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六四章 孫悟空拜師

“貧道也正有此意。”鎮元子道，“貧道曾開辟過一個虛界，正好去那里修煉，突破境界。何道友，這五莊觀中，有貧道留下的神念，何道友需要貧道時，盡管捏碎這枚神念，貧道自會感知而來。”

“好，道兄盡管去吧，此界種種，便交給我了。”何邪微笑道。

鎮元子再度拱手一禮，隨即整個人緩緩淡化，最終化作一股漩渦，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

自此，何邪成了洪荒世界中名副其實，獨一無二的鎮元大仙。

至于院中的人參果樹，則成了他煉化的本命寶樹。

此樹最聚因果，對他人來說是毒，是燙手山芋，唯獨對何邪來說，卻是有百利而無一害。

“有了這身份，這洪荒因果大劫，便有了我布局落子的資本。”何邪滿意一笑，灑然出門。

“老爺。”

門外，兩個童子盈盈一拜，持禮甚恭。他們和鎮元子朝夕相處，卻仍絲毫察覺不到老爺已經蓋頭換臉，徹底換了個人。

“清風明月，貧道云游四方去也，歸期不定，你二人看好五莊觀，莫要懈怠。”何邪吩咐一聲。

兩個道童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

“老爺，那靈山上的佛祖日前就送來請帖，老爺您還要去參加什么盂蘭盆會……”清風急忙提醒道。

“此事我自曉得，不必多言。”何邪擺擺手。

兩個童子頓時不再多言。

何邪臨走前摘了幾枚人參果，然后招來祥云，騰云駕霧而去。

東勝神州，傲來國，花果山。

那心猿出世已有些時日，表面無拘無束，自由自在，但暗中其實卻有佛門大能暗中照拂安排。所行所言，皆有定數。

白日里且由這心猿四處耍鬧，到了晚上，各路菩薩，三大佛陀，卻是輪番上陣，小心探查，確保這猴子沒有大能圣人布下暗手，更與那大日如來沒有牽扯限制。

這日，觀音、普賢、文殊三位菩薩，再加上一個黎山老母，四人查探過了心猿，掐指一算，卻是到了這猴子該出海學藝的時候了。

“菩提圣人已應下教導這猢猻。”文殊菩薩道，“但他不能輕易離開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是故得這猢猻親自前去拜師學藝。”

“山高路遙，變數太多，”普賢菩薩搖頭，“西行大業絕不能有失，否則你我，就成了應劫之人。心猿一路必須有人照拂。”

“天行無常，劫數有定。”觀音菩薩道，“心猿注定一路有驚無險，倒也不必太過擔憂。不過，的確需要一些指引，你我便各行其事，各司其職吧。”

“善。”其余三人齊齊頷首。四人相互作揖行禮，身形淡淡消失在原地。

他們無人察覺到，此時此刻，何邪就站在他們身邊不遠處，淡淡微笑，看著這一幕。

水簾洞中，猴王正在和猴群們嬉戲，突然，他身邊的老猿渾身一震，眼中神光一閃而逝，卻是黎山老母已然上了這老猿的身。

老猿垂淚嘆息，引得眾猴側目。猴王不悅，問其緣由。

只聽老猿抹著眼淚嘆道：“大王有所不知，你我雖現在在仙山福地，古洞神洲，不伏麒麟轄，不伏鳳凰管，又不伏人王拘束，日日歡會，自由自在，但卻有遠慮未決，老猴我一想到這一點，就嚇得戰戰兢兢，魂不附體。”

猴王懵懂天真，根本看不出老猿破綻，聞言下意識問道：“到底什么事，讓你這么懼怕？”

老猿道：“大王，你我將來總有年老血衰的一天，一旦身亡，就要下那幽冥地獄，受萬事沉淪之苦，再無今日之樂。老猴一想到此，怎能不怕？”

眾猴聞言，都吱吱叫個不停，各個面露驚懼。

猴王也抓耳撓腮，滿臉苦惱：“這、這如何是好？”

老猿道：“如今三界上下，惟有佛、仙與神圣三者，能夠躲過輪回，不生不滅，與天地山川齊壽。佛者遠在西天，神者高在九霄，倒是有仙在世，隱居古洞仙山之中，可以尋訪。若是大王能夠云游海角，遠涉天涯，訪得真仙，學一個不老長生，不但自己能夠躲過生死，還能助我等長生不老，以后我們大家伙便可以永生永世在此日日歡騰了。”

眾猴兒一聽，立刻各個抓耳撓腮，喜不自勝，紛紛哀求猴王出海尋仙。

猴王猛地拍案而起，長笑叫道：“好！明日我便出海去，學它個長生不老回來！”

眾猴兒齊齊歡呼。

次日一早，猴王在群猴相送下，編了個竹筏，飄然入海而走。

那老猿眼見猴王遠去，不禁露出會心笑容，淡淡說了句：“這一步，成了！”

一陣清風刮過，黎山老母已然離體而去，老猿又恢復尋常那副呆呆傻傻的模樣。

當今這世上海上可不太平，別說風浪，海中兇獸妖魔可不少。

心猿雖出身不凡，但此刻卻沒多少本事，想要遠渡重洋，無疑是十死無生。

但就在心猿竹筏上方的虛空中，文殊菩薩手握定海珠，一路護送心猿劃著竹筏前行，這小小竹筏在波濤洶涌的大海中不但不沉，反而穩如磐石。

一路所過，不時有魚蝦瓜果沖上竹筏，供心猿充饑解渴，一路看似兇險，實則無憂無愁。

過了半月有余，這心猿上了岸，卻是不知不覺飄到了南瞻部洲的地界。

半空中，文殊菩薩面露笑容：“很好，水途圓滿，普賢，接下來看你了。”

說著，文殊菩薩的身影緩緩淡去。

心猿棄筏上岸，渾然不覺身后波濤驟然劇烈翻滾，驚濤駭浪之間，無數奇形怪狀的妖魔貪婪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卻畏縮不前，眼睜睜看他離去。

心猿到了岸邊，眼見海邊漁民打漁歸來，便上前去要問路，哪知嚇得這些人丟筐棄網，四散奔跑。

心猿莫名其妙，不明所以，但他有樣學樣，很快就找了身衣裳，套在了身上，搖搖晃晃入了集市。

虛空之上，普賢菩薩大步趕來，搖身一變，化作一個凡人，笑呵呵跟在心猿身后。

畢竟是個懵懂的猴子，這心猿串大街，游小巷，在人間四處游蕩，莽莽撞撞，中間受盡白眼屈辱，一晃就是十年有余。

一直暗中觀察他的普賢菩薩這下徹底放了心。這猴子當不至于被人附身作假，準確無誤了。

當下，普賢菩薩使了個法門，引導心猿出了城，徑直向城外深山而去。

這一路翻山越嶺，不知不覺間卻是過了南瞻部洲的地界，到了西牛賀洲。

眼看到了此處，普賢菩薩露出由衷微笑，向遠方深山之上微微頷首，便淡去了身影。

他的任務，到此完成。

普賢菩薩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他剛離去，本來懵懂前行的心猿突然站定，猛地回頭向他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眼中綻放出奪目精光。

其眼中一片精明，哪里有半分懵懂？

“師父，這天殺的菩薩還真有耐心，竟真的跟了我十年！”心猿恨恨道，“若不是師父你在一開始就點醒我，徒兒只怕一直被蒙在鼓里，被這群偽善的家伙牽著鼻子走，受盡算計！”

心猿話音剛落，其身邊，何邪的身影便緩緩顯化而出。

“悟空，十年磨礪，你倒是沉穩不少。”何邪贊了一聲，眼中滿是滿意之色。

孫悟空乃是此界應劫之人，天命之子，集萬千因果于一身，乃是此次大劫的開啟者。

如此重要的角色，何邪怎能不提前截胡摻和一手？

以他對因果和時空規則的理解和掌控，即使是想要瞞過鴻鈞，也不是沒有辦法，何況是幾個菩薩？

早在孫悟空剛出海的時候，何邪便施展神通，直接把孫悟空替換出來，并讓他親眼看到菩薩們對他的干預和指引，讓孫悟空相信他一直以來的生活，其實都在西方教嚴密監控下。

何邪沒有任何隱瞞，直接告訴了孫悟空大部分真相，包括他是佛祖的心猿一事。

孫悟空對這些他還沒出生就開始算計到他身上，并且安排好他的一生的佛陀菩薩們，頓時充滿了反感和厭惡。

而對于告知他真相，救他出苦海的何邪，則充滿了感激。

兩人各取所需，一拍即合，當即確立了師徒關系，何邪依然給心猿取名做孫悟空，并傳他法術神通。

這十多年來，孫悟空一直都在何邪的劍界之中修行，除了何邪外，皇甫劍也經常教導他。

此刻的孫悟空，早就修成了太乙金仙境界，只差一步，就可成就大羅。

“師父，徒兒已在你身上學成了一身本領，為何師父你還要徒兒去拜那什么勞什子菩提子為師？”孫悟空埋怨道。

“為師自有道理。”何邪笑了笑，“那菩提子乃是當年的準提圣人，西方教教主，你能夠學點他的本事，終歸是好的，至少也能結下一份因果。”

當然，何邪之所以還要孫悟空去找菩提子，除了為了結下這份因果，還因為他暫且需要隱藏幕后，至少要待盂蘭盆會后，他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

所以，暫時他不能讓觀音等人看出不對來。

“悟空，我會封住你的修為，讓你和出山時無異。”何邪正色道，“帶你他日師成下山，自會解開為師的封印，修為盡數恢復。記得，他日若是有人挑唆你做什么齊天大圣，只管亂棍打死！”

“徒兒記下了。”孫悟空規規矩矩跪下給何邪磕了三個響頭。

這些年來，何邪告訴了孫悟空什么叫神通。

而皇甫劍告訴了孫悟空什么叫規矩。

孫悟空性情依然桀驁，可面對何邪時，卻不敢有半分造次。

當下，師徒二人告別。

何邪騰云駕霧，在半途顯出身形，徑直往西天靈山方向而去。

佛祖的盂蘭盆會，即將要開始了。

這邊孫悟空告別了師父，往前沒走幾步，就聽有人在山林中唱歌。

若是換了以往的孫悟空，此刻定會欣喜若狂，可現在他卻滿心冷笑嘲弄，罵了句故弄玄虛，便徑直尋聲而去。

走得近了一瞧，卻發現是個老樵夫。

孫悟空運用何邪傳他的慧眼瞳術定睛一看，眼前這樵夫渾身金光燦燦，端坐蓮臺，不是觀音菩薩是誰？

“西天的禿驢菩薩，聯合起來哄俺老孫，各個該死！”孫悟空心里發狠，表面卻裝作驚喜大叫道：“老神仙！我終于找到你啦！”

那樵漢似乎被嚇了一跳，手里的斧頭“當啷”一聲跌在地上，回頭一看，急忙抱拳道：“不敢當，不敢當！我不過是一個砍柴的拙漢，衣食尚且不全，怎敢當神仙二字？”

孫悟空撫掌笑道：“你不是神仙，怎么唱神仙的曲調？”

樵夫笑道：“實不瞞你說，那是一個真正的神仙教我的。那神仙與我舍下相鄰，他見我家事勞苦，日常煩惱，教我遇煩惱時，便常常剛才那曲子，一則散心，二則解困。”

孫悟空問道：“那你說說，那神仙住在何處？”

樵夫道：“不遠，不遠。此山叫做靈臺方寸山，山中有座斜月三星洞，那洞中有一個神仙，稱名須菩提祖師。你順這條小路，向南行七八里遠，就是他家了。”

孫悟空一副欣喜無比的樣子，告別了樵夫，急匆匆往樵夫所指的方向去了。

當他的背影消失在樵夫視線中后，樵夫緩緩斂去笑容，微微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卻想不出為何。

“須菩提教主，接下來，就看你了……”

孫悟空順利找到山門，進了洞中，見到了菩提祖師。

他謹遵何邪的吩咐，不敢造次，規規矩矩跪下磕頭求學。

菩提子神識掃了孫悟空幾遍，沒有察覺到異常，便放下心來。

假意質問一番后，菩提祖師便松口，收下了孫悟空。

“你是個食松果的猢猻。我與你身上取個姓氏，教你姓猻。猻字去了獸旁，乃是個子，子者兒男也，正合嬰兒之本論，教你姓‘孫’罷。”

孫悟空聽了眨巴眨巴眼睛，面露期待問道：“師父慈悲，既然有姓，再賜個名字吧！”

菩提子道：“我門中有十二個字，乃‘廣大智慧真如性海穎悟圓覺’十二字，分派取名，排到你，正當個悟字。從今天起，你就叫孫悟空吧。”

孫悟空呆若木雞，心里對何邪頓時敬若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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