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八章 本是一體

夕說道：“那是一片上古遺跡，我曾在里面得到過一些好處，或許對你也有所幫助。”

“上古遺跡?”

“是的，這處遺跡很古老，是一處墓葬，埋葬在天荒之中，但卻不屬于天荒，他們的古老程度，匪夷所思。”

夕隨即又說道：“既然五殿主也說了你現在還沒有到去的時機，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么多了，接下來你作何打算?”

文至看了看天上，思索道：“我想去五大勝境走走，我五大勝境隱藏著重大的秘密，我要去看看，而且只有在勝境之上，才能看清現在的世界變成了什么樣。”

夕點了點頭，說道：“好，我在北境等你，如今人間漂流，其余五面都已經隔絕，敵人若要來，唯有走這天荒，我替你守著這里，你在人間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

文至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后背，他柔聲說道：“你辛苦了，給我幾年時間，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夕的嘴唇貼在他的耳邊，溫柔地說道：“十二萬九千五百年都過了，不怕再等幾年！”

文至輕輕捧著她的面龐，嘴唇深深地吻了上去，二人平平倒在雪地之中，大雪隨即將二人掩埋起來。

雪地之下，文至與夕雙目對視，夕的臉頰如同夕霞，眸如秋水，瞳孔是澄澈的明月，月光撒落在文至的雙目之中。

文至不知所措，眼神里面有些慌亂，此刻，兩個女子同時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一個身穿鵝黃色衣裳，站在東海碧波之上，正在笑著，臉上有兩行淚水。另一邊是夕，身穿如霞光般的紅衣，立在無邊的皚雪中，目光幽遠而平靜，仿佛已經站立了無數歲月，等待著一個人。

夕輕聲說道：“我為了今日，已經等候了十二萬年，這十二萬年的冰雪早已將我的身體冰冷，你是我心底唯一的期待，唯一的余溫，為了你，我愿意將我的身體溫柔起來。”

她的唇吻上文至，翻身將文至壓在身下，兩個粗濁的聲音在雪下，如同大地的嘆息。

兩天之后，二人從極北之境走出，夕替文至整理好衣衫，文至吻了吻她的唇，溫柔道：“我走了，會很快回來！”

夕嬌嗔道：“滾吧！別回來了你！”

文至微微笑道：“真的？”

夕使勁掐了他的胳膊，慍怒道：“你敢，你要是不回來，我就去把澹臺妹妹殺了，反正現在你打不過我！”

文至呆笑道：“不敢不敢，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還敢提？感覺滾！”

夕一腳踹出，文至被一陣風卷起，瞬間飛出去幾十里遠，不見蹤影。

文至抖了抖身上的風塵，怔然道：“這么兇？感覺以后日子不太妙啊。”

雖然如此說，他臉上卻帶著笑容。

他一路奔行，三天之后，來到了神幽天國，看見小滿正在安心修煉，就沒有叫醒她，一路向南而去。

他走之后，小滿幽幽睜開自己的眼睛，心中嘆息一聲：“哥哥！這人間大了，我們也疏遠了！”

“不是你們疏遠了，是有些事，結局本就如此。”夕忽然出現在小滿的面前。

“你是誰？為什么知道我心中所想？”

小滿驚站起，目光中充滿疑惑，眼前的這個人，自己充滿了熟悉的感覺，卻又充滿敵意，讓她不知所措。

“因為我們本就一體啊！”夕微笑著看著她。

“本就一體？”小滿更加狐疑。

“你是我的一個念頭所化，我自然知道你的所想，你是不是奇怪自己可以吸收所有的氣？還有學很多東西都很快？”

小滿還是不相信：“這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這是荒的能力，荒就是虛無，是吞噬，是毀滅一切生機，所以你可以吸收所有的氣。之所以學的很快，只是因為你本來就知道這些，因為你是我的念頭。”

小滿惶想起亞圣與她說的，不能去極北之境，去了有生命危險，就是這個吧。

她惶恐道：“所以，你是來殺我的嗎？”

夕搖搖頭道：“他很在乎你，他說你的結局由你自己決定，你回歸我身體，能夠得到他，但你就不再是獨立的自己，你不回歸，就永遠是他的妹妹，我也會照顧你，這個要你自己做選擇。”

“我真的有自己的選擇嗎？”小滿低語道。

夕轉身向天扉飛去，留下一片雪花，空氣中留下她的余音道：“你若要回歸，就將這片雪花拋到空氣中，它會帶你來找我，你如果你想回歸，就不要踏足極北之境和天扉，在那里你抵擋不住，會不受控制地回到我身體。”

小滿看著指尖這片晶瑩剔透的雪花，眼中充滿了迷茫，她面臨了最為艱難的選擇。

選自回歸本體，就只能作為一個念頭存在，選擇不回歸，就只能作為文至的妹妹存在，讓她根本無從選擇。

她取下竹刀，呆呆地看著，竹刀兩把，一把是舍，一把是得。

“舍了真的就能得到？又或者得到就是舍棄？”

她的目光越來越明亮，終于想清楚自己要做什么選擇。

她揚起竹刀，將空中的雪花劈了粉碎。北境的夕一怔，眉間出現一絲疑惑之色，隨即又化為平靜。

小滿站起身來，說道：“我就是我，就算是你的念頭，總有一天，我會把你的念頭還給你，舍得舍得，現在不舍，未來還有可能，現在想要得到，才是真正的徹底失去。哥哥，你等我！”

小滿下定了決心，坐在神幽天國的玉階之上，努力吸收彌漫的仙氣。

十日之后，文至來到南山書道院，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只見如今的南山書道院，完全不像是一個書院，而像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機器，文武二山化作兩根粗壯的柱子，像是車輪的轱轆一般飛快地旋轉，而海中群山，空中三千座山則化成了齒輪。只有文昌閣如同轉子的軸心，紋絲不動。

書道院化作巨大的機器，驅動著人間界，流光般在混沌海里面漂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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