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余 十 獵法神明
忽然間,在這房間中多了一個人。
他像是從天花板的縫隙中擠下來的,可天花板上沒有縫隙,倒是有一個通風管道,可即使時貓也必須匍匐身子才能通過,這人偏偏很高大。
他會不會也擅長拉森魃奧術?可這里到處是以太,影遁行不通。
而且,除了我之外,其他人并沒有對他如何關注,也許他是個熟人,博倫他們認得他,不必大驚小怪。
這個男人表情嚴肅,金色短發,臉型很堅毅,像是服役很久的士兵。他從懷中摸出了槍,瞄準博倫。博倫顯然看到了這一幕,露出一種還沒睡醒以至于什么都不想管的神色。
博倫自己都不著急,我為什么要著急呢?真是....
剎那間,我喊道:“你干什么?”
所有人剎那間回過神,金發男子對博倫開火,而博倫這一邊一個爆炸頭男人擋在博倫面前,中槍倒下。
博倫怒道:“海嘯神?你竟然.....”
海嘯神變成了水,騰空而起,博倫的保衛者朝海嘯神一通掃射,都被他躲開。他正是這樣潛進來的嗎?
他沿著墻流動,他的槍裹在水里,跟著他動,他們用的都是落后的槍械與子彈,可能是怕引爆以太。
那個爆炸頭男人并沒有死,他爬起身,發出尖叫,我看見他的叫聲引起空氣的震蕩,一圈圈向外擴,震得我很不好受。海嘯神被尖叫擊中,又從水流變回了人形,他的槍則被震得粉碎。
博倫說:“干得好,回音神!快將海嘯神捉住!”
海嘯神一揮手,朝博倫扔出水滴,那水滴速度像是散彈槍一般。回音神再度發出尖嘯,水滴在空中被瓦解。但海嘯神流向一旁,用一團水將安霍頓裹住,順便搶過了安霍頓的槍,朝房間里每個人掃射。
我用鐵蓮保護住我和拉米亞,但有數個保衛者中了彈。
此時,他身邊一個穿黑衣的女子發動了法術,她手中飛起三個光球,砸向海嘯神,“滋滋”聲炸響,光球破開變成了閃電,海嘯神一時被電麻了,安霍頓直接暈了過去。
博倫說:“干掉他,風暴神!”
話音剛落,所有人又陷入了無所事事的狀態,他們盯著海嘯神,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周五下午的公務員似的,誰都不想干活。
這像是無痕一樣的念刃,但它影響的是所有人,除了我之外。我朝左側看,見窗口有煙飄入屋子。
我又喊道:“窗口外有人!”
風暴神立時驚醒,喝道:“是煙霧神!”她沖到窗口旁,外頭煙霧茫茫,看不清人影。她抓住滑軌,激發電流,那個煙霧神一跳,躲開這一招,將窗戶踢破。風暴神向后飄了大約兩米。
煙霧神是個禿頭男人,肌膚發綠,光滑得宛如透明,他朝風暴神噴出一口煙霧,風暴神立刻躲開,她怒道:“你們怎么知道我們在這兒?”
海嘯神說:“再簡單不過了,用腦子想吧!”他已經擺脫了麻痹,又朝所有人扔水珠,回音神保護住博倫,喊道:“支援!支援!”
拉米亞問:“我們該幫誰?”
我說:“老樣子,誰都不幫,沒有哪個女兒會平白無故地反她父親,這博倫沒說實話。”
電梯打開,一群博倫的士兵沖出,但此時煙霧神的煙霧擴散至整個房間,士兵吸入煙霧后變得散漫,呆立在一旁。回音神與風暴神陷入煙霧中,似乎在苦苦守護心神,無法主動出擊。
場面很僵,誰都不動。
海嘯神說:“是時候了,動手吧。”
煙霧神搖頭道:“不,不能讓他們感受到危險,你繞到后面下手,我得維持煙霧。”
海嘯神說:“我會殺了他,問題就全都解決了。”
煙霧神苦笑道:“你在違背女王的命令。”
海嘯神:“女王心慈手軟,可她不明白對付敵人不能心慈手軟。”
煙霧神:“那就快一些。”
這個煙霧神和海嘯神很年輕,回音神和風暴神年紀稍大,可能他們就是因為年齡關系作出陣營選擇的?我只是覺得奇怪,煙霧神年紀輕輕就有了禿頭的煩惱,今后的人生路只怕很艱難了,不過也很難保證回音神的爆炸頭不是假發,糟糕,如果吸入過多以太會導致脫發,我會不會也有危險....
拉米亞說:“我們得幫博倫,至少不能讓他死,畢竟他從重羽那兒救了我們。”
沒法子,老婆發話了,而且還很有道理。
海嘯神流向天花板,博倫、回音神、風暴神的眼睛跟著他轉,臉色難看得很,卻不知該如何是好,這就好比肥宅看著親戚家的熊孩子打算對自己珍藏的手辦動手動腳一樣無可奈何。海嘯神化身水流,從上方傾瀉而下,落在博倫背后,博倫耷拉著嘴,回頭絕望地看著海嘯神。
海嘯神手掌輕輕一推,幾顆水珠飛向博倫,我伸出魚刺槍,發出牧羊,保住了博倫的命。
煙霧神“啊”地大叫一聲,說:“他怎么不受控制?”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的念刃比他強了好幾倍,即使密蘇里的精神力也無法影響我。
海嘯神雙手旋轉,形成個大漩渦,匯聚成一道粗厚的水柱,目標是我,我劈出石杉,將水柱擊碎,他痛呼起來,手臂折了,立刻如水般逃開。
煙霧神喊道:“撤退!”他扔出一顆煙霧球,這一顆并不擾亂人的心神,但霧氣更濃烈得多。
我喝道:“哪里跑!”朝海嘯神的方向劈出念刃,如墻般堵住敵人退路,但海嘯神身體分散成好幾道溪流,在濃霧中,我實在不知該追那一道。
在我身后,回音神與風暴神同時向煙霧神發難,然而偏得離譜,敵人悄無聲息地溜了。
回音神用極其嘹亮的嗓音喊道:“他們知道我們在這兒了,離開這里,回總部去!”
我問:“難道你們不該說聲謝謝嗎?”拉米亞掐我一把,說:“少說幾句。”
博倫:“你的表現遠超我的預期,干得漂亮,朗基努斯。”
我說:“現在我不欠你的情了。”
博倫說:“讓我們....先離開為妙。”
我們坐電梯來到下一層,我看見至少一百個士兵等候于此,密密麻麻,擠滿了走廊,他們的武器簡陋得很,如果可以和他們做軍火生意,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可用的資源。
他們打開一扇窗,外頭并不是滑軌,而是橫跨摩天樓的廊橋,風暴神說:“大人小心。”一馬當先,走在前頭。突然間,上方風聲呼嘯,廊橋頂上砰地炸裂,玻璃與鋼條紛紛雨落。
風暴神怒道:“是火焰神!他們在樓上!”
他指的是我們出來的那棟樓,敵人的士兵跑到更上層,那個火焰神知道我們肯定會走廊橋,我們的舉動都被他們算中了。
風暴神手上產生三個電球,從破口處朝外扔,敵人的火球恰好趕到,電球與火球在空中同歸于盡。
風暴神跳出廊橋的破口,用電球與火球相抗。火焰神大喊:“你別助紂為虐,別忘了你該效忠的是女王!”
風暴神說:“我效忠于首相,因為首相是對的!”他連連投擲電球,敵人的火球也寸步不讓。回音神推著博倫,手忙腳亂地爬過了鋼筋與玻璃組成的廢物堆。拉米亞從看管我們武器的人手中搶過昆古尼爾,一轉身,朝破洞開槍,外頭那火焰神一聲悶哼,火球攻勢停了。
風暴神氣喘吁吁,說道:“好槍法!”
回音神問:“他死了嗎?”
風暴神:“他可是火焰神,子彈也許擦傷了他,可他沒那么容易死。”
我認為拉米亞是故意打偏的,她幾乎從不落空,除非無法穿透敵人的鎧甲。
我們像是處在一座外太空的星球里,所有的摩天樓全飄在天上,當中有密集的蜘蛛網——滑軌與廊橋——連接。我們到了一棟樓,走廊上的平民百姓探出頭來看。理論上說,這些樓里能住得下至少十萬人,雖然沒有黑棺的種種便利,可也算是個頗為魔幻的容身處。
博倫微笑著朝平民點點頭,大步而過。平民們表現出有限的支持,沒有誰熱情地忘乎所以。
又反復經過幾座摩天樓,我們到了總部,這一棟與其余摩天樓相比豪華得多,外墻上有浮雕,還有盆栽植物,從廊橋進入后,可以見到一扇鐵門,上面有黑白色的米字旗。
總部的防備嚴密得多,他們割斷了大部分滑軌,只留下少數幾條通道,全都重兵把守。
博倫進入一間布滿屏幕的大房間,全是監視器傳來的景象,一個戴著黑色貝雷帽的軍裝硬漢迎面走來,他臉上布滿傷口,像是被惡魔狠狠撓了一下。
博倫說道:“多明戈,我的獵法者隊長,稱號為鋼鐵神,這兩位就是外來者。”
鋼鐵神冷冷說道:“大人,你此去險些就回不來了。”
博倫說:“但是完全值得,這兩位外來者的身手不凡,若不是他們....”
鋼鐵神說:“我從監控看見了過程。”
博倫微笑道:“如果被女王黨搶先一步,我會說,我們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我的決策是完全英明的,唯有我親自迎接才能表達出誠意。”
鋼鐵神嘆道:“除了里昂,再沒有外面的人來到過黑樓群,我可以想象您的急切之情,但敵人顯然有辦法定位您。”
燃燼之余 十 獵法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