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事不妙

雷帶著兩人開車來到文華地鐵站，原本這里是黃浦區最熱鬧的街區之一，但如今卻蕭條異常。雷將車停在事發地附近，三人步行走在街上，腳步踢踏作響，不遠處，一大灘暗紅色的血跡在人行道上顯得異常惹眼，他們趕緊跑過去一看，只見血跡旁散落著幾根人骨，一旁還有一個血跡斑斑的骷髏。三人倒吸一口冷氣，又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發現了不下五具這樣的尸骨，它們的血肉明顯是被什么生物啃食得一干二凈，尸骸的周圍還散落著一些肉末。陳銘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一股寒意從尾巴骨升起，直沖腦門，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兒，是阿亮！”范知壓低了嗓音，指著一具血淋淋的尸骨顫聲道，“這是阿亮的衣服。”

兩人趕緊跑了過去，“阿亮”同樣也成了一具無肉的骷髏，只有一些衣服碎片、一把鋼刀可以辨別他的身份。

雷拿出一個大包裹，戴上手套，含著眼淚，咬牙將阿亮的尸骨一塊塊裝了進去，道：“我們要讓阿亮回家。”

范知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捧起尸骨裝入袋中，道：“阿亮，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我一定會給你報仇的。”

陳銘不忍看下去，偏頭看向一邊，卻無意間看到人行道上有一個窨井蓋。他趕緊跑過去撿起窨井蓋，仔細打量了一番，回顧四周，道：“這只怪獸跟你們以往接觸的可能不一樣，它的力量非常大、爪牙極為鋒利，我們遇到它一定要小心。”

雷正好收拾完尸骨，一臉沉重的走到陳銘身邊，皺眉問道：“何以見得？”

陳銘指著窨井蓋，道：“井蓋上有抓痕，這只怪獸的爪牙已經比鋼鐵堅硬了，看路對面那個窨井，離這里足有十幾米，顯然，這只怪獸用利爪撥開了井蓋，但因為病毒改造下用力過猛，才將井蓋撥飛這么遠，井蓋從對面一直飛過來撞在這堵墻上，才彈射回人行道，足以見它的力量強大。它現在應該已經回到下水道去了。”

雷仔細看了看井蓋，井蓋上有數條半公分深的抓痕，蓋子邊緣的棱上帶著白色的石灰，又順著陳銘手指的方向看了眼背后的墻，墻上有明顯的被撞過的痕跡。

陳銘看著雷，道：“如果你一個人遇上它，有把握嗎？”

雷點頭道：“根據范知的說法，這只變異獸還以速度見長，肉眼很難看清楚。但我在RR病毒改造之后人體變化遠遠超過常人，視力和反應速度極為出色。如果赤手空腳，我肯定不是對手，但如今有了這家伙，就不好說了。”說著揚了揚手中的沖鋒槍。

陳銘點頭，道：“現在這只怪獸進了下水道，下水道視線昏暗，那就是它的主場了。而且，雷，我們不了解下水道中的情況，也不知道它跑去哪里了，我們貿然下去可能會遇到危險，我不建議冒險。”

雷咬牙道：“這只畜生，暫時先便宜他！范知，把阿亮放上車，我們先回去，這只怪獸肯定還會出來吃人，我們三個這幾天就住到附近，一有動靜就趕緊出手。”

范知一聲不吭，默默背起包裹。

他們三人正要回到車上，陳銘臉色一變，道：“快跑！”

雷大吃一驚，道：“怎么了？”

陳銘二話不說，拖著兩個人就向車跑去。雷下意識掙扎了一下，但讓他感到駭然的是，自己在陳銘的拖拽下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什么事能讓陳兄弟這么驚慌失色？”雷正想要發問，突然感到地面一陣顫動，他隨即看到遠處的一個窨井蓋被什么東西頂飛出去，井中一只只碩大的老鼠像噴泉一樣噴涌而出，猶如墨水鋪開畫卷，鋪散開。他又扭頭看向那個沒有井蓋的窨井，同樣有無數老鼠涌出，還有更多的老鼠從建筑中、從各種角落里冒出來。這些老鼠一只只碩大無吱吱尖叫，向各個街區擴散。

雷大駭失色，趕緊奮力向車跑去，范知居然一時嚇傻了，看著鋪天蓋地的鼠潮，兩腿發軟。

“吱吱！”這些大老鼠很快就發現了他們，黑色的浪潮從四面八方向他們涌來。

陳銘跑到車前，一把將車門拽開，將范知扔到車內，可在關鍵時候，雷卻一著急在發車的時候用力過猛將車鑰匙擰斷了。

陳銘知道大事不妙，立刻握緊盾牌抽出馬刀，指著不遠處一座沒有老鼠涌出的商場，道：“趕緊去那個商城！”

雷立刻打開槍支保險，跟了上來，眼看就要進商場，卻發現范知居然還在車內，他一咬牙，回身去救范知，這一耽誤鼠潮已經涌了上來。

“廢物！”陳銘心中怒罵一聲，揮刀劈死一只向他身上撲來的老鼠，跑道雷身邊，對雷喝道：“我去救他，你在一旁火力掩護。”

“好！”雷痛快答應，他為了老鼠涌進商場，立刻退到一邊，沖鋒槍噠噠開火，將周圍的老鼠吸引了過去。

陳銘趁著這個時機，連劈帶砍，殺出一條血路，跑回車旁，粗暴得扯飛車門，此刻車內已經涌進了不少老鼠，范知正靠著車門，一臉驚慌地躲避著老鼠的攻擊，他情急之下，居然連槍都忘了用，盾牌早就不知道丟到了哪里，短短片刻已經渾身是血。此刻車門被陳銘拽飛，他一個滾葫蘆跌在地上。

陳銘直接對著范知的面門一刀削過去，將他臉上的家貓大的老鼠劈死，隨后用盾牌將車里正要沖出來的老鼠頂了回去，刀光霍霍，片刻間便砍死十幾只沖上來老鼠，殺出一片白地，但更多老鼠從其他地方沖過來。

“快站起來，用槍！”陳銘眼看著雷身邊的老鼠越來越多，這家伙居然還一臉惶恐地癱在地上，真是氣炸了肺，怒罵道：“你要死，別連累了雷！”

范知這才驚醒，手忙腳亂地找著槍保險，但越是慌張，就越找不到。足足用了兩分鐘，他才打開保險，隨著沖鋒槍“噠噠”聲響起，范知心中有了依仗，兩條腿終于站了起來。

陳銘在一旁早就看得氣急，恨不得砍死他得了。但此刻多說無益，一路帶著他跑到商城門口，撞碎商城的玻璃門，將范知趕了進去。周圍的老鼠大多被雷吸引住了，此刻居然沒有一只老鼠跟上。陳銘指著商城的樓頂道：“你往上層走，我去救雷！”

范知竟不知道哪里來了勇氣，道：“我也去！”

“滾！”

陳銘懶得跟他說什么，沖出了商城外。

此刻雷靠在墻上，已經被老鼠圍得密密麻麻，這些老鼠悍不畏死，根本無懼子彈，前仆后繼。雷手中的子彈剛打完這些老鼠就一下子蜂擁上去，即便雷身手不凡，也被咬地血痕累累。他丟掉了沖鋒槍，抽出長刀，試圖突圍，但周圍如同一片鼠海，盡管商場大門就在不遠處，但他舉步維艱，如同隔了天塹。

雷的四肢已經染滿鮮血，幸好有防彈衣在身，否則早已罹難。但失血加前所未有的高強度戰斗，讓他在短短幾分鐘便覺得體力不支，手中的長刀越來越沉重。鼠潮似乎已經看出雷已經力竭，更加瘋狂地向他進攻，他周身的鼠尸疊了一層又一層。

一次次突圍失敗，不由讓雷心生絕望，他腦海中滿是從屋子里跑出來關切地看著他的妻子。視線變得越來越模糊，四肢已經失去了知覺，只是機械地做著揮砍的動作。

很快一直老鼠就攻破了他用長刀交織的防線，朝他臉上撲過去。

“對不起，蕊蕊……”雷盯著視線中變得越來越大的老鼠，心中只剩下對妻子的虧欠。

突然，血光一閃，這只老鼠被攔腰劈斷，一股熱血灑在雷臉上，讓他清醒了不少。

“雷哥，抓緊我。”陳銘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雷迷迷糊糊間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心中又燃起希望，本能地抱住陳銘的脖子。

“我帶你殺出去。”陳銘的聲音很平穩，他一手用盾牌護著雷，另一只手中刀光快似幻影，但凡有近身的老鼠都立即被斬成兩截，鼠尸混著鮮血，像大雨一般灑落在他身前。

被RR病毒改造的強悍身體在這一刻終于將所有力量綻放，但地上越積越多的尸體同樣讓陳銘行動變得艱難，鮮血將他的褲腳染得鮮紅，又滲入他的鞋子，他只得蜷起腳趾扣住鞋底才能防止打滑。

陳銘背著雷，踢開地上的尸體，硬生生殺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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