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門風華 第五百四十四章、公審(一)
盡管陸呦沒有把自己的憂心說出來,但顏彥卻讀懂了他的心思,猶豫了片刻,說道:“好吧,若你實在想去,我陪你去向皇上求情,給你半年時間,不過你得先把這沙盤做出來。”
做沙盤的目的是為了能熟記當地的地形地貌,陸呦雖沒有親臨過現場,但京城肯定是有人去過的,此外,工部也應該有輿圖,顏彥手里也有相關的一些書籍。
陸呦見顏彥答應了他,二話沒說,上前緊緊地抱住了她,很快,顏彥感知到自己的肩窩處有一股熱流。
這一刻,她也生出了幾分不舍,仿佛眼前的人很快就要離開。
好在陸呦很快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先一步松開了顏彥,“娘子,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找資料吧,還請娘子幫我把圖紙畫出來。”
陸呦見過顏彥畫的圖紙,他不懂什么叫立體感,但他發現顏彥畫的圖紙看起來錯落有致,一目了然,用來做沙盤再直觀不過了。
顏彥倒是沒有推辭。于是,從這天后,他們夫妻兩個除了吃飯和睡覺,剩下的時間基本在書房。
三天后,顏彥接到了京兆府送來的回執,說是定下了公開審理的日期。
顏彥自然沒有親臨現場,陸呦替她去了,帶著青禾、青苗、青釉、青雨四個,因為這四個是跟著原主長大的,也是當時的目擊證人。
馬氏自然也沒有去,不過她也打發了劉媽媽和當歸、白芷兩個大丫鬟過去。
因著顏彥要求公開審理,所以京兆府在告知顏彥的同時的也在城里貼出了告示,因而開審這天趕來圍觀的百姓著實把府衙圍住了。
只不過這些人都不能進內場,只能在門外圍觀,和顏彥以為的在公開場合公開審理還是有點差別,不知是習俗使然還是有人替顏家說話了。
饒是如此,府衙門外也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看客,甚至還有人爬到了樹上或圍墻上甚至房檐上,有七八個手持棍棒的衙役在維持秩序。
審訊伊始,呂椆先是念了一遍顏彥的狀紙,狀紙歸納為三點,一告李媽媽沒有盡到奶娘之責,事發前沒有及時發現問題排除隱患,事發后也沒有幫著排憂解難,只會一味抱怨恐嚇,并勸說自家主子自盡來保全顏面;二告那兩個婆子當值時沒有恪盡職守,以致于發生了這么大的失誤;三告這三人事發后沒有及時認罪并向大家說明原委,反倒一個個互相推諉,最后導致顏彥被人誤解。
最后,顏彥要求把這三人亂棍打死,并且把他們的家眷全部充軍。
呂椆念完狀紙后,三個人登時跪地求饒,哭著大喊“冤枉”,呂椆拍了下驚堂木,“肅靜,本官今日奉旨審理此案,就是要還原事實真相,爾等刁奴速速把當日情景一一細述一遍,切記不可隱瞞,不可撒謊,否則,亂棍打死。”
因著李媽媽身份不一般,呂椆先讓她開口。
李媽媽先是把事發當日的情形學了一遍,無非就是顏彥、顏彧幾個進了藏書樓,剛一脫外衣,陸呦便從書架后站出來,隨后顏彥蒙了,顏彧尖叫,再后來便是馬氏帶著一眾小姐夫人們趕過來,接著是顏彥暈倒。
“回官爺,小的做了我們小姐十四年的奶娘,從小姐出生后就跟著她,小的怎么會不心疼小姐不對小姐盡責呢?只因小姐出事后,我們夫人找到小的,說是要小的站出來替小姐去死,說是小的沒有盡到看管之責,以致于讓小姐蒙羞。回官爺,小的上有六旬老母,下有三個兒女,小的也不想死啊。于是,我們夫人說,若是小的不死,只怕我們小姐就得死,否則,無法保全小姐的名聲,也無法能保全顏府的名聲。這么著,小的就鬼迷心竅了,勸說我們小姐自盡了。回官爺,小的是有罪,可小的也是受了夫人的蠱惑啊。。。”李媽媽跪下去磕頭求情。
“這是什么話,你一個做奴才的不想死還想攀扯主子,你這種刁奴就該亂棍打死,虧得我們夫人當時還對你發了善心,留你一家性命。”劉媽媽當即罵道。
“劉媽媽這話也不對,倘若當初沒有人逼李媽媽,李媽媽也不會去鼓動我們小姐自盡,李媽媽當初為了說服小姐,搬出了顏老夫人,又搬出了太后。。。”青釉回懟道。
“住嘴,還沒到你們分辯的時候,先聽聽那兩個刁奴說什么。”呂椆再次拍了下驚堂木,打斷了青釉。
青釉噘了噘嘴,倒是把嘴閉上了。
那兩個婆子則交代她們先去巡視了一遍藏書樓的小門和幾個角落,沒有任何意外便站到了大門口當值,緊接著是劉媽媽喊她們去幫忙搬東西,回來便繼續站在了門口,期間大約有一刻來鐘,因而她們也就沒再去檢查藏書樓的小門。
事發后,顏府以她們沒有盡職盡責為由把她們發賣去了百里外的一個農莊。
“回官爺,小的也覺得冤枉啊,小的本來是檢查過了沒有毛病的,可誰知中途會被人喊去搬東西,彼時院子里還有不少閑人,卻獨獨叫了我們兩個去搬東西,分明就是有人存心想陷害我們和大小姐。”兩個婆子跪地說道。
主要是方才狀紙上最后一句話嚇到她們了,不但要把她們亂棍打死,還得把她們的家眷送去充軍,因而,這會誰也顧不得顏府不顏府,馬氏不馬氏了。
“這可真是胡說八道,大小姐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有人想要存心陷害她?你們兩個不想死也別拉扯別人。”劉媽媽說完跪了下去,“回官爺,當日是小的喊這兩人去幫忙搬東西的,才剛這兩人也說了,只花了不到一刻鐘的工夫就讓她們回來了,這期間,她們完全可以再去檢查一遍藏書樓的小門,可她們沒有這么做,可見就是為了躲懶,如今不想死了又想胡亂攀扯別人,這種刁奴最可恨了,依小的說,就該亂棍打死了事。”
這話剛一說完,呂椆的驚堂木又響了起來。
庶門風華 第五百四十四章、公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