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偵探社 一百七十五.詭秘的大袞密教
“也許這不是你的真正目的,但無論如何,記著我的忠告,不要靠近海邊,離得越遠越好,越遠,越好。”
身后的老人又一次提醒聲中,陸離打開房門走出旅館。沿著潮濕街巷和當地人的敵意戒備向小鎮北邊走去。
印斯矛斯小鎮詭異之處不止如此。陸離沒看到任何一只貓狗或是其他動物,就連老鼠也見不到一只。遇見的所有印斯矛斯長相的當地人除了令人不舒服的目光,還有無處不在的被監視感,只有鉆進幽暗無人的小巷才能暫時擺脫。
徑直前往目的地的陸離不得不繞上一些彎路,擺脫當地人如影隨形的監視。
幾十分鐘后,表現得像是游客的陸離轉到貧民窟,這里更加破敗,四處可見冒煙的煙囪與修補過的屋頂,只比小鎮外圍的廢棄建筑好上一些,偶爾還會傳來不知哪兒響起的怪叫。
沒走多遠,陸離找到那座脫落紅色油漆的消防站。
陸離在能眺望海岸北部防浪堤的街邊長椅看到橫躺著的扎多克·艾倫。就像老人說的,他很好辨認,或者說,每一個不是印斯矛斯樣貌的鎮民都很好辨認。
向海岸眺望,防浪堤上的漁夫正詭異地望向這邊竊竊私語。
讓當地人知道陸離在接近非印斯矛斯樣貌的人不是件好事。
陸離沒接近不遠處的扎多克·艾倫。他走到離長椅還有六七米的一側,手背在身后,包括那瓶酒。手指輕輕敲擊瓶身,確認扎多克·艾倫醒來并看到了酒瓶,
在扎多克·艾倫主動說話前,陸離轉身離開,在岸邊漁民的注視中拐入街巷,輕輕下壓帽檐后消失在房屋背后。
街道拐角,陸離貼著墻壁安靜等待。
扎多克·艾倫還躺在那兒,正撐著身子坐起,像是躺累了要四處走走,看來常年酗酒沒讓他丟掉理智。
聽著蹣跚腳步聲由遠及近,忽然“嘭嘭”悶響從背后房屋的墻壁里傳出。
陸離遠離這棟屋舍,它的門窗都被木板釘死,連煙囪也被石塊封死,沒有出口。
這時拐角出現的扎多克·艾倫引去陸離的注意,他像是沒注意到陸離,蹣跚而行地繼續往北邊走去。
陸離視線在傳出敲擊聲的屋舍短暫停留,就像只是順路般跟在扎多克·艾倫身后,并因為周圍的鎮民漸漸拉開距離。
好在扎多克·艾倫只是個老人,而老人走得慢一些再正常不過了。跟著他穿過當地人的目光組成的落網,又經過一條叫沃特街的地方,繞過搖搖欲墜的磚墻,一片朝向海面的曠地。磚墻和北面的倉庫廢墟能擋住所有可能窺探這邊的視線。
這是個談論秘密的好地方。
“無論你有什么目的,把酒給我!”
扎多克·艾倫不再隱藏渴望,像是癮君子一樣蹣跚沖向陸離,他可能忍了一路。
陸離沒問任何問題,默默將酒遞給扎多克·艾倫。
扎多克·艾倫搶過酒瓶,抱在懷里用瘦得像是爪子的手掌去打開瓶蓋,但一點用沒有。
“快給我打開它!”
扎多克·艾倫又把酒瓶塞進陸離懷里,眼睛里像是浮現血絲。
等到陸離打開酒瓶他一把奪回,仰頭倒進嘴巴,干渴的仿佛是沙漠里缺水的旅人找到甘泉。只是那是烈酒,讓人擔心他是否會酒精中毒。
刨除這點,扎多克·艾倫喝酒又相當有觀賞性——能夠不露出一滴酒液同時大口吞咽,就像狼吞虎咽吃一盤沙拉卻能讓任何一片菜葉都掉不到盤子外面。
旅館老人將一切都安排的很好,又或者是巧合——一瓶私釀烈酒正好足夠扎多克·艾倫喝得醉醺醺又不會酩酊大醉。
“年輕人,謝謝你的酒……嗝。”
倒干最后一滴酒液,扎多克·艾倫隨手把它丟在一邊,空酒瓶沿著鋪滿苔蘚的石頭向下滾去。
“我在找一個人,她叫卡特琳娜,幾天前被那個教團帶到這里。”
“我不認識你說的女人,但嗝……我知道大袞密教的事。”
扎多克·艾倫說出那個名字,可居然什么也沒發生,仍是一幅醉醺醺的模樣。
“告訴我。”
“別急……小子,今夜還很漫長。”扎多克·艾倫扶著濕冷石墻化作下來,打著酒嗝說:“我會告訴你一切的始源,被詛咒的邪惡之地,幽深水域源頭,地獄之門——”
扎多克·艾倫聽上去語無倫次的,講述起印斯矛斯小鎮的故事。
陸離不得不從這名醉漢的冗長敘述里挑出真正有用的信息。
比如大袞密教。
大袞密教很久以前就出現在印斯矛斯鎮,久到舊日時代以前。
它們很快將本地的正統宗教排擠出小鎮,呼喚所有鎮民信仰教團的父神與母神,大袞與母親海德拉。
等到所有鎮民自愿或被迫信仰教團后,大袞密教揭露它們的本質:源自海洋最深處的存在。
信仰大袞密教的鎮民漸漸發生變化,變成一種擁有魚類和蛙類特征,能夠在海中生存的存在以及擁有……接近永恒的生命。
成為深潛者的鎮民仍能與人類交配,而誕生的混血隨著年齡增長,身軀會向它們的父輩轉變,未轉變者大多會在青年和中年完全蛻變成深潛者,進入深海加入深潛者族群。
它們擁有智慧,甚至比人類更聰明,棲息于海底。印斯矛斯小鎮只是它們其中一處的孵化地。
所有深潛者尊崇教團領袖大袞的同時,也崇拜深海之主——
大袞并不是深海之主。
那被深潛者們信仰的父神大袞與母神母親海德拉也只是那位至高無上的深海之主的從者。
這些秘辛只有融入小鎮,成為它們的一員才能知道。
扎多克·艾倫知道這些的原因對他來說充滿痛苦絕望。如果沒有酒,誰也不能讓他說出來。
他是個“啞巴種”。
扎多克·艾倫的祖先是深潛者,祖父祖母是深潛者,父親母親是深潛者,甚至妻子與孩子也成為了深潛者。
但他不是。腳蹼,魚鰓,或是鱗片從未在他身上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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