒有怪過他爺爺，因為他從來沒有想過不勞而獲，況且他爺爺的決定，是為了整個人類。

但秦楓偶爾會抱怨他的父親，他雖然不奢求億萬家產，但好歹也衣食無憂吧？

秦楓年少時過得特別苦，葛老經常帶著他四處流浪。

“難怪異人軍團會選你，你確實擁有領袖的魅力。”

也許是受到了觸動，公羊笑了笑，說道：“我收回先前的話，我忠誠于你，人一輩子到最后就只剩下一堆骨頭，活著的時候，總要做點有意義的事。”

永夜圍城 51、活著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