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黑羊的欺騙與死神之鐮

“那個偽裝成圣者的惡魔，暗自和妖域尊上茍合的天使長，是你母親吧。”

“是唉，普通人之所以平凡，正是因為各種情緒互相沖突，內耗太多，無法致力于一處，接近神靈，所以母親發出宏愿，希望此世界人人都能接近神靈，卻又害怕其他神靈反對，于是首先用了自己女兒做試驗。”李冷鳶神情似笑非笑，望向他周圍那些半跪在地，任由她率領的妖騎踐踏成泥的場面，“結果出乎意料的好，祂的女兒我，掌握了最純粹的時光之力，出生的瞬間，就自發擁有了半神的領域結界。母親想考驗女兒的資質與順便幫助女兒徹底神格化，于是說服了夏國的陛下，以傾國之力建造了轉生者之門，條件是在西方魔導科技革命之日，命令賢者奧斯古丁大師，提議與夏國和平共處200年。”

“哎哎哎，貌似聽見了不得了的秘密啊。”

幽靈一樣的男人，堂而皇之飄了出來，赫然是常常與星見密會的神秘男人，透明的身子，使人無法記住他的真實相貌。

“我來補充一下怎么樣？不料召喚來的穿越者精神質量太大，天使長不得不親自出手將他的所有情緒分離，利用空間結晶封印成無數個獨立的單位，從而一舉凈化，真正被你吸收的，只是他一小部分精神力，而更多的則永遠迷失在了無盡的宇宙里，在你順利蛻變晉升神格，卻不料你的人格出現了逆反狀態，因為單純無知的你，在和他短暫的相處間，竟然愛上了他。”

“猶如同一個囹圄里，狼愛上了羊，哈哈哈哈.......”那個人肆無忌憚的笑道，像是忽然回想起了什么極為好笑的事情，就差手舞足蹈。

夏之汐淡淡地說道：“真有意思，能竊聽神靈層次的秘密，想必你也是參與者了。”

李冷鳶甚至鼓起了掌來，“沒錯哦上帝死的那一天，誰不想從祂的尸體里分一杯羹呢？然后群魔為了紀念那一日，定名為圣餐日，作為由拉貴爾與夏國傾力召喚來的你，已具有與真神同等的位格呵肉質鮮美，使人回味難返呢。”

她說完俏皮的舔了舔嘴唇，好像自己真的吃過一樣，原本緊張對峙的氣氛，因為她粉紅色的舌頭，忽然消散。

“喂你這個樣子好像不是專門來堵夏先生的，用接似乎更恰到吧。”幽靈不滿提醒道。

妖騎在解決掉他周圍所有契約精靈后，原地不動，相比于幽靈言語中的殺機畢露，和他認識中的少尊李冷鳶，印象確實差距巨大，來自妖域的她，可不是正在皇家魔法師學院讀書的那個分身；作為神格人性殘留物，猶如渣滓一樣的她，是完全無法和本尊相提并論的，但就是這個渣滓，得到了她主人無與倫比的憐惜與呵護，盡管無論是妖域還是她母親，紛紛將其視作她神格不完滿的不潔之物。因為沒有干涉到本尊，加上成為妖域少尊的李冷鳶，實力已與她父母并列了，便無人敢置喙。

反正不影響她實力進展不是嗎？

“不敢露真面目，夏國京都口音，擁有魔導師實力的貌似就只有默德，無面人兩位首領戈與何炬了吧，你會是其中的誰呢？”李冷鳶依舊嫣然，聲若銀鈴清脆，“可是好像也盼著殺死小汐哥哥，野心有點大喔，吞得下嗎？”

“用捕捉來形容更為合適好吧，我們可是擁有星見大人的。”幽靈語氣悠然，然而他卻開始警惕李冷鳶了，雖然夏之汐再如何因為時光法則無法干涉宿命，但僅限于主動攻擊他。妖域的妖精喜怒不定任性妄為是各國貴族界眾所周知的，如果不是因為妖域無法大舉進犯人間，它們恐怕早已將腥風血雨的舞臺搬在人間舉行群魔亂舞的晚會了。

何況，作為劍魔妖域少尊，有著與其父母截然相反，保留著人性的李冷鳶，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護食，做出傷害友軍的極端例子，反正只要她不犯大錯，這世間沒有幾個人可以約束她。

令他松了一口氣的是，身后又有兩道光束降臨，一臉嚴肅伴著臉的默德與無面人戈果然來了。

當他們出現的瞬間，殺機再度凝聚，源于默德反派十足的做派，手持一根骷髏法杖，明明是魔偶師，非要一副亡靈法師的穿著打扮。

李冷鳶忍不住笑道：“喲，來的人有點多，怎么辦呢？現在你可是勢單力孤啊。”她歪著頭看向位于角落，1對4的夏之汐。

幽靈點頭：“沒錯，只不過順利得有些讓人擔心。”

戈掃視了一眼全場，“大家好。”他穿著未激活的構裝常服，沒有再戴無面人的神秘面具，金色的頭發下俊朗的五官神情悠然，像是來赴一場晚宴，“我和默德教授其實是受命輪班制前來修建魔法師交流大賽的祭壇的，根部扎根于里世界，沒有想到恰好遇見了你們，這是宿命嗎？”

“也許老天爺見大家活得太久，想要安排一場不得不死的游戲，畢竟小汐哥哥可不是站著讓你攻關的V世界魔獸。”李冷鳶見小汐默不作聲，笑意俞深。

“有區別嗎？被時光法則約束了的他。”幽靈話是這么說著，已經后退站在了默德與戈一起，場面分成了三個陣營，穿越者夏之汐、妖域少尊李冷鳶，與人間夏國頂尖的三位魔導師。

“可惜，你們小瞧了穿越者。”夏之汐終于開口，三人此刻才發現，夏之汐一直是背對三人的，黑幕像披風一樣纏繞著他，當契約精靈全部死去之時，再無一絲光芒可以照亮他。

他的聲音是雙聲道的，一男一女旋轉出深情的重疊，“你們這些自以為凌駕于其他位面的家伙，卻不明白，世界是有緯度之分的，你們所謂的里世界，以為位居于所有世界的根本，偏偏忽視了，世界的本質，永遠是兩面一體的。”

夏之汐轉過身來，似頌唱一般說道：“弱者本該依附于強者，碎石本該成為金字塔的奠基，根植于你們人性本有的原罪，愚昧的無知驅使著你們妄想顛覆這個規律，卻不知道，恰巧是強者有意為之。”

“李冷鳶，被母親從小圈養在曠無人煙，純粹用符文之力灌輸長大的你，其實并不能稱之為人，是連存在都不屬于的影子。”夏之汐淡淡的看著李冷鳶，眸子里沒有一絲一毫感情，“可是當你親眼看見第一個名為人的存在后，即便他只是情緒與記憶崩潰短暫組成的喪家犬，你還是滋生出了第一縷，真實的情感。”

“那一刻的你，才能夠稱之為人了，所以你就有了弱點，之后你果斷分離了她，將之放逐于人間。”

“哎呀，這已經不算什么秘密了吧，母親大人的研究，已經是半公開的了。”李冷鳶微笑。

“我曾經很喜歡你，擁有正常情感的正常人，很難拒絕你的可愛。”夏之汐頓了頓，其余三人耐心不動聲色，“但你不該背叛我。”

李冷鳶怔了怔，完全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些話，她本想開口嘲笑他的虛偽，已經沒有了情緒記憶體，想要尋找獲悉過去分身夏之汐還需要用到里世界的神之祭品，她最終沒有說出口，張了張嘴，什么話都沒有。

忽然，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強行改變規則，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世界規則產生了變化，一種奇妙的反應，從眾人心里升騰，緊接著大家紛紛知道了改變了什么，那是千萬個契約精靈在精神之海里瘋狂尖嘯，“時光修正。”

天啊！他居然將手伸進了時光規則里，強行攫取了祂的法則，來自未來的夏之汐這么恐怖嗎？原本化作墨汁的夏之汐女性形態的契約精靈，重新浮現站起，一圈圈他們無法理解的元素波動，自每一位契約精靈腳下形成，每一位契約精靈，都在此刻釋放出了，恐怖的魔力單位，伴隨著驚人的魔力值提升，猶如千萬個神靈被創造了出來，這簡直是開掛！這還怎么打？沒有人懷疑法則違背恒古定理的修正，因為魔導師等級以上的他們，對于法則有著屬于自己頑固的自信，此刻有了質疑，立刻被瘋狂滋生的恐懼牢牢攥緊。

所有人不約而同后退，他們此刻已不再是想捕捉夏之汐了，而是想要奮不顧身的轉身逃離，將這個情報帶出去，他們知道自己死定了，但是只要離開，一切就會不同，因為里世界外還有諸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全是穿越者的敵人，牧羊人是不會允許羊反抗的，哪怕是其中最為兇狠的黑羊，跳出柵欄的瞬間，也會有致命的獵槍擊中他們。

戈后退得最慢，一是因為他離得夏之汐最遠，二是無面人首領長期養尊處優的尊嚴不允許他做出那樣狼狽的后退姿態，強行壓制住內心洶涌的恐懼，至少也要試探性攻擊一下。

于是他做出了他最錯誤的決定。黑羊欺騙了他們，其實修改時光什么的，根本不存在，拔槍的瞬間，其他人已察覺，想阻攔晚了，同為魔導師級別的他做出拔槍動作僅在須臾，夏之汐嘴角已浮現顯而易見的得意屑謔。

他從空間構裝里拿出夏國魔導科技部研發出來的最頂尖破魔科技槍，小型炮一般的口徑，凝聚出核武器一般毀天滅地的耀眼光芒，這還不是完整的，因為強悍的威能導致使用一次就會損壞，這是唯一的一把，過于昂貴的材料導致過于昂貴的代價，他猶豫了片刻，這僅占他魔導師等級海洋般高速旋轉的精神力細微內存，輕咬牙關，最終被恐懼驅使著，向著夏之汐轟然開槍。

猶如洲際導彈命中島嶼，較之于禁咒還要強大百倍的威能，把他和他所有的契約精靈，全部吞沒了。

結束了嗎？可惜，像是千萬個死神揮舞鐮刀，千萬個女性夏之汐手持三尺長的長劍，屈膝于地，那是即將跳起發出收割死亡的前奏姿態，飄散在空氣里，是濃郁的第五元素，他們終于明白了夏之汐的元素屬性了，不是火，不是時光，而是純粹精神之力。

“你們不該召喚我的，你們忘記了每一位穿越者其本身天賦便高于此位面。”夏之汐用著毫無溫度的腔調平緩敘說道：“你們用一位幾乎比肩于上帝的拉貴爾大天使，與此世界最強國力的夏國傾國之力打造出的召喚之門，將我召喚過來，我也就獲得了不死真性。你們應該好好待我，但你們召喚我來的根本原因是為了嘗試一個造神的工廠流程，就像你們創造了魔導科技文明一般。”

他望向戈，令千萬契約精靈躍上高空，將死亡灑入云幕，“另外，我最后提醒一下，剛才的時光修改，其實是一種幻覺，現在你攻擊了我，所以我按照時光法則，擁有自衛權，來吧，掙扎吧，好好迎接我的反擊！”

戈不敢相信的抬起頭，其他人面色亦不好看，是啊，千古恒久的法則怎么會被人更改，他又不是創世神，可是偏偏他們都被這謊言迷失了心智，是因為他最初召喚而來的姿態太過嚇人了吧，配合他攝人的話語，與事實上大家心知肚明召喚來的穿越者本身便擁有一種不合理性，不然為什么每一位轉生者，無不可以輕易獲得英雄的稱號。

除了李冷鳶，她似乎從一開始就知道了他的所思所想，不然就不會一直神色輕松，巧笑倩兮，還開著玩笑。躍上天空手持死神之鐮刀的少女落下了，鋒利的邊緣首先接近了她的脖頸，因為其他人已經開始逃竄了，求生意志之果斷，面對死神躍起與夏之汐審判裁決之語落下，他們意識到了邏輯的回歸，教科書并沒有被打破，然而正因為這改變，因為豬一般愚蠢隊友的沖動，才令他們徹底絕望。

然而李冷鳶逃不掉，因為她離夏之汐最近，當夏之汐的劍提起，已決定了她的死亡。

可是最終，劍停留在了她面前。

“算了，你走吧，現在的你，太弱了。”

劍氣化作颶風，將她的長發掀起，如同沐浴了一場風之暴雨，整齊筆直的長發不再，凌亂散開，雙鬢搭于眉眼，有些楚楚可憐，卻顯得更加妖嬈嫵媚。

魔法少女之逐漸黑化物語 第三十六章黑羊的欺騙與死神之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