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余 四十四 寄生之尸
海爾辛發現圣徒的消逝,說道:“你整個人變得截然不同了。”
我嘆道:“那是我的人設,情況不同,人設不同。”
事實上,如果我的心境沒了,便無法讓圣徒留下。
海爾辛:“下一個對手只會更棘手,回憶所學,切不可麻痹大意。”
莎莎跑了進來,說:“一點兒也沒錯,IBA可不會讓你輕而易舉地拿下獎賞,還有兩個對手,他們會不遺余力地阻止你。下一個對手叫九頭蛇,他是IBA的殺手。”
她聲音亢奮,臉色發紅,手中握著一沓紙。我問:“你又梭哈了?”
“當然,全押你獲勝!我是你的幸運女郎,你也是我發財的....財神爺。”
反正我是非贏不可得,如果我輸了,我就會死,莎莎就會墮落得更深,故事也將到此為止。
莎莎身子搖晃,興奮地一抖一抖,仿佛聽著無聲的音樂而起舞。
海爾辛皺眉問:“你喝了酒?”
莎莎哈哈笑道:“豈止?我的座右銘就是及時行樂!我沒多你們說嗎?”
我看見她手上有新的針孔,喝問道:“你又用這兒的藥了?”
莎莎攤了攤手,說:“沒什么大不了的,我用了好幾年。那藥死不了人,我的精神也從沒這么好過。”
海爾辛說:“但那會掏空你的精神,讓你離不開它!”
莎莎腦袋像灌了沉重的水銀,晃晃蕩蕩,重心不穩,她的聲音也變得長而拖沓,她說:“我很快樂,就像被人愛著一樣快樂!現在,我感到高興,我遇到的所有好事都能讓我的快樂加倍!”她嘻嘻地笑了起來,擺出拳擊架勢,軟綿綿地出拳,說:“親愛的圣徒,加油,奮斗,我下半輩子全靠你啦!”
我大聲說:“答應我,這是你最后一次用這種....這種....”
莎莎說:“杰特!”
“不管是杰特也好飛機也罷,你都必須戒掉!”
莎莎舉起纖纖細手,揮動了兩下,說:“好啦老爹,隨你吩咐,我照辦就是。”
我平靜了心思,問:“那個九頭蛇,他如何作戰?”
莎莎說:“他很勇的,不過只取勝了一場。”
“他是人類?還是血族?惡魔使?”
莎莎神秘地說:“好像是人類,也許是法師吧。但接觸過他的人都說,他這人很讓人害怕,令人情不自禁地遠離他。”
我想了想,問:“他是長得異常兇惡,還是奇形怪狀?”
“都不是,很正常一個家伙,像是練瑜伽的東方人。我仔細問過他的幸運女郎,當然,我給了她些小錢,她說第一戰時,這個人只是有些好色,可并不討厭。可打完第一戰,她覺得自己面對的是個怪物,連呼吸都臟的不得了,讓她怕的偷偷尿尿.....”
海爾辛問:“她的意思是,這人起了變化?”
莎莎點頭:“而且,更奇怪的事還在后頭。在他取勝后的十分鐘內,IBA的人找上了這個九頭蛇,他們很熟,說了些暗號還不知道是切口,這個九頭蛇就被IBA雇傭為殺手了。”
我說:“是活尸。”
海爾辛:“很有可能。”
莎莎問:“活尸?什么活尸?”
我答道:“顧名思義,活動的尸體,但已經不是原來那個人,而是一種被詛咒的....死物。”
莎莎臉色蒼白,喊道:“你別嚇我,這種怪物很厲害嗎?”
我搖頭道:“難以判斷,試試才知道。他如何作戰?”
莎莎:“好像和你一樣,是用空氣炮彈的。”
我問海爾辛:“活尸也能使用念刃?”
海爾辛嘆道:“冥火也能催生種種奇跡,你見過索萊絲和廢鐘如何隨心所欲地驅使他們的身體,也就不足為奇了。”
他又說:“對自己有信心,當年的我能取勝,你也一定能夠。念刃是源自內心的力量,如果在絕境中不放棄,念刃的效果就越強。”
我笑道:“多謝了,大師。”
經過無數次命懸一線的戰斗過后,我仍畏懼著未知的危險,但這并不意味著我會退縮。我已經開了太多的掛,有時連自己都忘了擁有多少,但時機恰當時,我會施展出來。
IBA的人催促我上場,莎莎服藥后像是快要被融化似的,卻堅持要我背著她出場溜達一圈,畢竟她是靠出鏡率吃飯的。我沒奈何,只能照辦,她騎著我,如騎馬的牛仔女郎般揮舞著手臂,觀眾們忍不住笑出了聲,不少人說道:“我倒想被她騎上一騎。”
反正我戴著面罩,丟臉不要緊,關鍵是得取勝。
主持人與我結了仇,一臉不悅,他說道:“你們現在看到的,是用不可思議的速度躥紅的圣徒彼得,一個不知所謂,殘暴野蠻的偽君子!他今天已經連勝了三場,可現如今,他終于要倒霉了。因為IBA專業的絕命殺手橫攔在他的面前!”
他指著九頭蛇,說:“我帶給你們‘九頭蛇’莫蘭!他是被IBA看好的野獸,只取勝一場就受到了重用,他用傳說中的怪物為自己命名,他致命的殺手锏可以輕易撕裂圣徒彼得,今天晚上,他就會用圣徒彼得作為晚餐!”
突然,一個女人從天上掉落在我面前,她早已死了,遍體傷痕累累,傷情令人發指。
莎莎嚇得癱倒在地,說:“是夏兒,她是....是九頭蛇的....”
我望向對面的出場口,看見了九頭蛇,他是個深栗色皮膚的禿頭男人,一身寬大的布袍,肌肉極為精悍強壯。他殘忍地笑著,比了個割喉的手勢,說:“背叛的女人都得死。”
莎莎“啊啊”地低呼著,淚水直流,不知該怎么回答,她幸運地逃過一劫,不然在她替我刺探敵情的時候,她也會死。
這是IBA的意思,還是九頭蛇擅自決定的?
主持人全沒把夏兒之死當一回事,他說:“讓屠殺開始吧!”
轟隆一聲,擂臺兩旁噴起火焰,觀眾縱情地吶喊了一會兒,當我們踏上擂臺的一剎那,他們屏息觀戰。
我感受到了不自然的情感變化,從莫蘭身體朝外發散,那是絲毫不加遏制的冥火,仿佛將這擂臺變成了鬧鬼的下水道一般。
我說:“活尸。”
莫蘭笑道:“你見到過我們這類人?”
我說:“我親手殺過一個。”
莫蘭說:“我親手殺過的人類更多,嘿嘿,每當殺死他們,我會把他們喚醒,他們無一例外地全都變成了怪物。”
我眉頭緊鎖:“你不斷地制造畸形尸?”
莫蘭哈哈大笑,說:“你真的挺懂行,不錯,那些畸形尸是我的寵物。我宰了你之后,你也會變得奇形怪狀,還有你的那個女郎,那個喜歡到處嗅的貨色....”
我雙手擺出手刀姿勢,朝他劈出石杉。他雙手捏成拳頭,大喝著打出兩拳,拳風化作力道,與石杉一齊消失。
他使用的確實是念刃,可活尸如何能使用念刃?
我加強了力量,使用弒神,他仍然用雙拳迎擊,我聽見震耳的響聲,他緊握著拳頭朝后退,雙拳鮮血淋漓。他的念刃擋不住了。
我連續發動弒神,他躲閃不及,被一招擦中,只聽咔嚓幾聲,他斷了左側的骨頭,他悶哼著打了個滾。我突然沖鋒上前,在他起身的瞬間擊中他的臉,那張臉碎了大半,鮮血噴灑得到處都是。
主持人喊道:“啊,沒用的東西,九頭蛇簡直是廢物!”看臺上轟動嘈雜,喊聲不斷。
我想:“的確,九頭蛇根本不強,他何德何能被IBA當場招募?他的念刃....他的冥火....”
他的攻擊蘊含著他的意志,確實很像是念刃,可這厭惡感卻是冥火。
真是個異類。
九頭蛇掩住臉,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笑道:“果然,這人還是太弱了。”
我問:“你在說什么?”
驀然間,他身上的肌肉開始萎縮,他張開嘴,朝我噴出一大口白色的火。鐵蓮擋住了這攻勢,九頭蛇的身體迅速瓦解,我朝后避讓,但那冥火霎時猶如驚濤駭浪,將我淹沒。
我使出全力,在鐵蓮被破壞之前逃脫,我看到九頭蛇癱軟在地上,化作了一團軟泥。
他死了?
忽然,我后背如觸電般疼痛,像是一把火向上燒,我的脊梁骨又像是被剪刀鉗住,不斷剪下,不斷深入。我想要大叫,卻開不了口。
情急之下,我召喚出我的影子,透過影子的眼,我看到了我的體內,那是一只小蝦般的東西,依附在我脊椎神經上。
九頭蛇,不,那是個畸形尸,他本就是個畸形尸。
他的冥火只是幌子,他借此鉆入人體。九頭蛇原先或許是劍盾會的念刃高手,這個畸形尸占據他后,便操縱他至今,難怪他的念刃很弱。
主持人哈哈笑道:“獲勝者是....嘿嘿....圣徒彼得!恭喜你,伙伴!你又贏了!”
他早就知道,IBA的人早就知道,他們一直認識畸形尸,所以才在第一時間讓九頭蛇成為他們的殺手來狙擊我。
畸形尸開始滲透我的脊椎。
我咬緊銀牙,使出滅絕,突然終于發出喊叫,一道電流炙烤著我的脊椎,那畸形尸痛苦地扭曲著,我牙齒格格作響,身子也不斷抖動,我像是被烤焦了一般,熱氣由內而外冒,我隱約見到那個畸形尸變成一團黑乎乎的焦炭,這時,我斷絕了電流,暈倒在了地上。
燃燼之余 四十四 寄生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