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坑爹的現實

季梧桐忽然站起身來，捧著那本書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白淼淼心不在焉地翻動著手上書頁，隨口答道：“知道了，一會兒等她們兩個回來之后我們就去找你，記得不要太急躁哦，季哥哥。”

“放心放心。”季梧桐嘿嘿一笑，把書合上揣在懷里，步履輕盈地向外走去：“我這人拖延癥晚期，跟急躁這倆字兒沾不上邊的。”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女孩專注的小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里面帶有著三分希翼和七分戲謔，季梧桐的水平她很清楚，要弄明白那套莫名其妙的八卦掌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但不困難可并不代表著有多順利，普通宅男的身體素質想要駕馭那套掌法的話，嘿嘿，這罪肯定是少受不了的……

白淼淼還記得自己剛開始偷偷練習時的情形，開始時連一招都沒法完整的用出就仿佛渾身上下都要碎掉一樣，要知道她的傀儡身體可并不算是普通的，無論是柔韌性還是強度都有著很好的基礎，雖然可能比不上葉夕或者伊南他們那種從小就刻苦鍛煉自己的人，但也絕對不會遜色于隨便從街上抓來的一條壯漢。

而季梧桐……

唉，不提也罷，要是彼此都不用能力來強化自己，只是單純肉搏的話，小白姑娘有自信在兩分鐘之內就把那個家伙揍扁！

就算是白淼淼自己這副身體，也是通過作弊手段才在短時間之內順利的將這一套掌法學會了三成左右的，至于是怎么做的嘛，其實并不難猜，她的本體畢竟是鬼，雖然跟作為的傀儡之間契合度已經達到了最高，但依然不算是一個有血有肉的活人，所以這位天才便在第三次練習的時候，強行切斷了與身體的感知共享！

感覺不到痛，就可以隨便折騰了……

雖然副作用也有不少，比如進步起來比較慢之類的，但是好歹不疼了呀！

這種事兒也就她能干的出來了，而剛才那句提醒自然不是怕季梧桐因為領悟提升的速度不夠快變得急躁冒進，而是提醒他千萬別疼的受不了把書給撕了！

但是……沒辦法……

想要保護自己在意的人，想要在這個現實的世界上有一定話語權，想要不被當成炮灰和棋子隨意支配，想要不被命運與強者玩弄……

唯有變強！！

這個道理季梧桐顯然已經明白了，之前聊天時無意中的一次對視，白淼淼已經從季梧桐的眼中看到了，他的覺悟……

他的覺悟……？

“神經病啊！！！”季梧桐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二號公共練習場，幸虧大周末的還是下午這里人不算多，而且就算有人基本也都是在第一區域呆著，畢竟那里不但比較熱鬧，而且大家還可以偶爾交流交流心得什么的，不過季梧桐生怕自己丟人出岔子，于是便來到了二號場。

幸虧他還知道怕丟人！

就在剛剛，滿腔熱血打算練出點名堂的某人按照書上所說：悠身半旋，掌正體虛；錯步回天、氣合驟沖！這么來了一下子……

當然了，得事先說明一下，其實這第一招虛旋正身掌的十六個口訣他一個字都看不懂，只是按照旁邊的小火柴人所做模樣照葫蘆畫瓢，結果剛畫了這么一下，就把自己搞了個半身不遂出來！

那些小說中所謂的什么得到了某某神功，按照上面完全不符合當代思想與用詞遣句的描述背上那么一遍，就能醍醐灌頂、融會貫通，腦海中出現萬千身影，所有招式銘記于心的橋段，壓根都是扯淡！

就拿金老先生的九陰真經來說，那算是當時最強的武學了吧，少年郭大俠的智商大家心里也都有數吧？跟黃女俠相加除以二才算是一個正常人的心眼，就聽了一遍啥勞什子的‘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是故虛勝實，不足勝有余’什么的就神功大成天下無敵了！？

扯淡！！

季梧桐在心里怒罵著，全都是扯淡！

真要聽口訣就能練出個什么名堂來，那九陰真經的前二十個字總結起來不就是一點嗎？

咱玩虛的，就能贏！

你贏一個來我看看！？

話說季梧桐剛剛也是像模像樣的默念了一邊口訣，感悟了一分鐘，就憋出來一個屁，然后無奈之下催眠自己并非慧根不夠，只是這玄玄乎乎的玩意兒實在是沒人能一上來就懂，就按照那上面劣質火柴人所做的動作，來了那么一下。

上半身側轉大概四十五度，手臂用力身體跟著走，步伐有點像螃蟹似的交錯橫移，然后后猛地那么一使勁兒！！！

只聽嘎嘣一聲，他就躺地上了，腰賊疼……

這東西完全就是在扯淡吧？身體的自重擺在那兒呢，就算再不使勁兒，靠胳膊的力量去牽動也不靠譜啊，然后腰還得擰著，腿還得別著，怎么想怎么都不現實吧？

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喘了一會兒，感覺稍微好些了之后才坐起身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疼出的冷汗，一心就想直接把那本書撕了……

但是白淼淼的話和自己之前暗暗下定的決心讓他拿起書之后并沒有憤而撕紙，卻是發呆了半響，又重新看了起來。

既然那丫頭說這玩意兒是真貨，那么就沒有道理是假的，何況要是有什么東西一學就會，特別好練，那估計也都是爛大街的貨，可能這套八卦掌里面玄機大大滴有？咱們再試試？

于是他靜下心來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這第一式，好吧，還是沒有參悟到什么，但還是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凝神、擰身、出掌！！

嘎嘣！

“嗷！”季梧桐直接以一個狗吃屎的姿勢摔打了地上，慘呼曰：“疼死老子了！”

他就這么保持著臉和上半身平行于地面，屁股高高撅起雙臂平癱的姿勢在原地呆了好半天，忽然喃喃道：“我怎么覺著，剛才那一下疼歸疼，但是要順了那么一點兒呢？”

應該不是錯覺！

再……來一次？

他像一條擱淺的咸魚般慢慢吞吞地站起來，做了一組第七套兒童廣播體操，稍微舒服了一些，滿頭大汗地再次發力！

大伙猜怎么著？

嘎嘣……

嗯，猜對了。

還能怎么著，第三次而已，難道還能指望他真就這么神功大成啊？這東西怎么著也算是當年某個大人物年輕氣盛時搞出來的，完全沒有什么循環漸進這一說，要么學會，要么死疼，白淼淼算是個例外，畢竟誰也想不到會有這么一種半鬼半邊緣人的存在會出現，季梧桐可是正經八百的人類，撐死了比一般人賤一點，但那也沒法讓他像白淼淼那樣完全屏蔽自己的痛覺拼著命練啊！

其實鬼姑娘想的還是有點理所當然了，這東西真的是越練越疼，白淼淼稍微疼的有些受不了后就立刻切斷感知了，然后算是靠肌肉記憶硬練出模樣來的，所以并不知道這種反復折磨自己的感覺究竟有多難受，雖然不算站著說話不腰疼，但的確是有些想當然了……

當然，這么練的好處白淼淼自然也體會不到太多，最重要的就是會對身體出現一種完全支配感，甚至超過百分之百。

比瑜伽還猛，當然，也比瑜伽疼……

季梧桐大口大口的抽著冷氣，翻著白眼道：“不行，不行，這玩意兒有毒，換一個換一個……”

他掙扎著把書拿了過來，跳過了第一招，看了一下后面的，覺得自己可以換一個著手點。

實合滯身掌肩實根穩，掌怠欲突；制遏引息，裂云排空！

截脈斷筋掌切行斷路，止勢截風；借力縱橫，破脈居中！

扣穿兜纏掌拽他肩膀之后沖丫的下巴使勁兒！他往前頂你就抓他腰眼，胳膊放軟點兒，借對方的勁兒讓他轉圈兒，邊轉你邊打！轉不動對方就自己轉，圍著丫轉！一邊轉一邊糊丫熊臉！

季梧桐揉了揉眼睛，剛才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對勁兒？

是氣流撞擊產生的幻覺，還是我醉了呢？

總覺得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啊！

前面三招都是一個畫風，怎么到了第一路的最后一招就完全不是一個意思了呢？不過這樣好像還挺容易理解的哈……

他撓了撓頭發，心里一陣可惜，這第四招自己一個人好像沒法練，得有個對手陪著一起，不然的話人家解釋的這么明白感覺應該會挺容易。

他第很多次爬起來，打算試試另外兩招會不會沒那么難受，上面的口訣其實多少還是能弄明白點的，再加上火柴人的圖案，他季梧桐覺得自己的姿勢應該沒什么問題，主要就是疼……

嗯，真的疼！

咔嚓！

咔吱！

嘎嘣！

要死要死要死！！

跟第一招相比痛苦程度完全沒有任何變化，撐死了就是疼的地方不一樣而已，虛旋正身掌疼的是腰，實合滯身掌疼的是脊椎，截脈斷筋掌疼的是胳膊關節……

季梧桐這種人屬于不吃軟不吃硬，尤其不能吃虧的，個別情況下還是那種牽著不走打著倒退的，脾氣跟驢有點像，本來已經有點怯了，結果這么一頓折騰下來，讓他受了這么多罪再放棄已經不太可能了，這貨動真火了！

他上一次動真火還是被一條大狼狗追了兩公里之后轉身就打的少年時代呢，當然，最后沒打贏就是了……

“大爺的！老子就不信這破玩意兒還能折騰死我！哎呦！！”

嘎嘣！！

“混蛋，等我練成了就給你撕了，別讓我知道這破玩意兒是誰寫的！嗷！！！”

咔嚓！！

“呼……呼……受了這么多罪，要是最后還沒學會，就真是虧大了，不行！這虧我不吃！我打！啊啊啊啊！！”

咔吱！！

他就這么折騰了大概四十多分鐘的時間，這個人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不疼的了，但是讓他能堅持下來的原因是，總覺得每一次雖然疼痛都沒有減輕，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但自己拍出去的一掌接一掌卻是更加順暢了！

剛才那一次甚至已經做完了整套動作才倒下！

這給了他十分強大的動力！

能行！雖然完全沒有覺得哪里厲害！但是能行！！

季梧桐再次爬起來，第無數次告訴自己這是今天最后一次了，閉上雙眼，耳中似是響起了一陣輕輕的聲響，他深呼吸了一下，腦海中回想著那第一式火柴人的動作，身體微微一側，雙腿交錯頓時橫移出了兩步的距離，甩臂，出掌！

劇痛與柔軟的觸感同時傳來！

季梧桐心下狂喜，本來打算睜開的眼睛立刻又閉緊了，這是傳說中的‘氣’啊！

老子這是初入八卦精髓，感覺到氣了嗎！？人家不是都說嘛，太極八卦之類的東西，要是能感覺到氣的存在，就可厲害可厲害了，就離成功不遠了嗎！

這氣的手感還真不錯啊，是不是要握住后扔出去攻擊敵人？

就在他琢磨著‘氣’的手感時，面前傳來那悅耳卻仿佛萬載寒冰般的聲音讓他整個人都仿佛置身地獄！

“你，想死嗎？”

就算沒睜開眼他也聽出來了，是葉夕！！

被自己戲稱為冷面殺人魔狀態的葉夕！

他立刻縮回了手，隨即還沒有來得及解釋，就感覺一股殺氣鋪天蓋地的壓下！

“冷靜！我不是故意的！”季梧桐連忙瞪大眼睛，看著面前似笑非笑眼中閃爍著猩紅色光芒的少女，擺手叫道：“我剛才閉著眼睛呢啊！沒看到你啊！”

“哦”

葉夕輕輕向前走了一步，右手一抖，黝黑的短柄鐮刀已經被她握在掌心：“原來是沒看到啊。”

季梧桐抽身飛退：“等會兒！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練神功呢！”

“你先給我自宮吧！”

葉夕如影隨形，殺氣騰騰的小臉一片嫣紅，仿佛能滴出血來：“流氓！”

事實證明，現實往往與漫畫不同，不小心碰到女孩子胸部換來的不會是突破性的進展或是嬌羞的驚呼，而是一陣腥風血雨！

“赤五星地突！”季梧桐見葉夕不依不饒的劈砍而來，心下大駭，立刻發動象征力，在面具浮現于臉上的瞬間便用十幾道赤紅色光帶封鎖了自己身前大片角度！

葉夕卻是冷笑道：“你以為我真在乎這種最基本的術式？”

巨大的盾牌出現在她身前，葉夕抬腿一踩，便直接壓滅了那十幾道威力孱弱的光帶，然后整個人借力前沖：“給我去死啊啊啊！！”

這時季梧桐才知道，這姑娘平時跟自己練習的時候最多只出了五分力！

要親命了啊！

第九十三章：終

此世邊緣 第九十三章:坑爹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