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余 五十 魔王降臨
無窮的光聚攏在我身上,迅速編織成鎧甲,我看見這鎧甲絢麗的尾翼,龐大的翅膀,紫色的光深蘊在體表之下,它表面無時無刻不在急速振動,卻將極熱藏著,讓人難以察覺它致命的溫度。
這恐怕是宗教中難以描述的形象——路西法、撒旦——無論你叫他什么,地獄群魔之主不該顯得如此神圣,那是褻瀆上帝,蠱惑人心的騙術嗎?
尤利爾的光之劍未能刺穿我這紫光的甲胄,這讓尤利爾大驚失色。他連連出劍,我升上天空躲避劍招,他的劍毫不費力的將整座山融化了,這就是我躲避的原因,尤利爾全力的攻擊,只要擦著點兒邊,就能讓海斯加、海努加灰飛煙滅。
他化作一道光追蹤我,我輕易分辨出他變成了類似光的某種粒子,否則,他無法達到如此速度,而且光速的移動產生的沖擊力也足以動搖整個星球。這是奇跡般的神力,讓他毫無重量,又能以急速傷人。
但我的手抓住了那道光,尤利爾被我停下,現出形體,顯得極度震驚,我的魚刺槍刺中了他,他立即以光劍反擊,我也化作光體,躲開了劍。尤利爾再度朝我劈斬扎刺,全未能命中。
我不僅僅能感知光劍,我還能操縱扭曲他的光,這讓他的路徑發生了偏折,所以他奈何不了我了。
尤利爾由震驚變為震怒,他喊道:“路西法!背叛者!你有沒死?”
我們身在高空中,風聲吹過,無人答復他。
尤利爾劍指蒼穹,似在召喚什么東西,頃刻間,我被億萬道光線纏繞住,我甚至來不及反應,一個半徑百米的、類似太陽般溫度的球體將我囚禁。尤利爾操縱那光球,喊道:“與下方的一切歸于塵埃吧!墮天使!”
那仿造的太陽如流行般落向地面,而我閉上眼,張開雙手,我并未感到慌張。
光球分崩離析,光線匯入我身體中,我扔出魚刺槍,它化作一道激光,洞穿了尤利爾的身軀。
巖漿般的血從尤利爾體內噴出,他眼眶睜大,咬緊牙關,神情顯得不可思議而不甘心。
他問:“為什么?”
他直直墜落。
我不再受控制,鎧甲操縱著我落在了尤利爾身邊,他金色的鎧甲褪去了,穿著一身流行的西裝,鮮血已把這光鮮的衣衫染紅。
他與曼達羅戈相似,是附身于人類的。
我的甲胄也迅速瓦解,我的身后,腳步聲靠近,我回頭望去,見到了安布羅撒——路西法真正的化身。
安布羅撒說:“我才是真正的晨光使者,你不是,你所有的力量都在我掌控中,你制造的太陽會被我吸收,因為那源泉無人比我理解更深,難道你從未想過?”
尤利爾艱難地說:“世界的毀滅...是你一手造成的。”
安布羅撒說:“并不是我,我也想查明真相。”
我看清那西裝上的證件,上面寫著IBA董事的字樣,這讓我腦子一團混亂,我問:“你是IBA的董事?”
安布羅撒說:“他只是借助此人的身體。回答我,尤利爾,作為至高大天使?你為何會下凡?”
尤利爾的眼中光彩消失,漸漸趨于絕望與空洞,他說:“我是被上帝放逐的。”
我說:“和曼達羅戈他們一樣,也是被放逐?”
尤利爾說:“我在找尋目的,找尋上帝的啟示,如果我能完成上帝的任務,我就能返回天堂。”
這也從哪兒聽到過,我記得曼達羅戈與他一樣盲目。
安布羅撒微笑道:“那個反復無常的靈體根本不在乎你們,他是宇宙的常態,是法術的真理,任你們如何搖尾乞憐,他都無所謂。”
尤利爾答道:“有所謂的,有所謂的,我覺得他需要我們幫助。”
我說:“所以,你想殺海斯加他們,是為了所謂的任務?”突然,我腦中靈光閃過,又說:“啊!還有IBA的那些賞金任務,你利用IBA發布那些懸賞令,獵殺你認為有罪的罪人,以求能得到上帝的憐憫和眷顧?”
尤利爾點了點頭。
安布羅撒說:“米迦勒、加百列、拉斐爾他們也被放逐了?”
尤利爾麻木的臉上,我看見了淚光,他說:“是啊。”
該哭泣的人是我,你毀滅了黑噩夢,我已經習慣了死亡與離別,而恩夏利爾是個瘋狂殺戮的瘋魔,可為什么我心中空蕩蕩的,稍一深究,就會心疼?
路西法說:“是上帝毀滅了人類。”這不是一個問題,而是他的答案。
尤利爾:“如果不是你,就只有他了。”
路西法:“他為何這么做?”
尤利爾并不想回答,他的光已經消逝,天使已不存在于凡人身軀里了。
路西法說:“再會了,老友朗基努斯,或者說,賽特。”
我霎時很茫然,也很害怕,我說:“我殺了IBA的董事,而IBA很可能還有其余大天使。你得留下來幫我,有事沒事借給我你的力量什么的。”
路西法說:“尤利爾之所以被我輕易擊殺,是因為他的力量被我克制,而其余大天使不同。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還活著,以及我的下落。同樣,我也不能讓惡魔大公們找到我,此類戰斗很不輕松,而且另有其余風險。”
我怒道:“你根本就是慫包!”
路西法點頭道:“這么說很有道理,我也有我的顧慮。”
我現在也是四面楚歌,步履艱難,一旦我殺死尤利爾的消息傳開,IBA也會成為我的敵人,我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受紀元帝國欺壓的小角色,可不料他們的后臺這么硬。
路西法說:“即使尤利爾并非單獨一人,可畢竟他們附體于凡人,無法行動自如。大天使中,尤利爾的力量僅次于米迦勒,如果他們得知他死于你手,他們也不敢輕易與你啟戰。”
是嗎?原來是這樣嗎?沒錯,是我殺死了尤利爾,是我!路西法,不,安布羅撒是個低調而隱蔽的人,他自然希望將一切事跡都推到我頭上。
唉,我明明也是個隱忍而且好不貪慕名的人,為什么這種好事,不,糟糕的事總是會落在我這兒呢?
我憂愁地嘆了口氣,陷入黯然的困境,我想收起臉上的笑容,可我的肌肉卻不聽使喚。我不由地想起了今后與IBA的人打交道時,他們那流露出驚懼的小眼神,那瑟瑟發抖的小身子骨,以及恨不得對我跪地求饒的小膝蓋。
燃燼之余 五十 魔王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