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略有愧疚

老友相見自然有很多話要說，杜昱見狀也不打擾他們干脆告辭回到王府之中與張盈相聚，這段時間一直忙于前線的事倒是沒怎么關心他們母子。

放下杜昱這邊不談再說張叔夜，見到宗澤高興歸高興不過他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絲疑慮，客套一番之后便詢問起朝廷中事。

宗澤一番長嘆之后這才將大梁國與大宋朝之間的戰爭詳細的描述了一遍，講到了京東東路連失數州也講到了李綱帶兵拒敵被擊潰的事情，其中最重要的事情莫過于太上皇趙佶禪位給官家趙桓，大宋朝在嚴峻的局勢下進行了權利交接。最后說道自己帶兵與大梁軍隊在汴梁城外決戰失利以及梁王主動提出和談等等，事無巨細一一向他道來。

張叔夜邊聽邊皺眉，他原本還以為便宜女婿的軍隊是鉆了空子才將蕩寇軍一舉拿下，現在看來身懷神仙秘術的杜昱調教軍隊也很有一套。從宗澤的描述來看，領兵打仗也很有章法，倒是有些馬上皇帝的意味。

不過他最關心的還是大宋朝廷的命運，連忙問宗澤新皇趙桓表現如何，和談一事又進行到什么程度。

宗澤苦笑一聲，表示自己與康王趙構就是大梁與大宋和談的籌碼之一，為了達成和談的目的官家趙桓已經將他們送到汴梁城外的大梁軍營之中，而他也是因此被梁王帶到燕都來的。

張叔夜不由得大吃一驚，他沒想到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大宋朝的局勢就惡化到這種程度，從宗澤的言語中不難發現朝廷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汝霖兄，怎會如此啊？”張叔夜問到。

“哎，還不是太上皇那個愚蠢的聯金滅梁之策惹來的禍端。再加上之前的花石綱、擴田所等事惹得天怒人怨，或許真如梁王所說趙氏失德天道輪回吧。”宗澤嘆到。

張叔夜心中五味雜陳，自打被杜昱強行帶到燕都與女兒相認之后他便不再關心天下大事，閑下來與女兒聊聊天或者逗一逗外孫杜灝都是非常舒爽的事情。原本以為這樣下去自己便會逐漸遠離汴梁忘卻朝中之事，那想到短短的時間大宋竟走到了滅亡的境地。他是世代勛貴的張家出身，要說對趙宋沒有感情是不可能的，只是局勢到了這般時刻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嵇仲兄，之前聽說你領兵在河東路剿匪又連戰連捷怎么會來到大梁的國都？這院子……。”宗澤一臉疑惑的問到。

“有些過于奢華對么？”張叔夜說道。

“怎么看都不是嵇仲兄的行事風格啊。”宗澤說道。

“哎，其實也沒什么好隱瞞的。說實在當初在河東路兵敗，蕩寇軍全軍覆沒被大梁的軍隊整體收編，我也被梁王帶到了燕都。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梁王的王妃竟是我失蹤了數年的女兒……。”張叔夜將自己的遭遇一一道來。

宗澤聽后恍然大悟又覺得非常驚異，天下間竟有如此曲折離奇之事，張家女兒做了大梁王妃也難怪張嵇仲能過上神仙般的生活。

“沒想到嵇仲兄與梁王居然還有這樣一層關系。”宗澤說道。

“那又如何，老夫又不是貪戀享受之人。在燕都之中做閑云野鶴還不如為朝廷奔波讓人身心愉悅。”張叔夜說道。

“哎，朝廷之事已成定局。之前與梁王交談中得知，和談的目的不過是想讓官家早日投降，局勢到了如此地步又怎會讓官家繼續坐天下。恨只恨蔡京、童貫、王黼、梁師成、朱勔、李彥那幾個賊人蒙蔽圣聽把持朝政，將整個官場弄得烏煙瘴氣，對百姓橫征暴斂致使天下大亂。否則那有什么淮西王慶、江南方臘，又何談彗星般崛起的大梁國。”宗澤連聲長嘆，雖然沒有直接懟太上皇趙佶，可怨憤之情溢于言表。

“事已至此，怕是真如汝霖兄所說已經無力回天了。”張叔夜嘆到。

“王朝更迭難免對前朝皇族進行一番清算我擔心梁王會對趙氏下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兄長答應，嵇仲兄能否勸說梁王不要多造殺戮……。”宗澤說道。

“哎，只有舍了這張老臉試一試。不管怎么說趙氏對我張氏一族向來不薄，太上皇對我也有知遇之恩，再怎么也要保全他的家人。”張叔夜說道。

宗澤點點頭心中明白不是張叔夜不肯多出力，只是在國家大事面前區區一個岳父身份又能有幾分薄面，梁王那樣心懷天下之人怎么會因為面子問題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汴梁城。能夠保住趙氏一族不被凌辱已算不錯，那還能奢望更多。

張叔夜倒是個辦事的人，安排張伯奮與張仲熊兄弟二人招待宗澤后立刻起身去了梁王府。見到杜昱時，他們夫妻正圍著桌子在吃火鍋。

見他急匆匆的趕來知道必有正事，杜昱便起身來到書房與便宜岳父相談。

張叔夜開門見山，直接詢問了大梁與大宋之間的戰爭。

杜昱沒有絲毫隱瞞，將事情大略說了一遍。并且強調此番和談只是一個手段，目的就是在盡量不破壞城池的情況下拿下汴梁城。

張叔夜也不繞彎，直接問起他打算如何處置趙宋皇族。

杜昱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想法，其實他原本就沒有打算對趙氏一族痛下殺手。他又不是野蠻成性的金國人，斷然做不出那種女百般折辱趙氏的事情。

面對便宜岳父提出的請求，他一口答應。表示會將趙宋皇族遷到燕都，尋個莊園安置起來讓他們過普通百姓的日子。

張叔夜還怕杜昱反悔，用激將法讓他發下誓言才算罷休。

杜昱倒也沒有吃虧，自家丈人原本就是一個難得的人才，因為不愿與大宋作對才甘愿做個散淡之人，他以此為條件提出讓他到大梁朝堂做事，最好能勸宗澤也一起加入。

張叔夜沒有辦法只得答應。

回到自己的府邸見到宗澤，將梁王的條件擺了出來。

宗澤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自己居然一步一步的走進了杜昱設下的圈套之中，現在陷入兩難境地的倒成了他與張叔夜。不答應為大梁效力，恐怕梁王會借機痛下殺手屠戮趙氏，答應吧又與自己多年堅持的理念不符。

即便知道杜昱很有可能從心底就沒打算動趙氏，可他們兩個那敢冒險呢，只能帶著略有些愧疚的心理選擇為大梁國效力。

當然這是后來發生的事情，杜昱的精力還在前方戰場之上并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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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行宋末 第六百四十二章 略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