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煉帶著慕容紫英化為一道光虹一路疾馳,一直到了瓊華前山才停下來,兩人在山門前落下,卻沒有進去。
慕容紫英剛想回頭問宗煉為什么,結果看到宗煉早就已經癱坐在了地上,鮮血竟然圍繞他撒了一圈又一圈。
"師公!!!"
"不要過來!"
慕容紫英才一動腳,就猛地后退,與此同時宗煉的身上爆發出凌厲的劍氣,氣息與在不周山時的如出一轍,以宗煉為中心瘋狂地切割著方圓一丈以內的一切事物,原本肉眼可見的雪花,都被無限地切割為芥子“”大小,那一片區域一瞬間成為了真空狀態。
好在宗煉這個狀態只維持了一瞬,雪花又再次重新落下,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暫時沒事了,過來吧。"
宗煉招了招手,讓慕容紫英過去,此時的宗煉臉上洋溢著從沒有過的笑容,看起來完全不是以前的鐵面長老,反而像一個鄰居家的和藹老人。
慕容紫英一閃身便出現在宗煉身旁,也不顧地上的血污,單膝跪倒在地。
"師公您這是剛剛受的傷???您先不要說話,我馬上叫人過來。"
慕容紫英說罷就要起身,卻看見宗煉搖了搖頭。
"不必了,我先前已經傳音通知了他們,這傷勢是我自不量力所致,與燭龍無關,而且若不是它最后的一道續魂光,我可能堅持不到此處,你先坐下聽我說。"
慕容紫英雖然沒有再起身叫人,卻只是一直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宗煉見此嘆了口氣,自顧自地開始說了起來。
"我年幼入瓊華,這一生修道已一百二十載,鑄劍無數,斬妖無數,救人無數,卻有三大憾事,雖然我在近十年都在想方設法彌補,卻是杯水車薪,徒勞無功,所謂的木已成舟就是這么回事吧。
其一是我當年不識天數,一念之差揮霍數代積蓄鑄造出羲和,望舒雙劍,為瓊華招來禍患,遭受滅頂之災,自那以后瓊華一蹶不振,人才凋零,不復當年之興盛。
其二,我雖鑄出雙劍,卻是不得其法,致使當年在劫難之后,羲和之主走火入魔,又有我聽信夙瑤之言,將其冰封,自覺欠他良多,心感愧疚。
幸得在我人生最后的時間里,我將你收為徒弟,雖然我與你師徒情分僅此一年時光,你的天賦,心性足以讓我老懷大慰。這其三,便是我不能親眼見證你的成長。"
說到這里,宗煉突然咳了一口血,身前的慕容紫英早已淚眼朦朧,在他的心目中何嘗不是早已經將宗煉當做了自己的親人。
"接下來的話,你認真聽好。"
宗煉突然深吸一口氣,臉色紅潤地說道。
"一,若是有生之年,你能見到玄霄,我希望你能聽從他的吩咐,如有必要,助他一臂之力。
二,希望你能替我守護瓊華,若是夙瑤無德,那便罷了,但我也希望你能在瓊華危難之時,救瓊華一次。"
說道這里,宗煉微微一笑卻又話鋒一轉。
"以上兩點,不必強求,遵循你自己的本心而行即可,我相信你到時候也會有所決斷,我也相信你的判斷,我已經給太多人的余生帶去了痛苦,切不可讓師公再將你的一生耽誤。
最后一點,你乃天生劍心者,得天獨厚,但美中不足是,天生劍心畢竟只是后天的機緣巧合所成,想要踏上大道非先天不可,而我這一脈有秘法可將后天轉為先天,我欲命你今后九年在瓊華磨礪劍心,洗去后天濁氣,此法需要心無旁騖,且枯如坐禪,秘法不成不得出關下山,你可愿意。"
宗煉只是看著慕容紫英,等待著他的回答,沒有催促,也沒有再說別的話。
"弟子,領命。"
慕容紫英哽咽著拜倒在地。
"很好!哈哈哈!抬起頭來。"
宗煉哈哈哈地大笑,卻在慕容紫英沒反應過來之時,一指點在他的額頭之上,與此同時,宗煉身上最后的一絲生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慕容紫英緩緩倒在了地上。
夙瑤御劍落在不遠處正好見證了這一幕,燃靈天心劍!
此劍法僅在典籍上有所記載,而且語焉不詳,只知道它只能由一位修為在百年以上的人施展,一經用出,百年苦修化為泡影,最重要的一點是沒有殺傷力,作用不明,只知見過此劍的前輩評價道,此劍蘊含先天之象。
宗煉對著夙瑤微微一笑。
"我從九年前的大戰之后,自知天命將至,欲為瓊華鑄最后一劍以助瓊華,但可惜天命不可違,前九年我一無所得,最后一年我得償所愿收得此徒。掌門,此子可為我瓊華之劍,望掌門善待他。"
遠處的夙瑤猶豫了一下,還是躬身一禮,道了聲喏。
宗煉在最后已經看不清夙瑤了,模糊之間聽到了那聲肯定的回答,卻是笑了。接著宗煉朦朦朧朧地好像看到了他剛入門的那天,師傅牽著他的手慢慢地走進瓊華山門,還有后面手把手教著他練劍的場景,慢慢地倒退回到出生的時候,又仿佛回到了前世,他成為了一枚劍穗,卻是系在一個人的腰上,此人看不清面容,給人的感覺前一秒無比的巍峨,下一秒又如萬丈深淵,飄忽不定,無法捉摸。他跟隨了那人無數的歲月,日久生智,見證了他以山川大地,日月星辰鑄劍,又看到過上古的日神,月神的隕落。
原來如此,夢中所見是真的。宗煉在最后一刻,終于想明白了來龍去脈,他原本以為雙劍的鑄造之法是記載在遺失的典籍上,只是自己無意間所得的。但是認真想想,以瓊華并不怎么深厚的底蘊,怎么會有如此霸道的雙劍鑄造之法呢,而且偏偏沒有修煉之法,導致了那場悲劇。而且若是瓊華早有此法,為何從未有人鑄造過呢,原來…………
仙劍四前九年,瓊華鑄劍長老宗煉卒。他雖臨死都不曾入瓊華,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身體卻一直面對著瓊華山門…………
此后,瓊華少了一位鑄劍長老,多了一位小師叔,年紀小小卻終日只會練劍,鑄劍。
若有新入門的弟子問起,門內弟子就會說,這是紫英師叔,劍法早已化瑧境,隨手可化劍氣,可無劍勝有劍云云…………仙劍之慕容紫英傳 第八章 宗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