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陸離偵探社 八十.蛋糕只是謊言
理查德當然是一個壞人。
但他并不是壞的流油,壞的純粹,令人憎恨恨不得吊在貝爾法斯特早已廢棄的絞刑架上,再暴尸一個禮拜的家伙。
這與他想要獲得力量的目的是保護所有人有關。
可惜理查德走錯了道路。
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么,哪怕看到陸離曾經的考驗,也只認為他與陸離走在不同的道路上。直到最后失敗時,那些對話,陸離的行為終于讓理查德明白,并驕傲的選擇自己埋葬自己。
不過無論如何,危害陸離性命的危機已去其一。
搖晃了一下,陸離后退開深淵邊緣,在冰冷石板上狼狽坐下,微微喘息。
盡管理查德已經力竭,但搏命的廝殺扔對陸離造成一些麻煩。上的,心靈上的。
平靜地注視幾米外的朦朧邊緣,鑰匙已被丟棄,這扇門不通,逗留在門外沒了意義。
陸離打算小憩片刻就原路返回,安娜還在外面等著自己。
說起門,陸離忽然想到自己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關于“門”。
理查德是關于“門”的唯一線索,但隨著他的喪生線索就此中斷。
陸離沒有太多時間,想來“門”的下一次侵襲不會太久。
先離開這里再說吧。
感覺休息得差不多,陸離站起,深深凝視一眼邊緣外的幽暗,轉身離去。
他的背景漸漸遠離,不曾回頭,亦對身后埋葬鑰匙與理查德的深淵毫無留戀。
灰蒙蒙的霧靄空間難以辨別方向,但地面的石磚縫隙為陸離指引了前方道路——他只需要沿著石磚遠離那片幽深不見底的深淵,出口自然會在眼前呈現。
前方迷霧中,一片霧氣如煙般匯聚一起,形成一行顏色更深,意外優美的字跡。
汝通過了真正的考驗
一成不變的霧靄空間,前方的異樣很輕松被陸離捕捉到。步伐微頓,陸離從一旁走過,帶起的氣流驚擾了那片迷霧組成的字跡,混淆在一起,再難分辨。
他不打算理會存在的話語,因為他不曾覬覦它的力量。
一片漆黑突然闖入眼前,石磚上存在著水痕。
陸離找到了來路。
他在身上摸索一下,發現手電不知何時遺失,便徑直走入黑暗中。
筆直向前,黑暗中的陸離并不孤獨。精靈般的幽暗在陸離周身涌動,在他身前形成一道更加濃郁,在黑暗中清晰可見的字跡。
汝的優秀品質令人稱贊
繼續忽略,孤獨的在黑暗里行走了幾分鐘,前方漸漸不再黑暗。
通道石壁取代了幽暗,陸離回到了最初的地穴外圍。
吾從汝看到人類身上的另一種可能
前方通道的盡頭,那片深沉扭曲了光線的水幕緩緩流淌,組成新的內容。
并高興汝未選擇占據那具舊日者之軀
嘩——
走入水幕的身影擾亂了這行內容,化為幽暗的影子,向上浮去。
陸離沒有憋氣,這里離海面不知幾千米,如果海水不再能呼吸,憋氣毫無意義。
擺動四肢,但陸離發覺自己上浮的緩慢,而當停下,他的身形又漸漸墜入這片深海遺跡。
他若有所思,脫掉了沉重的毛呢大衣。
拜托掉負擔,陸離緩緩下降的身體終于開始變得向上浮起。
被脫掉的毛呢大衣緩緩沉入不見底的遺跡深淵,空蕩飄舞的袖口仿佛活了過來,而陸離擺動雙腿,仰頭向上游動。
誘餌香味下是致命的陷阱,那只是個謊言
上浮了一百米,或是兩百米,匆匆一瞥中,陸離發現離他最近的一根巨大石柱上,顯現一行他能理解的文字。
身形微微一頓,又恢復上浮。陸離的眉頭卻皺起著,思考其意。
他開始有一種直覺。
布置考驗的存在,操控字跡的存在,似乎并不是下方遺跡里,沉睡于深淵的古神……
群星已經降臨
可憎之物于深淵等待
幽暗中詭異怪誕蠢蠢欲動
而余火將熄
之后的十幾分鐘里,那些文字以各種方式呈現在陸離眼中,講述著前方晦暗無光的道路。
盡管因為莫名存在的庇護,陸離免遭深海水壓的擠壓,但仍有一部分施加在身上,令他呼吸困難。
現在這股壓力正在漸漸消失,陸離意識到自己已經接近海面了。
某個時刻,微微掀起波瀾的海面突然沖出一道浪花,浮現一道身影。
陸離喘息著,真正的空氣涌入肺部,給陸離一種沉睡中醒來的清醒感。
忽然有溫熱的血液不受控制的從鼻中滴淌而下,落入黑色海洋。
上浮的太快了。
陸離心想,他轉頭環視,或許是注定或許是巧合,那兩條碰無主木船就在幾米外的海面。
揮動四肢,陸離在更進一步的負面效果到來前接近木船,翻入船艙里。暈眩感恰在此時到來,絮繞幾十秒,才緩緩離去。
黑暗籠罩之時,不要丟掉心中希冀
重新恢復清晰的視野中,天上的云朵或是什么組成字跡。
兩分鐘后,恢復意識的陸離撐起酸軟無力的四肢坐起,尋找船槳。但他發現木船已經隨波逐流,自行航行起來。
拿著它,它會帶領你回歸蘇醒之路
即使余燼,仍可重燃
航行途中,字跡仍然不斷浮現著。
身形隨小船搖晃,陸離眺望前方,深邃海洋的盡頭,海岸線與那棟小木屋眼前浮現。
而汝一開始所提的禮物也將在此時呈現與汝
嘭——
木船的底部與沙礫碰撞,擱淺在浪潮退去的沙灘上。
陸離想回到樓梯通道,盡管他現在的體力已經難以攀登近四米落差的臺階,但他忽然改變主意,走進了那棟小木屋。
地面的深邃洞口已經消失不見,只剩下未曾消散的淡淡魚腥味與地板上的淤泥。
就是這場考驗本身
窗戶上浮現字跡。
陸離關上房門,掛上門閂,走到床邊躺下。
奇怪的困乏涌上腦海,陸離意識漸漸朦朧。
吱呀——
即將熟睡之時,已被掛上門閂的木門忽然被推開,一道捧著點燃蠟燭的黑袍輪廓走入木屋。
這道輪廓似曾相識,卻難以回憶何時所見。
輪廓不曾帶有深海之下的味道,它走到木桌前,放下蠟燭。
沉重的眼皮徹底閉起,意識沉睡前,只剩下兩聲輕緩低語響起。
“現在晚安。”
“做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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