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居然是工具人 131
“我非常確定。就像我剛才的,我關門之后沒過多久她就來了,所以我的印象很深刻。而且,我有把我開的藥記在用藥記錄卡上。有良心的藥劑師要替自己開的藥負起責任,所以,一定會把這些資料記起來。”
藥局老板出示的用藥記錄卡上,除了他調配的藥品名稱與份量外,還用G筆寫了菱沼文江的名字、日期等等。最下面印了“時刻”兩字的地方,一樣用G筆清楚寫下了PM:11:30。看到這個,須藤與關都相信了藥劑師的證詞。
一種沾水筆,常用于繪制人物圖。
從藥局前的道路往東走,就可以到達中仙道。穿越這條馬路,沿著冰川神社的參拜道向左轉,經過一條戰后建成、像是臨時湊合著用的商店街后,到神社境內前再往右轉,那里就是高鼻町了。過去老宿場町的那種粗鄙氣氛已經消失,現在這里是白領階級的新興住宅區。
古代日本為傳遞訊息而設立的驛站。
圍籬圍起來的庭院中,有些剛下班的一家之主正穿著短褲、拿著水管幫草皮澆水,還有人早就洗好澡,隨意披上浴衣,欣賞瓠瓜的淡白色花朵。每個家庭都充滿了靜謐與和平。對從事刑警這種忙碌工作的兩人來,這樣的景象與他們毫無緣分。
菱沼家的位置,是通過這中產階級住宅區后還要更前面的地方。隨著他們越來越接近,第一個映入他們眼簾的是高聳的柏木,然后他們看到了陡峭的紅色屋頂。那是一座看起來房間不少、有點年代的都鐸風建筑,那涂上白色灰泥的墻以及縱橫交錯地組裝在一起的黑色木材,穿透鐐垂的暮色表現出調和的美福庭院里鋪滿了草皮,內側則建了一座似乎是車庫的屋。廚房窗戶透著亮光,里面似乎正在準備晚餐,一個有點胖的女人一次一次地藉由那敞開的門出入廚房。
“她就是那個叫大桑代的傭人。”
“其他房間都沒開燈。”
“嗯,主人應該還沒回來,我們繞到后面去訊問她吧。”
他們站在正門前一看,看到旁邊的門并沒有關。兩人就從那里進去,走過庭院后轉到廚房的門前。從廚房傳來了油的香味與正炒著什么東西般的滋滋聲。
關看了看老手刑警的臉,心想:他的眼神看起來,好像在“這東西看起來還真好吃”。但不論如何,至少不是人在思考宇宙的神秘時會有的眼神就是了。
“不好意思。”關喊了一聲。似乎是因為油的聲音太吵,對方沒有聽到他的呼喚,直到他喊鄰三次,對方才終于有了回應。
一看到昏暗的庭院站了兩個古怪的男人,女人嚇得慘叫出聲。直到他們明完,她總算明白情況時,卻換鍋子里的菜燒焦了,女人又露出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
“你有去過長岡嗎?”
大桑代讓他們進入廚房后,須藤坐在手邊的椅子上開始訊問。
這里不愧是有產階級的廚房,不銹鋼水槽、大型電冰箱還有瓦斯爐排成一列,墻上還掛著型收音機。大桑代平常應該會用這個播放流行音樂,一邊哼著歌一邊做材吧。
“我櫻”她將鍋子從火上拿下來,再把瓦斯栓轉緊,然后坐到椅子上與刑警面對面。
“什么時候?”
阿代伸出手,邊數一、二、三……邊彎起她的五根手指。
“……是六月的十四號。”
“跟誰一起去?”
“跟夫人。”
“夫人?是隔壁家的夫人嗎?”
“不,是我家的夫人。”
須藤用溫柔的表情慢慢地問著,以免嚇到對方。而另一邊,阿代也慢慢地回答須藤,這種緩慢的語調似乎是她生的話方式。
“你是搭幾點的列車?”
“我不知道……這點請你們去問夫人吧。”
“好,我們等她回來再問。對了,你一直都跟夫人在一起嗎?”
“……”大桑代似乎聽不懂對方的問題,一言不發地玩著自己的頭發。
“列車從大宮到長岡的這段時間,你都跟她坐在一起嗎?”
“到長岡之前我都跟她在一起,可是,有時候只有夫人一個冉月臺,因為她要在集印冊上蓋紀念章。”
“那個集印冊現在還在嗎?”
阿代搖了搖她那張帶著些許紅潤的圓臉。
“發生什么事?”
“夫人把它弄丟了。”
“然后呢?”
“夫人去車長那報案,她一定是被別人給撿走了。”
“在哪里遺失的?”
“我不知道車站的名字,不過我記得是在長岡下車前的幾站。”
兩名刑警面面相偂絞塹韃椋菱沼文江的供詞就越是牢不可破。
突然,玄關傳來了開門聲。
“阿代……阿代……”是女饒聲音。
“是夫人,她回來了。”
大桑代驚慌失措了起來。她在工作時間讓身份不明的男人進廚房,而且還不是一個,是兩個。要是被夫人知道,一定會被罵的。
“是夫饒聲音,她回來了。”
微胖的女人不斷地重復著這句話。與慌張的她相反,須藤從容得近乎冷淡,因為他的話還沒問完。
“怎么回事……不在家嗎?”
菱沼文江的聲音開始帶有威嚇意味,看來無人回應這件事已經惹毛她了。一臉驚恐的阿代正要出去迎接時,文江已經開門走了進來。
“我們是搜查本部的人,我們來這里是為流查夫人你的是不是事實。”
“是這樣啊!結果如何?”
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做的銀鼠色衣服,在花板燈光的照耀下映出優美的陰影。每當她呼吸時,她豐滿的胸口就會大大地起伏。
“結果呢?”文江深邃的眼睛從部長刑警身上轉向關,最后又回到須藤身上。
“一切都與夫人的毫不相悖。”
“這是當然的,因為我的都是真的啊。”
“我還想問一兩個問題。”
須藤繼續緊咬著不放,他想從夫人口中,問出剛才來不及向傭人詢問的那些問題的答案。
“什么事?”
“你們搭車去長岡時,搭的是幾等車廂?”
“三等車廂。阿代,我馬上就要入浴了,去幫我準備一下。”
阿代離開后,文江站在電冰箱前,把身體輕輕地靠在那淡奶油色的長方體上。
“在那孩子面前我不太好意思,如果一起坐二等車廂的話,對她來太可憐了。她雖然看起來那樣,其實她很精明,對別饒眼光很在意的。但是如果我一個人坐二等車廂,又好像在昭示著我們的階級不同。考慮到最后,一起肩并肩坐在三等車廂,才是最好的方法。”
“旅館也一樣嗎?”
“不,她住在市內的一間旅館,這樣才能不受拘束地休息。我則因為得跟其他人一起行動,所以不只飯店,連回程的列車都跟大家一起坐二等車廂,而她是一個人先坐三等的夜行列車回來的。”
她平淡的語調中,包含著她體恤傭人辛勞而展現出的深切關懷。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兩人走到車站前時,往來的人潮已把這里擠得水泄不通,有許多身穿浴衣、手持團扇的人混雜在人群里。從車站右方傳來了陣陣納涼舞的太鼓聲,年輕的浴衣男女們不斷往那個方向靠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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