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小小海拉的大大憂傷(四)

這很正常。

8歲的那女孩睡覺時總會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哪怕是死亡女神也一樣會做夢。

前幾天，海拉還夢到了她和年幼的托爾與洛基一起在金宮中騎著彩虹獨角獸到處亂逛，那個夢，那驚悚的溫和畫面，直接把海拉嚇醒了。

不過今夜這個夢卻很棒。

在夢境里，海拉親眼看到討厭的火焰之王蘇爾特爾被一個古怪的家伙砸斷了腦袋，整個穆斯貝爾海姆都在為火焰之王的逝世怒吼不休。

那場面，真的是太爽了！

蘇爾特爾死了，永恒之火被存放在奧丁那邊，這就意味著蘇爾特爾永遠不會復活了。

諸神黃昏的預言不會實現了。

她所有的擔憂都可以告一段落了。

在睡夢中，小小海拉肥嘟嘟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她在床鋪上翻了個身，又沉沉睡去。

對于小孩子來說，充足的睡眠是相當重要的。

“小小海拉！”

一個聲音突然在海拉的夢境里響起，讓死亡女神詫異的抬起頭。

結果在那毀滅的光景里，桔光組成的渡鴉就從燃燒的天空中落下。

它拍打著翅膀，飛快的繞著小小海拉轉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肩膀上。

那渡鴉歪著頭，打量著小小海拉。

它開口說：

“你的愿望實現了，蘇爾特爾死了。”

小小海拉張大了嘴巴。

她認出了這個聲音是誰，那個虛榮。

但這是什么意思？

“這不是個夢嗎？”

海拉盯著咆哮的烈焰世界，她反問到：

“你的意思是，這都是真的？”

“當然，小小海拉。”

梅林語氣溫和的說：

“你向我祈禱蘇爾特爾在今晚死去，于是我實現了你的愿望。”

“在一名刺客的刺殺下，火焰之王死在了自己的王座上，它的顱骨此時正被當做輝煌的戰利品，被送往阿斯加德。”

“它會作為阿斯加德的大勝利的象征，被送到奧丁手中，以此來鼓舞神域人的氣勢。”

“你很快就會得到這個消息了。”

虛榮之王輕笑了一聲。

“我已經實現了你的愿望，海拉，現在該你實現我的愿望了。”

“啊？”

小小海拉的眼睛瞪大了。

那只桔光組成的渡鴉伸出尖喙，啄了啄呆滯的小小海拉的耳朵，它說：

“你不會以為，這昂貴的愿望沒有代價吧？”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在夢境世界里，小小海拉伸出雙手，將肩膀上的討厭渡鴉趕走。

她握緊了拳頭，對梅林尖叫到：

“一開始你可不是這么說的！你根本沒提報酬的事情...”

“那是你沒問嘛。”

桔光的渡鴉拍打著翅膀，懸停在尖叫不休的小小海拉眼前。

它對海拉說：

“任何事情都有代價，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如果你不想支付代價，那你就該謹慎的提出要求...”

“我不管！”

8歲的小丫頭抱著雙臂，別過臉，她說：

“我可沒答應你，你只是說你會幫我實現愿望，但你又沒說我需要為此付出報酬。”

說到這里，小小海拉臉上閃過一絲狡黠。

她一本正經的咳嗽了一聲，學著梅林的語氣，對梅林說：

“任何事情都有代價，你應該很清楚這一點，虛榮，如果你想讓我在事后支付報酬，那你就該提前說出來...不是嗎？”

“喲。”

那桔光組成的渡鴉并不生氣。

在光芒化為光羽的散碎中，渡鴉的身影出現在小小海拉眼前。

虛榮大君蹲下身，面帶笑容的在小小海拉的鼻梁上刮了刮，他說：

“瞧瞧這耍小聰明的小丫頭，你是打算賴賬，對不對？”

“我可沒說哦。”

海拉一臉厭惡的撥開了梅林的手指，她說：

“你確實應該提前說清楚的嘛。”

“好吧。”

梅林站起身，渡鴉大君臉上滿是古怪的笑容。

他背負著雙手，在毀滅的夢境中懸停，他說：

“但愿一會你還能這么嘴硬。”

“我既然能殺死蘇爾特爾，我就不怕你賴賬，小小海拉...但你這么可愛的小丫頭肯定有些特權，我不會懲罰你。”

梅林說：

“而且我會等待你主動道歉的那一天，記住，小小海拉。”

“命運的一切慷慨，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下一次，在你道歉的時候，你要完成的，可就是我的兩個愿望了...”

“哈哈哈，可愛的小丫頭，我們稍后再見。”

梅林的身影和他的聲音緩緩消散，海拉內心里頓時翻滾起一絲擔憂。

曾經作為死亡女神的她，知道自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個弄不好就會粉身碎骨，但現在的問題是，她真的不敢和這個古怪的虛榮再打交道了。

她現在只是個8歲的，實力連傳奇都夠嗆的小丫頭...

不管虛榮想讓她做什么，她都很難做到，而且要冒極大的風險。

說真的，海拉這會有些后悔。

之前不該那么沖動的對虛榮許下愿望的。

但事已至此，后悔也沒用了。

“砰”

海拉的房門在下一刻被粗暴的推開，這響動將小小海拉從美夢中驚醒。

她揉著眼睛從床鋪上坐起來。

結果就看到兩個面色冷漠的霜巨人衛士沖入房間，不由分說的將她從床鋪上抓了起來，還有寒冷的冰霜鐐銬被拷在了海拉的雙臂上。

“哎哎哎？”

小小海拉被如提著后頸皮的貓一樣提起，她甚至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在那霜巨人的手中掙扎著，她發出了如小貓一樣的聲音：

“你們到底要干什么！”

小小海拉尖叫到：

“我可是你們女神的貴客，放我下來！見鬼的！放我下來！”

海拉的掙扎和尖叫完全改變不了自己的處境，幾分鐘之后，在寒霜圣殿的正殿中，海拉被狠狠丟在寒冷的黑色冰面上。

她剛想爬起來，坐在黑色王座上的斯卡蒂女神便揮動手中的權杖。

黑色的冰刺從地下凸起，將海拉小小的身體束縛在了冰塊中，只剩下了腦袋可以移動。

海拉害怕了。

她內心有些發毛。

剛才梅林消失前的警告浮現在心頭，海拉感覺到大事不妙了。

“蘇爾特爾死了？”

在寒冬圣殿中，斯卡蒂冷冽的聲音如寒風一樣響起，在正殿中央，一頭握著火焰珊瑚法杖的火妖使者正站在那里。

它就像是一條半人半蛇的怪物，身上頂著熔巖護盾，但依然被圣殿中寒冷的空氣凍得瑟瑟發抖。

面對寒冬女神的質問，那代表火焰之王的使者顫顫巍巍的說：

“是的，斯卡蒂閣下，我主死了。”

“但無須擔憂，這只是我主偉大計劃的一環，這死亡早已在我主的預料之中，實際上，如果沒有那個刺客，我主也會找到機會，將自己送入阿斯加德人的陷阱中。”

聽到這話，被困在地面上的海拉面色大變。

那火妖抬起頭，如娜迦一樣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相當怪異的笑容。

它對斯卡蒂女神說：

“正如我主曾承諾的那樣，斯卡蒂閣下，它將作為戰無不勝的先鋒進入阿斯加德，為聯軍在后方打開陣地...”

“你們瞞的可真好。”

寒冬女神很不滿的哼了一聲。

溫度在這一刻急劇下降，讓那火妖抖動的更厲害。

它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這...這是為了勝利...必要的...必要的隱瞞和...犧牲...請您...諒解！我主說...在阿斯加德被火焰點燃時...您和您的軍隊，就可以...發動...進攻了！”

“此戰...此戰，必勝！諸神黃昏...必將...必將到來！”

“好吧。”

斯卡蒂擺了擺手，寒冷的風立刻從那火妖軀體上消散，讓這生活在巖漿中的生物再次感覺到了溫暖。

它如蛇一樣活動著軀體，在片刻之后，它的目光落在了被困在地上的小小海拉身上。

火妖的語氣變得陰狠起來。

它對斯卡蒂女神說：

“雖然這是我主的計劃，但它本該是由奧丁的仆從執行的...而不是來自我們的同伴，斯卡蒂閣下，那個刺客的身份已經查清了！”

火妖吐著蛇一樣的鮮紅信子，對面無表情的寒冬女神說：

“那是海拉閣下派出的刺客！”

“你胡說！”

小小海拉掙扎著，她的眼睛瞪大，她驚慌的尖叫到：

“你別隨便污人清白！我一直待在這里，我怎么可能派出足以殺死蘇爾特爾的刺客？”

“砰”

一樣東西被火妖丟在了寒冬圣殿的地面上。

那是一把黑色的利刃，很古怪，沒有手柄，就像是個梭子，但利刃兩側布滿了寒光，還有特殊的力量在跳動。

“這是在刺殺現場找到的。”

火妖說：

“那刺客就是用這東西斬下了我主的頭顱，海拉閣下，這東西你眼熟嗎？”

海拉不說話了。

這把古怪的利刃何止眼熟啊。

這不就是她用自己的能力塑造出的，附帶死亡之力的利刃嗎？

那跳動的微弱神力根本瞞不過其他人，這玩意整個群星里都只有她能制作。

她已經離開阿斯加德上千年了，神王那邊也不能找到這種利刃來嫁禍給她。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那個刺客就是海拉派遣過去的，而且為了一擊致命，還特意帶上了這即死率100的刀刃。

最最要命的是...

就在蘇爾特爾死之前，海拉才剛剛要求斯卡蒂在她和火焰之王之間選擇一個。

這...

這已經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當斯卡蒂冷漠的，帶著一絲殺意的目光轉向海拉的時候，小小海拉感覺自己已經看到了自己被凍死的光景。

最慘的是，她現在根本無法反擊。

“你出來！你出來啊！”

在小小海拉心里，她發瘋一樣的大叫到：

“虛榮，你出來啊！”

“哦，需要我的時候叫我虛榮叔叔，不需要我了，就直接叫我虛榮了？”

梅林慢條斯理的聲音在海拉心中響起，他說：

“你原來是這么不乖的丫頭嗎？”

“那把刀，那把刀是怎么回事？”

小小海拉尖叫到：

“我最近明明沒制造過！”

“只是你以為你沒有制造過，可憐的丫頭。”

梅林輕聲說：

“就像是你以為你現在死定了一樣...”

“真可憐，來吧，讓虛榮叔叔再救一次，但記住，丫頭，你現在欠我兩個愿望，哦...不對，算上這次，就是三個了！”

“你以為你的小心思瞞得過誰？”

梅林呵呵笑著說：

“早就知道你會賴賬了，我也早就做了準備，接下來，看叔叔我表演吧！”

操偶術從小小海拉手臂的渡鴉紋身上延展開。

下一刻，再次女裝的梅林抬起頭，在小小海拉肥嘟嘟的臉上，所有的畏懼和驚恐都化作了一抹譏諷的笑容。

“砰”

在無人察覺的時刻，伴隨著圣殿大門的破碎，以及霜巨人守衛者軀體破裂的聲音，一把纏著紫色雷電的起子戰錘呼嘯著飛入大殿，精準的砸在束縛海拉的冰塊上。

那戰錘在空中飛過一圈，又呼嘯著回到了闖入者手中。

赫然就是執行了刺殺任務的天錘尊者！

斷海者奧姆！

“我讓你在我和蘇爾特爾之間選一個，斯卡蒂，我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被梅林操縱的小小海拉站起身，一邊拍打著身上的冰屑，一邊用自己那標志性的兒童音開口說：

“你說蘇爾特爾比我更有用，所以你選擇了它？”

小小海拉抬起頭，她綠色的眼睛盯著不發一言的斯卡蒂，她說：

“現在它死了，只剩下我一個選擇了。”

“哦，對了，我其實能理解你，你覺得我沒用了，除了那幾支亡骨軍團之外，你覺得我就是你的累贅了...”

海拉抬起手，指了指站在她身后的天錘尊者。

她說：

“我也不想被你認為沒用，所以，我找了一位長輩來幫忙...”

“大蛇，你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無所謂了，總之，他和奧丁之間的仇恨，我會抽時間慢慢告訴你們的。”

“我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海拉動作敏捷的跳上斯卡蒂的黑色王座，這8歲的小丫頭很放肆的抬起手，在斯卡蒂女神的胸口摸了摸。

她用久違的，死亡女神沙啞的嗓音，在斯卡蒂耳邊低聲說：

“可以干掉蘇爾特爾的刺客，我這里有整整7個！”

“告訴我，斯卡蒂，現在...”

“誰更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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