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燼之余 十一 生兒育女
在陰影中,我找到了異空間的入口。
這里非常陰暗,一層一層的黑尸,堆砌至數十米的高空,形成立柱與墻體,尸體中的蠕蟲窺視我,試圖偷襲我,我不時使用念刃保命。
這里不是密閉空間,而是野外的儀式場所,我見到黑色的天空,怪異的鳥,好似人臉的云,模糊不清的星辰,我感覺自己是在夢境中,卻又被這真實所震撼。這并不是空間重疊導致的,我確確實實到了惡魔們所在的異空間。
當空間重疊時,我像在做一場虛幻的夢,而現在,我在如夢幻般的現實中。
我無法描述具體的感受,我完全被這恐怖而奇異的景色迷住了。
好在我仍知道自己的使命。
白色的小惡魔在這兒失去了神出鬼沒的能力,我毫不費力地追上它們,刺穿它們的腦袋。它們死了,像是纏滿繃帶的三歲兒童,卻被我殺死。我心里有些動搖,但強迫自己堅定不移。
突然間,尸體的上方響起尖叫聲,紫膚色的女人從空中落下,朝我猛攻,她們的手腳像黑色章魚的觸臂,容貌卻甚是秀美,我手中雷劍運轉,電光流動,斬中她們,迫使她們痛苦地退后,可她們很強,并沒受多重的傷。
她們手臂表面有堅硬的鱗甲,揮舞起來像是鐵鞭,迅猛沉重,足以打碎白色惡魔的骨頭。我不停移動,接連躲閃,有幾次被擊中,鐵蓮的防御險些被擊破,與此同時,我還要提防那些蠕蟲。
幸虧我動作不慢,即使被圍追堵截,我仍然找到了有利的位置,恰好她們連成了一條線,我集中意志,使出弒神念刃,當她們胸口被洞穿時,慘叫聲像是悲哀的北風。
一瞬間,她們都逃了,尸體重歸平靜,蠕蟲陷入沉睡,這尸骸的迷宮總算消停。
我聽見人類的哀嚎,遂朝哀嚎方向走,在尸骸圍墻的盡頭,我看見了一些受害者,很快意識到他們是號泣村的男人。
我躲在一棵樹后,更仔細地觀察——他們被黑色觸臂捆綁在樹上,更多的紫色女人正在喂他們蠕蟲吃。男人的肚子很大,腫起一個個薄膜,薄膜中是那些白色小惡魔的胎兒。偶然間,薄膜破裂,紫色女人趕忙將新生的白色小惡魔抱住,滿臉慈祥,用最溫柔的動作撫摸它們,照看它們。
生育后的男人并沒死,另一個紫色女人走近他,與他緊緊擁抱,男人竟發出喜悅的呼喊。
我心跳加速,恐懼與興致并存——這些紫色女妖將男人捉住,利用他們生產這些操縱空間的小惡魔,與人類的繁衍規律恰恰相反,是由男性生育的,就像是...像是海馬。
一個男人從樹上飄落,他的皮膚像是黑色繃帶,本該是臉的地方沒有五官,或者是被繃帶纏住了。
他說:“他們很快樂,也很痛苦,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難道他發現我了?我并沒有回答。
他捏住一個號泣村男人的臉頰,說:“當男人與女人在一起,男人比女人更快樂,但生兒育女的痛苦,卻由女人承擔,這很不公平,你覺得呢?闖入者?”
他果然知道我在這兒。
我喊道:“你就是索坎?”
索坎回答:“啊,想不到你知道我,這可真讓我受寵若驚。”
我說:“你為什么要折磨號泣村?能不能高抬貴手?你的領地是這兒,與他們根本沒關系。”
索坎說:“當你對一事一無所知時,任何想當然的評論都顯得很愚蠢,闖入者。”
我說:“那你說來聽聽,我或許能替你排憂解難,找出折中的方法。”我獨自一人絕無法勝過這么多紫色女惡魔,這種情況下,我不得不祭出名為嘴遁的神秘力量。
索坎握住一個紫色女惡魔的手,將她從男子身上拉開,他一拳打碎了那個男人的腦殼,男人發出愚蠢的號泣聲,而那些蠕蟲吐出唾沫,修復男人的傷。索坎哈哈大笑,說:“他們只是生育的工具,蠕蟲不會讓他們死。”
我見他折磨人,卻并不怎么生氣,因為我確定這些男人爽得很,吃些苦也是活該,不是有句話嗎?男兒牡丹花下死,便稱英雄也枉然。
索坎說:“三十年前,我正是在號泣村出生的。我的父親是號泣村的凡人,我的母親則是這些紫色夫人。”
我深感震驚,不料這其中竟有這樣的淵源。
索坎說:“我的母親是誤入號泣村的女惡魔,他們可以隨意‘使用’她,羞辱她。不在這位面時,她沒有多少反抗的力氣,生育的方式也和人類相同,只不過她生下我之后就死了,我見過我母親最后一面,可并不知道我的父親是哪個混賬。”
他又說:“你看我這怪模樣,我本來也會死,但一位恩人拯救了我,他帶我來到這兒,讓我了解我的身世,了解這些紫色夫人。他說他叫斯密茨,是一位血族,你聽說過他嗎?”
我說:“聽說過,斯密茨似乎是血族的祖先之一。太好了,實在太好了。”
索坎臉上的繃帶肌膚分開,露出一張慘白的臉,問:“為什么太好了?”
我說:“我聽說過斯密茨,你也...認識他,我們有共同的話題,這...難道不好嗎?”
這是沒話找話,可厚著臉皮尬聊也是一種本事。
索坎說:“不好,因為你從號泣村而來。我的誓言,讓我不得不殺死號泣村的每一個男人,因為他們都可能是我的父親,更因為他們每個人必然是我的仇敵。”
我急忙說:“我可以讓他們補償你,怎樣?我看你受了三十年的苦,怎么也該補償你三千萬信用額,不過現在他們很窮,能不能按揭三十年慢慢還清?你可以算些利息....”
他抓起一具僵硬的尸體,那尸體中的蠕蟲變得宛如毒蛇。他說:“這些尸體,這些蠕蟲,是我精心培育的,是用來殺人的武器。這位面是個危險的地方,你知道我存活的多年間,用它殺了多少惡魔嗎?”
我決定繼續恭維他,說:“我是個為了殺惡魔而訓練多年的新手,我可以好好向你請教,對了,我可以拜你為師。”
剎那間,索坎閃現在我身側,將尸體當做戰錘砸向我,我以魚刺槍抵擋,震得骨頭劇痛,如殺魚般慘叫。
索坎再當頭砸落,我用鬼魅般的身法躲開,但那尸體中的蠕蟲驟然纏住我的右手,我死命捏住蠕蟲,喊了咒語,將那蠕蟲變成金粉。
索坎左手揮拳,我被擊飛,大概在空中飛了有十米吧,撞塌了一堵尸墻,發黑的尸體朝我摔落,我化作一道黑影逃開。
他說:“斯密茨先生說過,這是拉森魃的高深絕技,難怪你能穿梭空間,你是拉森魃之血的始祖之一?”
我喊道:“不錯,你如果怕了,就這樣認輸如何?”
索坎跳起,尸體戰錘再度襲來,我使出游櫻,再讓影子與我重疊,這讓我的動作幾乎與貝拉一樣靈活,他橫掃豎劈,看得出是身經百戰,武藝純熟的戰士,但如何能與我相比?我可是身兼奧奇德與海爾辛兩位宗師親傳的學武奇才....
他用卑鄙的變招砸中了我的后背,我口噴鮮血,如游魚般逃離險境。
索坎動了動手指,我身邊的一具尸體爆炸,我被蠕蟲一通狠咬,狼狽至極。我怒道:“有種別用尸體!占地勢之利算什么英雄好漢?”怒氣勃發之下,我用念刃將蠕蟲震離身軀。
索坎走向我,說:“你體內有強大的鮮血,是這鮮血讓你的傷勢復原,否則你早已死了。”
我當然知道是瓦希莉莎救了我,我唯一的勝算是逃離這尸堆,擺脫不利的地形,可這惡魔幾乎和勒鋼難分高下,即使不憑借這些尸體,我又能活多久?
我變成影子,影子宛如流水,全速逃離,但這索坎跑起來風馳電掣,像是引擎殘暴的跑車,十秒鐘之內已離我近在咫尺。
讓他追,他追上我之后,就該我讓他吃苦頭了。
驀然間,他劈出尸體戰錘,我早有防備,魚刺槍與之再度交鋒,我手骨劇痛,但在同時,魚刺嵌入尸體中,我和他僵持,忽然間,我吐出拉森魃之血,將他和我一起罩住,隨后縱身一躍。
他立刻將暗影擊碎,我落在不遠處。他的目光朝左右掃了掃,索萊絲與廢鐘將他包圍,現在是三對一。
我的撤退只是幌子,我在找異空間的通道,以便能將他帶到主戰場。
索坎說:“你以為在這兒就能不死嗎?”他一閃身,攻擊距離最近的廢鐘,他可錯了,廢鐘的動作行云流水,令索坎的攻勢落空。陡然間,索萊絲的發針擊中了他,卻完全無效,他的身軀強壯得不可思議。
索坎高高躍起,劈斷了我們站立的鋼管,隨后繼續追擊,像瘋狂的獅子。我們抵擋了一會兒,實在擋不住,三人朝另一方向逃,索萊絲喊道:“他太強了!這可真沒想到!”
我答道:“別急,老策略,你們設法困住他,三秒鐘后,我就能結束這場戰斗!”
索坎猛然一沖,抓住索萊絲的頭發,我急忙將她頭發劈斷,索坎那駭人的兵刃擊中了我,我再度噴血,掉落在下面一根橫杠上。
索萊絲說:“廢鐘,保護他!”廢鐘搶先一步將我扶住,帶著我躲開索坎。
我迷迷糊糊,絞盡腦汁地想主意,但驟然間,我見到無數金光擊中了索坎,那金光似是有形的物質,狀若鋒銳的金色長劍,將索坎刺穿,重重釘在了墻上,這一回,是索坎遍體鱗傷。
發射金光的是一位重甲戰士,他個子不高,站在二十米遠之處,鎧甲上有劍盾會公爵的標志。
燃燼之余 十一 生兒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