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煉心路

這樣的臺階，與其說是“跨”，不如說是“攀登”，雖然說天柱山自有法陣籠罩、神能相伴，就算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俗之人在萬米高的山巔，自然環境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壓迫之力，但僅僅只是想要沿著這樣的山路抵達山頂，依然是一個巨大的負擔，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基本無法到達的程度。

這些新招收的弟子，除卻少數幾人在拜入門派之前就有所修行之外，其他人最多也就是在之前的兩個月左右時間由幾位外門長老教授了一些煉精化氣的基本法門，連引氣入體這一層次都不能說邁進。

就算是那幾個不是出身自一般人家、已經開始有所修行的弟子，由于絕大多數的宗門、家族，對弟子初期都只是一些打基礎的形勢，一般要到年歲到一定程度后才開始正式的修行，所以也只是引氣初期，屬于勉強邁上了門檻。

至于更高修為的，已經有了一定程度的修為定型，大赤天的這一次考核，都是不招收的。

按照姜晨原先的考量，在最初的考核之中，如果真有天賦十分高超之人，那縱使修行的是不同的法門，需要花費一些功夫、時日轉修，那也完全可以收下，可惜這一批人中，資質最高的李晚清也并不算特別出彩，所以這一條說法，自然也就沒有用上了。

“這一道通天大道，莫不是考驗的我們的毅力、耐力之類？”

許多新弟子雖然不知道這一道通天大道究竟有多高、多長，不過從這一眼望不到邊中的巍峨階梯之中，也已經被震懾到了心靈，不禁開始一個個在內心猜測起來。

“此路，乃是我借天主符咒所開，名為煉心路！”

林凡站在第一節階梯之前，朗聲向著眾多新弟子說明這一通天大道的相關信息。

“煉心路，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級，每一級，高三尺三寸三，一路直通道德殿前！”

直通道德殿之前？

眾多弟子心下一沉，那可是在天柱山的山巔之上！

即便他們都是外門弟子，可在之前的接受教導之中，對于自家門派大赤天的一些大概信息也有了解，這天柱山，可是足足有三千多丈高，豈是沒有修行的人能爬的上去的？

許多人，微微的偏過腦袋，開始看向周圍的弟子。

他們自認這巍峨高山，自己是沒有什么機會登頂，估量著其他人肯定也沒有這個本事，就如之前的那九宮八卦陣圖般，最高的也只有九十三層，離完全堪破差了十萬八千里，那么這么一來，需要比較的，就是跟其他的這些新弟子比較了。

要進內門，并不是要登到最高，只要登的比絕大多數人高，應該就足夠了。

“這煉心路，唯一的作用，便是拷問爾等的向道之心！”

林凡沒有管下面的這些弟子在剛剛的話語中有什么表現，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講了下去。

“求道一途，千難萬險，災劫無窮。我人族始祖之一的赤帝有言，這無盡修行之道，乃是與天奮斗，其樂無窮，與地奮斗，其樂無窮，與人奮斗，其樂無窮！有些人，面對修行之路上的艱難險阻，依然能夠謹守本心、勇猛精進，終有大成就，而有些人，卻會在無盡的困難之下道心破碎、泯然于眾人之中！”

“這三千丈煉心路，便是要拷問爾等的心靈，問問爾等的向道之心，究竟經得起多少艱難？”

“若是沒有一顆澄澈道心，縱使天資驚艷、舉世無雙，悟性通天、一夜成道，亦不過是庸碌之輩！”

林凡對著新弟子訓教的這一段話，完全取自之前姜晨對他們的教導，此時依樣畫葫蘆的一一道來。

而在道德殿中，一位位紫府強修乃至是陸地神仙，都不約而同的在聽到水幕中傳來的這段話的時候，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色。

“這一段話，當真是真實非虛。”

一位地仙放下手中的茶盞，輕輕感嘆。

一代年輕修者，人杰榜上數百人，最終許多人，就算沒有隕落于種種危機之中，也只是止步于丹元之境，反而是一些修行資質一般，但是道心堅定的人，一步一個腳印，最后大器晚成，成功悟出道之真意，開辟紫府，成為一地名宿、一門長老。

道心不像資質、悟性這些東西，資質、悟性等等，若是有天地間的奇物，并非沒有提升的希望，而向道之心，全靠自身！

這在座的賓客，皆是這個年代的修煉有成之輩，誰人不知道道心的重要？可許多人仍然在漫長的修行路上，一顆向道之心蒙上了塵埃，最終止步于半途，銳氣盡去，縱使仍有令后輩敬仰，可對于修行之路而言，也不過是一具仍活在世上的冢中枯骨罷了。

就算是陸地神仙，很多都失卻了剛踏上修行之路上的那一顆通明道心，止步不前。

當然，與之相對應的，也有一些修者，剛開始修行之時，向道之心并不堅定，但在后續的種種變數的磨礪之下，反而磨礪出一顆明心，踏出新路。

這源自林凡口中的一段話，讓這在座的強修們，都一個個回想起自己的過往修行，有的含笑點頭，有的卻不禁搖首輕嘆。

“也不知道，這些小家伙的道心如何，若是道心不足，除非以后有大變數改變，否則恐怕難以有所成就。”吳明拈起一枚火紅色的靈棗，看向了姜晨。

“姜天主，沒想到貴派還有如此手段，能用來考驗道心。”

道心之事，太過虛幻了，并非是一些大恐怖、大危險、大困難的幻境等等就能測試出來，而是要讓一個人感同身受，有些人可能膽子大、或者天生冷靜，亦或是其他一些個人原因，許多幻境就沒有那么好的作用，畢竟要測試的是道心，而不是單純的用幻境來迷惑這些小家伙。

而且道心之事，隨時都有可能因為世事的種種而發生變化，所以究竟如何檢測，對于各派來講都是一個大難題。

有的門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天資優秀、悟性卓絕的弟子，傾力培養，最后卻發現道心有破綻的事情，并不罕見，即便是在最終心性的佛門之中，也時常出現錯漏，到了后期才發現性情偏執，到了這種時候，前期的“投資”已經砸了下去，就只能無奈的考慮盡量用各種方法予以彌補，消耗的資源和精力就太大了，更何況還不一定能成功。

“偶爾參悟所得，不值一哂。”姜晨淡淡一笑，沒有去回答吳明和其他人隱含的好奇之意。

道心乃修行的重中之重，九重主殿中的問心殿，就專為洗練道心而設，位列于內四殿之中，而這一條煉心路，則是姜晨通過觀摩問心殿中的一些奧妙開設，若是讓其他門派、家族知道大赤天內有這么一座可以時時洗練道心的大殿，就與同為內四殿中的問道殿、可以輕易的“看”到一顆顆大道星辰一般，不知道會惹得多少人眼紅。

“三千三百三十三丈煉心路，九千九百九十九層階梯，登得越高，便說明爾等向道之心越堅，若爾等能走完這一道煉心路，那么我便會多出一位小師弟、小師妹了。”

林凡向著底下的眾多弟子說道，也算是畫了一個餅。

底下的這些新弟子，也知道這是壓根不可能實現的事情，都只是希望自己能在煉心路上多走出幾步，能夠拜入內門。

“好了，閑話不必多說，現在便開始上路！”

這話剛一出口，林凡便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故作鎮定、冷漠的改口。

“上這一條煉心路！”

由于補話補的快，眾多弟子們并沒有發現異常，依然全神貫注著。

“這一關的考核，不拘人數，直接所有人一同開始闖，誰若是走不動路了，那便是宣告失敗！”

“都準備準備，往上走吧！”

把話說完之后，林凡便閃身，回到了葉清霖的身側，而眾多弟子，則紛紛向著煉心路靠去，準備開始攀登。

煉心路很寬，就算是同時走上數十個人，也不會顯得太過擁擠，這些弟子只需要稍稍錯開攀登的時間，就不會出現人挨人的狀況。

不過，這人一多，便有了從眾心理，很多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怎么想第一個上去。

像資質、悟性之類，那都是實打實的東西，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可道心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這些來拜入大赤天的少年人們，一個個都覺得自己肯定是在修行上意志堅定、會有所成就的，誰愿意承認自己在道心上就比別人差？

甚至于，很多人還抱著“資質、悟性我水平不夠，想進內門極難，唯有靠道心堅定一爭”這樣的念頭。

這樣一來，自然愿意第一個上去的人就更少，都想多看看別人的一些情況，找找有沒有能夠幫助到自身的地方，哪怕是多邁出一兩步，那也是好的！

“連走一走煉心路都如此畏首畏尾，還談何向道之心？”

忽然，一道冷厲的聲音響起，看也不看旁人，當先一步躍起，跨過三尺三寸，躍上了第一層階梯。

“顧揚？”

“這家伙……”

很多人看到這“嘲諷”語句的來源，皺起了眉頭。

新弟子一共也就那么兩百多個人，差不多兩個月相處下來，每一個人都認識了一些人，結成了一個個不太明顯的小圈子。

而這個顧揚，卻性情冷淡、行事孤僻，沒有融入哪怕任何一個圈子。

而且他在青城山中的時候，不管是干什么，都穿著一身黑衣，腰間系著一把刀，直到今天這一開山大事，才換成了和別人一樣的裝束，這樣一來，也讓幾乎所有的新弟子都認識了他。

“周哥，這小子……”

王福成抖了抖圓滾滾的身子，不爽的看著已經攀登上第一級階梯的顧揚。

大家都是新弟子，你裝個什么威風啊！

“福成，顧揚師兄說的有道理。”看著王福成義憤填膺，周笑反而是淡淡一笑，“若是連煉心路都不敢去闖，還說的什么道心堅定？走吧，我們也去攀登煉心路。”

說完，周笑當先一步，就向著煉心路邁去。

“哎，周哥，等等我！”王福成見狀，也只能大呼小叫的連忙跟上。

周笑，乃是這些新弟子中悟性唯一一個達到了第四等的人物，屬于萬眾矚目的類型，看到他動身，很多還在對著顧揚皺眉的人紛紛動身，一下子就有二十多個對自身有信心的人向著煉心路沖去。

看著一下子上去了幾十個人，其他人也不急著動身，打算稍微過上一小會兒，等這些人往上燈一段路，把地方空出來后，再繼續向上攀爬。

第一道階梯的幻境，屬于非常粗淺的考驗，二十多個人幾乎沒有費什么力氣，只是稍稍停滯，就都成功闖了過去，攀登上了第二個階梯。

隨后，是第二個、第三個……一直到第十個。

“嗯？”

周笑躍上第十層階梯，本來身體微微有些不太明顯的疲累之感，可此時，卻感到一股暖流匯入了體內，瞬間精氣神完全恢復。

原來如此……他點了點頭。

若不是能夠時時恢復，他們這些新弟子，恐怕攀爬不了多少高度之后，就算能夠闖出那一階梯的難關，也會沒有力氣繼續向上攀登。

他看了一眼還在第七級階梯上，閉著雙眼滿頭冷汗的王福成，繼續轉頭向上攀去。

“不錯，若是連闖都不敢闖，談何道心？這小家伙倒是看得通透。”

顧揚的那一番話，自然也通過水幕，傳到了道德殿內，引得一些修者贊許。

“薛道兄此言有理，依我之間，這小家伙……嗯？”

正當有一位與他相熟的強修打算應和一聲的時候，忽然水幕中出現了變化，止住了他的話語，也讓這一群修者面上露出了古怪之色。

只見得，這個第一個走上煉心路的顧揚，在第十七道臺階，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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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BOSS祖師爺 第一百七十四章 煉心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